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虢君演繹悲情歷史 “悲情虢國驚現天下”系列之四
●李紅軍
繼虢季墓后,被評為2001年中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的,是編號為M2009的大墓,專家縝密考證后,墓的主人是西虢國君虢仲也稱虢公長父。
專家認為,虢公長父就是虢文公的父親,兩人所處的年代是西周厲王、共和、宣王時期。
西周晚期,西戎日益猖獗,偏居于鎬的周王室屢受戎族侵擾,加上連年自然災荒,圖謀東遷,成為西周王室乃至畿內一些諸侯的當務之急。
于是,厲宣之際,原封在陜西寶雞的西虢遷到了礦藏豐富、河流眾多、黃土層深厚的三門峽。
東遷后的虢國占據今山西平陸、河南三門峽一帶,地跨黃河南北兩岸,扼制自關中至中原的東西方交通要道,依然扮演著周王室戰車的角色。
被迫東遷三門峽
歷史上,虢公長父的名聲不太好,責任不全在虢公長父。
虢公長父擔任西虢國君的時候,正是周厲王當政之時。
懂點兒歷史的人都知道,周厲王是一個貪婪、暴虐的人,虢公長父輔佐的就是這樣一個國王。他以“好專利而不知大難”(《國語?周語上》)的榮夷公為主持政 務的卿士,壟斷山林川澤之利,派遣衛巫監督輿論。而虢公長父也在其中摻和,推波助瀾,《呂氏春秋?當染篇》記載:“周厲王染于虢公長父、榮夷終。”《墨子 ?所染篇》:“厲王染于虢公長父、榮夷終。”
由于周厲王對虢公長父特別鐘愛,地位不是一般大臣能比。
他甚至可以參與對功臣權貴的賞賜:“唯王三月初吉庚年……王呼虢仲入右何。王賜何赤市、朱珩、鑾旗、何拜稽首,對揚天子魯命,用作寶簋。何其萬年,子子孫孫其永寶用。”(《嘯堂集古錄》)
由于周厲王貪婪殘暴,內部矛盾尖銳,東夷就乘虛而入:“厲王無道,淮夷入寇,王命虢仲征之,不克。”(《后漢書?東夷傳》)《今本竹書紀年》也記載說:“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長父征之,不克。”這兩處記錄都說明,這次征戰,只是無功而返。
1975年,陜西岐山縣董家村出土了四件公臣簋,其上有銘文:虢仲命公臣:“司朕百工,賜汝馬乘、鐘五、金、用事。”公臣拜稽首,敢揚天尹丕顯休。用作尊簋,公臣其萬年用寶茲休。
“司朕百工”里的朕是虢公長父的自稱,“百工”指的是虢國的手工業工人,這則銘文說明,虢公長父非常重視手工業的發展和管理。
“從虢仲墓里出土的玉器,放在全國,不能說是最多的,但依質量和成色來看,別的任何地方都不能比。”虢國博物館田雙印書記話語里充滿了自豪。
周厲王的暴政,最終斷送了自己。
他實行獨占山林川澤的“專利”政策。這樣一來,限制了占“國人”多數的平民的謀生出路,引起了極大的民憤;他采取高壓手段,派人監視“國人”的活動,禁止“國人”談論國家政事,違犯的人就殺頭。這種恐怖手段讓“國人”表面上沉默,內心更為憤恨。
公元前841年,我國歷史上有確切紀年的開始。這一年, 以共伯和為首的貴族聯合“國人”(當時居住在野外的人叫“野人”,居住在城里的人叫“國人”),包括王宮所屬的工匠、衛兵全部參加暴動。周厲王倉惶出逃, 渡過黃河,奔匿到彘?穴今山西霍縣?雪,后來就在這個地方死去。他的兒子姬靜躲藏到召公家里。“國人”包圍了召公的住宅,要殺死周厲王的兒子。召公無可奈 何,把自己的兒子交出來,冒充太子姬靜,才算了事。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
這場暴動,虢公長父難逃其責。在厲王奔彘后,虢公長父失去了王室的依托,政治聲譽更是一落千丈,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失去了在陜西西虢封地生存的政治基礎。
加上厲王時財力物力上的大消耗及軍事上的失利,這樣,在厲宣之際,西虢不得不放棄經營多年的西虢,正式東遷到三門峽一帶。
歷史太過久遠,我們已無法洞穿時間和空間構筑的深遠隧道,抵達2000多年前的彼岸。
2800年,時間太長又太重,以我們微細的神經難以“思接千載”。
我們更無法觸摸時空隧道里細如發絲的神經元。
所以我們無法想象細節,一個國家,一個軍事上很強大的國家,舉國遷徙,那樣的路是怎樣的路?那樣的心情是怎樣的心情?
