深深的魚尾紋強壓擠皺在臉龐,歲月狠狠的掃蕩過去,眼中的星海與物質的渴望一早已散去。是的,他們早已不負芳華。他們老了,他們是真的渴望在淋漓的寒風中有親情的暖流涌入,可憐最終釀成悲嘆。
正月十五回老家圓月,這是從古至今留下來的傳統習俗。一身倦怠的提著大包袱小包袱,邁著深沉的步伐來到了那久別重逢的老家。臭水溝依然在那里散發著臭豆腐干的味道,枯干的樹枝上沒有昏鴉,只有大雁掠過時留下的排泄物,夕陽欲垂但是沒有沉鱗競躍,柳枝也已經布滿蚜蟲的啃咬印。門口的鞭炮屑與墻角親密接吻,四處漫散著紅色的紙屑,仿佛釀造了一道紅色火花天橋。
襤褸破舊的衣衫倒也是說不上的,不過黑襯衫依舊散著白色,打開視角遠遠望去,步履緩慢的駝背阿婆在院子中望著四角天,不停的徘徊著。四角院里的煙筒也在不斷往上吹灰,并沒有很快煙消云散而是留下一道道灰色痕跡,應是在燒水或燒柴我不得而知。
鄉村氣息包含著勞動人民的樸素,村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的吆喝著樸質的祝福語。爺爺從人群中大步流星的走來,永遠擺著一張古樸的臉固執且樂觀,白膚色是面帶滄桑的,曾經那雙雙目有神的鷹眼也失去了風沙戾氣,留下的只有雙目無神又略帶憂郁的清風燈,爺爺的眼睛是清風燈,在漫漫黑夜中照亮了迷茫的我。這個搞木匠玩轉幾何的老頭,他怎么可能老了,他怎么變了,他怎么看著這么累。顛簸一天帶給他的傷害實在是不可超乎想象的,只是因為歲月奪走了他的憤青活力,夕陽也已經跌下了山坡,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那么快,我拼命地想要去尋覓也來不及了,釀成了悲嘆。
披著圍巾的老人推著破舊的自行車,滿是繭子和皺紋的手撫摸著我細膩潤滑的雙手,緩緩的開口問道:“大寶想要吃什么,奶奶買了你最愛的黑芝麻湯圓和草莓罐頭,還想吃什么,奶奶去給你買,你看你瘦的,要多吃點,奶奶心疼。”奶奶腿腳不方便,小腿里面有鋼板,奶奶卻因為我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竄上竄下的,沒有一絲疲憊。老人迫切的眼睛就這么看著,她的眼中什么也沒有,明鏡似水中只有對我濃濃的愛意,那是世界上最干凈純潔的東西,沒有之一。我與奶奶兩兩對視,我進駐奶奶眼神,讀出的奶奶對孫女的渴望:孫女終于回家了,我想孫女了,但我又怕打電話擾到她,我可算可以看看我的孫女了。奶奶的雙手就這么緊緊攥著,不敢松開,我與奶奶十指相扣,就那么緊緊的感受此刻的親情熱溫。
滄桑的爺爺已經六十多歲了,并不年輕,還去頂著燥熱的太陽,冒著淋漓的寒風工地里干活,留下一把又一把的汗水,用抹布不停的擰著,擠出來的全是辛酸的汗水。爺爺在工地唯一的信念,是在學校奮力讀書的孫女,爺爺搬著沉重的木板雖是泰山壓頂,但孫女陽光的笑容溫暖了這泰山,融化了這泰山。他渴望孫女的憨甜一笑,他盼望著孫女與他的多多接觸,盼望著孫女可以幸福快樂的活著,他沒有別的要求,他只是希望我平安健康快樂的活著。
著筆,卻難以寫下,也不敢去想,他們對我的愛,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他們愛著我。他們說過他們什么也沒有,他們只有我。寫完落筆,已是淚流滿面,腦海中浮現出他們的背影是如此的心酸,是如此的艱難。
他們對我的渴望,對親情的渴望是如此深沉,溢于言表的渴求與急切盼望。
我從沒有為他們寫過什么,也沒有給他們說過什么感謝的話,但他們對我的關心和愛意,點點滴滴都在心頭。
他們老了,是真的老了。
作者:魯北學校初二學生秦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