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待著的時候,你的腦子里會不會經常浮現一些“古怪”的問題,比如:
為什么女人生孩子那么艱難,其他動物也這樣嗎?
除了人之外,其他動物是不是也有溫馨的三口之家?
為什么動物們沒有爺爺奶奶三世同堂的家庭呢?
為什么是人,而不是恐龍等動物創造了今天的文明?
人,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動物,做人,可比家里的喵星人難多了。
那有沒有一門學科是專門研究“人”的呢?當然有啦,那就是聽起來一頭霧水,實際上業務范圍超廣的“人類學”。
人類學業務范圍到底有多廣?人類學家到底研究個啥?你腦子里那些“古怪”的問題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古人類學家李相僖在加州大學開設人類學選修課,讓人類學從書本走向生活,成為最受學生歡迎的選修課之一。《想太多的人類學家》一書匯聚了李相僖選修課的精華,通過22個有趣的人類學故事,為我們科普人類學知識。
去掉現代文明這層濾鏡,這本書用人類學視角來看待今天的兩性關系、家庭結構以及社會文化等,解答你腦子里那些“古怪”的問題。
孕育生命,成為母親,對大多數女性來說,是一件令人欣喜卻又充滿艱辛的事情。
在醫學尚不發達的年代,女性分娩等于是在走鬼門關。今天,孕婦分娩死亡率已經大幅降低,但分娩的苦與痛也是難以想象的,而生育過后給身體帶來的損傷幾乎也是不可逆的。
這種苦痛是獨屬于人類母親的,對大多數的動物母親來說,分娩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就跟母雞下蛋一樣。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大多數動物寶寶的頭部比母體產道窄,所以動物生產時通常不會有太大困難。而人類為了獲得更高的智力,頭部進化地越來越大,這意味著在分娩時勢必歷經千辛萬苦。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人類選擇了兩足步行,兩足步行的方式解放了人的上半身,人類可以靈活地運用雙手打造各種不同的器具,而膈有更多自由活動的空間,呼吸順暢后,能更自在地發出聲音,久而久之發展出語言。工具與語言的出現,為人類文化與文明的發展奠定了極為重要的基礎。
然而若想平穩地直立步行,骨盆反而要越窄越好,這樣雙腿才能快速地前后移動,兩足步行意味著人類母親必須忍耐前所未有的苦痛,讓大頭的嬰兒從狹窄的產道生出。
為了順利生下頭部比產道更寬的嬰兒,懷孕女性體內會分泌“松弛素”荷爾蒙, 讓全身的關節和韌帶變得松弛柔軟,使骨盆可以容許更寬的東西通過,為分娩的那一刻做準備。
而在生產結束后,松開的骨盆也無法百分之百恢復成原來的狀態,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覺得生完孩子后穿衣服不如以前漂亮。體重雖能回到懷孕前的水準,但身材體態的變化卻無可避免,對生過數胎、骨盆反復開關的女性而言,這甚至是永遠無法恢復的傷。
人類分娩的復雜和艱難,意味著母親很難一個人完成整個過程,這就需要依賴他人的幫助。對于文明的演進來說,這反而一件好事,因為這注定了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需要他人的協助,而協助也恰恰是社會化的開始。
當我們回溯人類進化史時,可以發現,人類母親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是她們用分娩的苦與痛換來文明的前進。
今天,“喪偶式育兒”成為熱議的話題,許多女性抱怨丈夫在育兒方面的缺位。但是你知道嗎?在靈長類動物中,“喪偶式育兒”是一種常態。
靈長類動物的基本社會單位通常是一對母子。母親生下幼兒后,便會一直照顧它,直到它長大成年并且能獨立謀生。
不一樣的是,人類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通常會接受來自父親的協助,兩人共同陪伴孩子成長,或是提供所需的物質條件。
可以說,其他靈長類動物的父親多是提供精子的生理意義上的父親,而人類父親才是履行了養育責任的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為什么會這樣呢?在自然界,雄性生育能力強大,一般擁有數量龐大的精子,并能與眾多雌性交配。而雌性不僅卵子數量少,而且從懷孕、生產到哺乳的這段期間內無法再次受孕。
所以對于大多數雄性動物而言,與雌性交配孕育下一代是一場非常激烈的競爭。
拿我們的近親大猩猩與黑猩猩來說。雄性大猩猩依靠強壯的體型在激烈的打斗中取勝,以此獲得交配的權利,而雄性黑猩猩則依靠巨大的睪丸,盡可能多地傳播精子,保證基因的傳遞。
無論是哪一種交配模式,雄性都無法保證雌性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因此大多數雄性靈長類動物對幼子沒有任何感情,不會付出時間與精力照料幼子,而是專注于交配與地位爭斗。