但也正是西虢這樣的決策,挽救了自己,也為周平王東遷開了路。
西虢這樣的決策,最終把自己重新推上歷史舞臺,演繹出一段悲情歷史。
王畿之內一大國
“烽火戲諸侯”,這個堪稱經典的訓喻故事,想必你不會陌生,很多人都能夠復述得繪聲繪色,但很多人也許把一個細節給忽略了———這個故事是虢國國君虢石父的“杰作”。
我們不妨再回顧一下這個故事:周宣王死后,兒子姬宮涅繼位,史稱周幽王。他光知道吃喝玩樂,打發人到處找美女,從不過問國家大事。
有個叫褒響的大臣勸說周幽王不應該這樣不理朝政,周幽王不但不聽,反把褒響關進了監獄。褒家的人千方百計要把褒響救出來,就在鄉下買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教會她唱歌跳舞,把她打扮起來,獻給周幽王,替褒響贖罪。這個姑娘算是褒家人,叫褒姒。
周幽王十分寵愛褒姒,可是褒姒自從進宮以后,就沒有笑過一次,整天悶悶不樂。周幽王送各種珍奇禮物,想盡各種古怪的辦法叫她笑,但都沒有成功。
于是周幽王在宮中懸賞:“有誰能讓王妃娘娘笑一下,就賞他一千兩黃金。”
這個時候,虢石父替周幽王想了一個主意。原來,周王朝為了防備西部一個叫犬戎的少數民族部落的進攻,在驪山一帶造了20多座烽火臺,每隔幾里地就是一 座。如果犬戎打過來,把守第一道關的士兵就把火燒起來;第二道關的士兵見到煙火,也把烽火燒起來。這樣一個接一個燒著烽火,附近的諸侯見到了,就會發兵來 救。
虢石父對周幽王說:“大王可以跟娘娘上驪山去玩幾天。到了晚上,咱們把烽火點起來,讓附近的諸侯見了趕來,上個大當。娘娘見了許多兵馬撲個空,肯定會笑的。”
周幽王拍著手說:“好極了,就這么辦吧!”
他們上了驪山,真的把烽火點了起來。鄰近的諸侯得了這個警報,趕緊帶領兵馬來救。沒想到趕到那兒,卻聽到山上一陣陣歡快的奏樂聲和唱歌的聲音,大伙兒都愣了。
諸侯知道上了當,憋了一肚子氣回去了。褒姒見此情景就真的笑了。
周幽王為了取得褒姒的歡心,在虢石父的攛掇下干脆把王后和太子廢了,立褒姒為王后,立褒姒生的兒子伯服為太子。
原來王后的父親是申國的諸侯,知道了這個消息,就聯合犬戎進攻周朝的都城鎬京。周幽王連忙下命令把驪山的烽火點起來,烽火臺上白天冒著滾滾濃煙,夜里火光通明,可是諸侯們因為上次上了當,誰也不來理會他們,沒有一個救兵到來。
犬戎兵一至,把周幽王、虢石父和褒姒生的兒子伯服殺了,把褒姒也搶走了。
至此,西周滅亡。
應該說,虢石父對西周的衰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就是這樣一個“亡國之君”,對于三門峽虢國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為了穩定東遷后的虢國,讓虢國有更好的發展環境,周幽王七年(公元前775年)虢石父發兵滅了位于現在的三門峽市的焦國,“周幽王七年,虢人滅焦”。
滅掉焦國,壯大了剛來甫定的虢國實力,進一步奠定了三門峽虢國在周王室的地位。
由于新立的太子伯服與幽王一同死于驪山,“申侯、魯侯及許文公立平王于申”,但虢石父的兒子虢公翰不予承認,便另立幽王之子余臣于攜為周王,史稱“攜 王”,與新即位的周平王(原太子宜臼)相對抗。于是在周王朝的歷史上出現了“二王并立”的局面。不久,攜王為晉文侯所殺,這場鬧劇告終。周平王即位即遷都 洛陽,史稱東周。
應該說,在西周末年的政治斗爭中,虢石父父子不是有遠見卓識的政治家,他們是權力斗爭的失敗者,但在這些斗爭中,虢國卻獲得了另外意義上的勝利。
