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信奉藏傳佛教,始于成吉思汗時期。成吉思汗在征服土蕃一部時,曾對藏教喇嘛表示信奉藏傳佛教,由此他順利地征服了土蕃較大的一片區域,此舉奠定了蒙古貴族與藏地貴族的密切聯系,也奠定了蒙古貴族信奉藏傳佛教的基礎。
忽必烈建立元朝以后,不僅主持佛道辯論,還封八思巴為國師。《元史·釋老傳》載:“帝師八思巴者,土蕃薩斯嘉人。……中統元年,世祖即位,尊為國師,授以玉印。命制蒙古新字。”至元元年(1264年)八思巴領總制院事,管理佛教和藏族地區事務。至元七年(1271年)受封“大寶法王”。陳邦瞻《元史紀事本末》載:“世宗號八思巴曰大寶法王。至元十六年,八思巴死,詔贈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輔治大圣至德普覺真智佑國如意大寶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國師。其弟亦憐真嗣,凡六歲,至是死,復以答爾麻八剌乞列嗣位,自是每帝師一人死,比自西域取一人為嗣,終至元無改。”
元代時,皇帝對藏傳佛教的扶持,不僅極大地加強了薩迦派的勢力,順應了當時的政治需要,而且推動了文化交流,使帶有濃郁的藏傳佛教氣息的藏地佛像、工藝品及其文化觀念傳入內陸。但元代扶持藏傳佛教的政策也曾一度走向極端。如嚴刑冒犯藏地僧人的百姓,使這些僧人享有特權,為非作歹,欺壓民眾,其腐敗之相不可言述。
在元代,藏傳佛教的佛像和供器出現瓷制品,這種新的宗教特色反映出元代的蒙古族統治者一方面要通過信奉藏傳佛教,使自己的統治穩固,另一方面也要為統治而采取有效的手段,如為了統治漢族地區而尊重漢地文化,為了加強對西藏的統治而尊崇藏傳佛教。尊重漢地文化的表現之一,就是用瓷器這種漢族地區的傳統工藝作為宗教祭祀的供器。而瓷器作為供器所要服務的宗教不是別的,而是藏傳佛教,這樣藏傳佛教和瓷器就結合在一起。
藏傳佛教對元代景德鎮瓷器的影響,表現為促進它在自身工藝演變中因某種客觀需要而實行飛躍。這種飛躍體現在元代景德鎮的青花瓷器、藍釉瓷器、釉里紅瓷器、紅釉瓷器、卵白釉瓷器上。
青花瓷器是中國古代瓷器中的重要品種,初興于元代的景德鎮。而元代景德鎮青花瓷器的盛行并取得了較高的工藝成就不是偶然的,而是需要一定的工藝基礎的,這就是說,在元代之前,必定存在著青花瓷器形成的工藝因素,這種因素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積淀著青花瓷器達到成熟的工藝養料。然而從潛移默化到成熟之間,需要某種動力因素,這個因素有工藝上的,也有人文文化上的。而人文文化的因素,就是藏傳佛教。
我們知道,青花瓷器的色調是藍色,而藍色在藏傳佛教中被賦予特殊的意義。善妙蓮華《西藏佛教圖像學》 (以下簡稱圖像學)中說:“中國人用紅、金以示喜慶,西方倒以紅表憤怒、危險、和勇氣,又以綠表示嫉妒等。同理西藏佛教本尊之顏色變非偶定,而代表其內在本質。”
關于藏傳佛教五方佛之系統,《圖像學》說:
部剛金色藍央中
智性體界法:瞋
佛動不:蘊色
母佛在自:天空
又絳央卻杰《宗喀巴大師密傳啟請文》說:“色如藍寶極鮮青,美妙如虹網光明,圓形之中文殊身,至尊法王親見明,具德上師前啟請。”
可見,藍色在藏傳佛教中被賦予莊嚴與神圣的意義。目前所見元代景德鎮較早的青花瓷器,以祭祀器為多。熊寥《元代青花瓷器裝飾》中說:“元代青花瓷器與同時代各個部類藝術相比,顯得更加不可遏制地從蒙、藏喇嘛教文化吸收營養,這里有一個重要的社會原因:元代中前期燒造的青花瓷器,主要是為佛道供器或殉葬明器而制作的,所以它就不能作為生活用瓷和陳設用瓷投放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