但人類男性的體形不像大猩猩那般強壯,睪丸大小也不如黑猩猩,所以他們采取了與其他靈長類動物迥然不同的行為模式——精心養育子孫后代。而直立行走的人類女性在懷孕與哺乳期也有諸多不便,需要雄性提供更多的幫助。
為了鞏固這種模式,男性在生理上也相應進化出另一種狀態。比如當妻子懷孕時,部分準父親會與太太一樣出現惡心、體重增加、腹痛等癥狀,或是在妻子分娩時同時伴有焦慮、緊張等現象。在人類學中,這種模擬懷孕的經歷被稱為“ 擬娩癥候群 ”。再比如,男性在結婚生子后,體內分泌的男性荷爾蒙會逐漸減少。這表示男性在成為爸爸后,“雄性動物的野性”也會慢慢減弱。
今天,男性與女性已不再只是單純生物學上的雄性與雌性,人類對父親的定義也已超越了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而是由一種精神層面上的“信任”所孕育出來的,男性自發地在孩子身上投入時間、金錢,以及真情與父愛,這是一種極致人性的存在,也是文明的體現。
對女性來說,從懷孕那一刻起,就已經進入了母親的角色。而對男性來說,在成為父親這條路上,往往是后知后覺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和成長,不過生理的進化與后天的文化都在幫助男性盡快適應父親的角色。
隨著醫學水平的提高,人類的平均壽命不斷提高,世界人口在21世紀末出現爆炸性增長,這是人類在進化史上第一次迎來世界人口老齡化的局面。
客觀來看,長壽是醫學與科技進步的直接結果。事實上,原因并非如此簡單。在科技飛速發展之前,老年人(即祖父母輩)的數量就已經出現逐漸增加的跡象。
人類的壽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遺傳基因的影響,長壽的人往往來自長壽的家族。直到最近,科學家發現了一些與長壽有關的特定基因。這意味著長壽可能是一種進化的結果。
但是基因的自然選擇是非常“勢利”的,只會保留對進化有利的基因。在今天,體弱多病的長者需要年輕一輩的照護,久而久之還會引發社會經濟問題,更別提生存環境惡劣的原始社會了。
既然長壽有這么多弊端,人類為什么還要活得久呢?人類又從什么時候開始普遍出現”老年人(祖父母)”的呢?
科學家們提出了一個“祖母假說”,他們認為,老年人能夠在繁衍子孫上提供間接幫助。過了更年期的女性(祖母)可以照顧家庭里年紀最小的成員,提高后代子嗣的存活率,確保自己的基因被保留下來。
“祖母假說”從進化的角度說明了長壽人類出現的契機,這種觀點的支持者認為,最早的長壽人類應該出現在200萬年前。但最新研究發現,人類的壽命到了智人時期(比直立人晚200萬年左右)才開始延長,“人類擁有祖父母”的生活也漸漸變得普遍。
有趣的是,以智人為主角的舊石器時代晚期,在文化上出現了革命性變化。就在老年人口大幅增加的同時,前所未見的壁畫藝術與符號文化也開始蓬勃發展。藝術與符號可以攜帶并傳遞信息。隨著藝術與符號的興起,知識的傳播也顯得更加重要。
作者李相僖認為,這表明長壽可能推進了知識的傳播,長壽讓三代同堂的機會增加。在原始社會,知識的來源主要靠經驗的積累,相較于兩代人共存,三世同堂明顯可以匯集并傳遞更早、更多的知識。
如此說來,老年人可能是人類進化史中最早的教育者,在藝術與符號的誕生中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
雖然祖父母的普遍出現是在智人時期,但人類的敬老行為卻比這還要早上許多。科學家在格魯吉亞境內的發現了存活于180萬年前的古人類化石,其中一位老年人化石的牙齒已全部脫落。在當時食物不足的惡劣環境下,除非有人外出覓食, 將食物“加工”以方便吞咽,不然這位老人根本就無法存活。但這些化石告訴我們,他確實好好地存活了一段時間。
而今天,敬老已經成為一種文化傳統,我們孝敬祖輩父輩,是因為母親經歷分娩的苦與痛誕育我們,父母付出時間與精力養育我們,更是教會我們“生而為人”的道理。
看到這,你應該發現了,人其實可以分為生物上的人,以及文化意義上的人,而人類學研究的就是,在生理上,人如何進化成今天的模樣,在進化中,又是如何一步步形成今天的文化。
人類學糅合了考古學、社會學、生物學等眾多學科,但它的視角更為獨特,人類學是將人置于一個更原始的狀態,甚至是把人還原成“動物”來進行審視。
而那個原始狀態下的自己,恰恰彰顯了人性最基礎的成分,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了解人性最基本的部分,可以對自身與他人生出更多的理解與包容。
當我們叩開人類學的大門時,你或許會生出一種“生而為人”的驕傲,因為只有人類超越了那個原始的自己,懂得去愛,學會了克制,并創造了獨一無二的文化。
你看,人類學看似離我們很遠,其實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如果你想要了解人類學,卻又不知從何讀起,那這本《想太多的人類學家》是你很好的選擇,李相僖教授巧妙地將科學與個人觀察結合在一起,帶領我們走進一趟引人入勝的人類文明溯源之旅。
母親節了
母親偉大而不易
愿我們的媽媽都幸福健康
來源 / 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