不管周王朝怎樣變化,也不管西虢國君歷史上如何評價,當虢國墓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給我們的是一個強國,一個經濟和科技在其時屬于高度發達的國家。
相關史料顯示,當時,三門峽虢國疆域東起澠池縣,西到靈寶市,南至盧氏縣,北達山西平陸縣,東西長約100公里,南北寬約100公里,大體與現在三門峽 轄區一致,與當時的齊晉楚相較,虢國也許微不足道,但與王畿之內的其他封國相比,它毫無疑問是大國,也是一個地沃水豐礦產豐富的大國。
也正是憑著這樣的大國地位和三門峽豐裕的物產所提供的堅實基礎,虢國能夠再次在周王室內擔綱,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并敢于與鄭莊公在王室權力上叫板。
從此,三門峽虢國正式出現在歷史舞臺。
三門峽虢國的建立,為西虢的繼續生存并再圖發展尋找到了新的空間,也架起了一座東西方文化交流的橋梁,為三門峽歷史掀開了嶄新的一頁。
歷史總是公正的,歷史沒有忘記虢石父。
在三門峽虢國博物館,有一尊列鼎,叫“虢碩父簠”,上面有銘文,銘文自左至右豎排三行:“虢碩父乍(作)旅□,其子子孫孫,永寶用享。”
這里的虢碩父就是虢石父。
1991年4月17日下午,在國家文物局局長張德勤陪同下,由日本朝日新聞社、每日新聞社、經 濟新聞社、北海道新聞社等媒體的記者組成的記者團來到三門峽。在參觀了三門峽市博物館、虢國車馬坑博物館后,記者們來到虢國墓地新出土的大型車馬坑。面對 車馬坑,他們張大了嘴巴,驚愕半晌,然后連連驚呼:這是繼陜西秦俑之后又一世界奇跡,堪稱世界第九大奇跡!
回國后,他們連續報道了虢國考古重大發現,在日本及東南亞引起極大轟動。
永遠的車馬陣
在如今的虢國博物館,虢國墓地車馬坑被稱為車轔馬蕭廳。
虢國太子、國君虢季、虢國夫人梁姬的陪葬車馬坑恰好連在一起,由東向西一字排開,成為一個陣容龐大的車馬坑群。坑里,已成土灰狀的所有戰車都排列有序, 前一輛車壓在后一輛車的車轅上,每輛車下疊壓著兩匹馬,馬頭朝北,車輿朝南,依次錯落擺放。南半部分的馬四肢長伸,昂首朝北側臥,按行軍行列分成兩列縱 隊,仿佛隨時要跟隨鐘愛它們的主人遠行出征。
“這里的車馬陣雖然沒有秦始皇兵馬俑龐大,但卻比秦始皇兵馬俑早700多年。而在科學性和藝術性方面,秦始皇兵馬俑更是無法同虢國車馬陣相比。秦始皇兵馬俑那里的工作人員來到這里參觀時,對虢國車馬陣也是贊嘆不絕!”虢國博物館的田雙印書記說。
這是2004年5月中旬的一天,我站在虢國博物館的車馬坑邊上,久久地佇立。
我無法找出一個恰當的詞匯來形容心中的感受,我無法用最貼切的語言來描繪我看到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耳邊傳來聲聲馬的嘶鳴。那是一種悲鳴,聲音蒼涼而凄婉,那聲音仿佛已走了幾千幾百年,顯得有些沙啞,若有若無地飄蕩著。
夕陽把周圍的天,還有那一抹云彩都染紅了,紅的天宇下大漠浩瀚,風沙漫天……風沙中,兩排戰車列好了隊,戰車雄壯,士兵威武,凜凜劍戟染著血紅發出長嘯,灼灼銅戈面對蒼天發出夸張的獰笑。對峙,短暫的對峙之后,只聽殺聲驟起,兩排戰車相對沖殺……
有人說,看到虢國墓地車馬坑,會感受到一種豪情和氣勢,可我同時讀到了悲涼。
是什么成就了虢國?毫無疑問,是戰爭。
又是什么使得虢國滅亡?還是戰爭。
戰爭把虢國鍛造成了一輛超級戰車,一支雄壯之師,可也是戰爭這只巨手,把虢國送進了墳墓。
