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繪畫的定名中,人物畫在古代就叫“人物”,是畫人物的繪畫類別。
除了有“人物”之名以外,還有以內容來區別的,比如“寫真”“神佛”“道釋”“真仙”“古賢”“佛像”等等,雖然名稱多種多樣,但它們都屬于人物畫。
在現代中國畫中,“人物畫”也是個統稱,在具體指向上,常以繪畫方法來定位,比如工筆畫法的人物畫會稱為“工筆人物畫”,用寫意畫法的人物畫會叫做“寫意人物畫”。
從定名上看,古代與現代人物畫的區別在于,古代人物畫只有內容的不同,沒有工筆與寫意畫法的區分。所以,看古代人物畫的傳承,它們是只有內容意義上的藝術作用,并沒有明確的畫法界限。
而現代人物畫只有工筆與寫意的畫法區別,卻沒有內容上的概念和定義。于是,因為沒有內容的普遍意義,繪畫欣賞也不一樣了。
現代人看畫都要看畫法,以為懂畫就是要懂得畫法,尤其是要懂筆墨,但筆墨又很難用語言表述清楚,所以,很多解釋反而會讓人進入一個高調的理論盲區。
在中國畫的筆墨歷史中,并不是很多人一張口所說的“自古以來”,而是一個先有筆法后有墨法的過程,最后才是筆墨的技法和體驗。具體點講就是:筆法從人物畫起步;墨法從山水畫起步;筆墨從以書入畫起步。
因為筆法有塑造形質的作用,最早的時候,謝赫的“六法”里只有強調“骨法用筆”,所以繪畫也會用筆法的定義來區分,比如我們說的工筆畫會被稱為“細筆畫”,寫意畫則被認為是“粗筆畫”。當然這些不獨指人物畫。
至少在唐代以前,畫畫都是以線條論高低,并不提倡用墨之法,當時用吹云法和潑墨法畫出來的畫皆不被認可。
所以,唐代王維的破墨山水才成為一種傳說,宋代梁楷的《潑墨仙人圖》也只能成為絕響。
到了五代時期,吳道子的用筆和項容的用墨啟發了荊浩,也是從那個時候,用墨之法便開始從山水畫中得到起步。
梁楷(宋)《潑墨仙人圖》
我們現在看到的《溪山行旅圖》和《萬壑松風圖》都是有墨之濃淡的山水畫,至少這些變化會在前山和后山的區別中呈現出來。但人物畫仍然還在于形象的塑造,并開始了世俗化的社會用途。
之后,當中國畫的用墨之法興盛的時候,大多已經與人物畫沒有什么關系了;甚至在以書入畫大行其道的時候,傳統人物畫已經開始衰落了。
即使是明清期間的寫意人物畫家也很出彩,比如明代的吳偉和清代的黃慎、閔貞等,他們都是畫寫意人物的絕世高手。
但無奈山水和花鳥畫的內容顯然要比“鬼神”“仙道”“高士”更受文人的歡迎。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相比于人物畫用筆法造型而言,文人以書入畫的方式已經很難逾越人物畫準確造型的屏障,而正是這個關于“肖形”的因素,在20世紀初引發了一場針對“四王”山水畫的“美術革命”。
從此以后,一場秋雨一場寒,傳統繪畫便進入了歷史性的蕭條階段,并經歷了不斷被否定的低谷期。
時隔多年,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以后,傳統繪畫又仿佛出現了新的輪回,讓寫意人物畫又重新回到了一個新的歷史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