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戰爭史———突然想起一位哲人說的話。
該如何評價虢國?該如何總結虢國?顯然,“假虞滅虢”、“唇亡齒寒”這樣的詞語遠遠不夠。
讓虢國滅亡的不是晉國,是虢國自己,也是那個時代。虢國太累了,從封國到滅亡的四百年中,它的戰車在周王朝的土地上縱橫馳騁,東討西殺。窮兵黷武的最終結果,是虢國也被戰爭機器所吞噬。
先進的虢國戰車
虢國博物館展出的虢國車馬坑,顯示了虢國超強的軍事實力,也顯示了它過硬的軍事技術。規模宏大、數量眾多的陪葬車馬,體現了虢國發達的經濟和雄厚的國力。
無論是冷兵器時代或是現代電子信息戰時代,一個國家的軍事實力都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內容。
在戰爭以戰車為主的春秋時代,衡量一個國家軍事力量與經濟實力的主要指標是戰車的擁有量。中國歷史上有所謂“百乘之國、千乘之國、萬乘之國”的說法,可見,戰車的擁有量在當時已經成了劃分國家等級的主要指標。
在《孫子兵法》誕生以前,實際上戰車的多少基本決定著戰爭的勝負。
按照春秋禮儀,戰斗雙方在列陣以后,要鳴鼓,然后三軍依次決戰———這方的左對那方的右,這方的右對那方的左,最后是中軍對中軍,共進行三次較量。每次較量的時候,其他部隊就等著看,這是當時作戰的規矩。
在商代,每輛戰車乘三名武士。交戰時,披掛齊全的奴隸主站在戰車上,每輛車配備7到10名由奴隸組成的“徒步”,跟在戰車后面。車上的武士都裝備有進攻性的武器,如遠射的弓矢、格斗的長柄戈等,還有用于近戰的刀和防御性的護體裝備。
周代的車戰更講究編制,每輛戰車為一乘,包括車上的甲士和車下附屬的徒卒。最初每乘10人左右,后來增為72人。若干乘組成一偏,每兩偏組成一兩。作戰時,軍隊大多以偏為單位進行部署,故而《尉繚子?制談》中稱:“古者士有什伍,車有偏列。”
有了嚴格的編制,在實戰時還要進行合理的編隊,車與車之間保持最合理的間隔距離,既使敵人無縫隙可鉆,又使各車之間不致相互干擾。《六韜》中說:“五車 為列,相去四十步,左右十步,隊間六十步。”為保持合理的編隊,御者必須要掌握嫻熟的馭馬技術,使戰車能“進退中繩,左右旋中規”。同時要使車上甲士與車 下徒卒很好配合,即所謂“卒乘輯睦,事不奸矣”。
當時文獻中對車戰描繪最為形象的是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寫的《國殤》:“操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
三門峽的虢國車馬是西周之際車馬的代表,它與殷商和西周早期的車馬相比較,有明顯的改進痕跡?熏提高了戰車對路面的適應程度:轅長增加,加大了車衡與車 廂之間的距離,增大了馬的活動空間,更便于馬的奔馳;車軸變短,軌寬縮小,使駕駛更趨于靈活;車輻數量增加,輻條由最早的18根,漸次增加到34根,加強 了車輪的抗震蕩能力和負載能力;戰車的整體更加牢固,各種功能日臻完善。還有一個顯著的變化表現在戰車外觀的美化———車子的相關部位裝置了青銅鑄造的部 件,使得虢國的戰車更加堅固、美觀和耐用,同時也使制車技術更加復雜化、專業化。
古代的車戰
中國象棋的棋子中,行動最迅速、威力最強大、對全局具有決定性影響的棋子并不是可以遠程轟擊的“炮”,也不是八面威風的“馬”,而是可以橫沖直撞的 “車”。這一點正好反映了我國古代戰爭史上的一段重要歷史:從殷商到戰國,我國作戰的主要方式是車戰,攻防的主要手段是戰車,軍隊的主要兵種是車兵。
古代著名的兵書《六韜》在論述“三軍器用,攻守之具”時,排列在最前面的就是可以“陷堅陣、敗強敵”的各種戰車。
關于戰車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傳說中遠古的黃帝。黃帝從小聰明伶俐,愛好學習,善于觀察,成年后他不僅成了一位了不起的領袖,還是一位偉大的發明家。有一次,他看見風吹著蓮蓬在地上不斷滾動前進,于是得到啟示,發明了車輪。這就是古籍中記載的“見飛蓬轉而知為車”。
車的橫?穴衡?雪木為軒,直木為轅。黃帝號稱軒轅氏,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與車有關系。
最初的車,應當是用人力推動的。當牛、馬被馴服之后,它們很自然地就成了拉車的動力。《古史考》記載說,黃帝造車后,少昊時用牛拉車;到了夏禹時,奚仲 改為用馬拉車。《說文》中也說:少昊時以牛引之,禹時奚仲易以馬。車出現以后,由于自身的巨大優越性,很快就進入使用、發展時期。《史記?夏本紀》記載, 大禹治水“陸行乘車,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輦”,并特意設立“車正”這樣一個官職,專掌車旅交通和車輛制造。最初的車用于生產運輸和狩獵追逐,但很 快就被用于戰爭。
西周時期,造車技術發展到一個高峰。由于統轄范圍的擴大,各地區、封國之間聯系的加強,道路交通、造車技術以及車的重要性也 都隨之發展。《史記?周本紀》記載,牧野之戰時,武王“率戎戰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士四萬五千人,以東伐紂”,“諸侯兵會者四千乘,陣師牧野”。《詩經 ?大雅?大明》描寫牧野之戰說:“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騾彭彭。”周成王時,三監叛亂,周公動用大量兵力東征。《詩經?幽風?東山》描寫了東征將士夜宿 于戰車底下的艱苦處境:“敦彼獨宿,亦在車下。”
隨著西周王朝對東南和西北地區軍事行動規模的擴大,戰車的重要性及用車的規模也在發生變化。《詩經?小雅?出車》記載了周宣王反擊獫狁入侵時所動用的宏大的戰車陣容:“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仆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車戰之所以會成為當時作戰的主要方式,是因為戰車的速度快、機動性強、沖擊力大。用當時的青銅兵器對付這種猛沖的戰車群是相當困難的,而平闊的中原大地 又為車戰提供了較為理想的戰場。戰車不但是進攻的利器,也是防守的裝備。在戰爭中若處于防守地位時,只要將戰車橫排并相連為一列,敵方就很難從正面逾越。
三門峽虢國的車馬由于能在負重的條件下快速行進,所以被廣泛用于戰爭。早在西虢時期,虢國人就借助于車馬深入東方。東遷之后,虢國人仍然依靠車馬東進王 城,輔佐周王室。在東方,虢國人曾與鄭國爭奪王室卿士一職;在北方,虢國人曾深入山西干涉晉國內政。在東伐西討、南征北戰的過程中,虢國人的視野越來越開 闊,把車戰水平推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最終,他們以墓葬的形式把虢國留在了中華民族的歷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