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為 無 用 之 事 · 何 以 遣 有 涯 之 生
六月,合歡花開了,路邊的行道樹,小區里,池塘邊上都能看見,開的絢麗,泰戈爾說的生如夏花之絢爛,那合歡來的最為貼切。合歡樹,枝柔弱,葉細而繁,花開之時,上紅下白,垂垂裊裊,絲茸甚香。每每有風來,輒自相解不相牽綴。
合歡葉子至暮即合,有人亦稱之為夜合,夜合花,其花夜合,花如茗茶,色白。山歌云:'待郎待到夜合開,夜合花開郎不來。只道夜合花開夜夜合,那知夜合花開夜夜開。',而合歡木,其葉夜合。而予詩:'合歡合葉不合花,花合何如葉合好。夜夜相交不畏風,令君蠲【juān】忿長相保。'
在中藥里面人們喜歡叫合歡皮。這種叫法并不好聽,好聽點的名字應該叫青裳, 崔豹《古今注·問答釋義》:“欲蠲人之忿,贈之以青裳。”青裳說的就是合歡。蠲這個字是祛除的意思,提到合歡經常出現這字,嵇康的《養生論》里也說:“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所以嵇叔夜把合歡樹種在舍前。
前人《合歡詞》云:'郎種合歡花,儂種合歡菜。菜好為郎餐,花好為郎戴。'又有《定情曲》云:'愿作合歡草,夜則為一莖。與郎纏綿死,地下猶相并。'就有些苦情的意味了。相傳古時候,合歡樹叫做苦情樹,并不開花。
苦情開花變合歡,要從一位秀才說起。秀才寒窗苦讀十年,準備進京考取功名。臨行時,妻子粉扇指著窗前的苦情樹對他說:“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亂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
又如合歡交亂枝,紅茸向暮花參差
粉扇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絲變白發,也沒有等回夫君的身影。臨終前拖著病弱的身體,掙扎著來到那株印證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樹下,希望讓這苦情開花:“夫為葉,我為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
后來啊,所有的苦情樹都開了花,粉柔柔的,像扇子掛滿了枝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葉子也是隨著花開花謝而晨展暮合。苦情樹也就變成了合歡樹。
中國人的浪漫,比較含蓄,便如這花草,如果妾紉了忘憂草,那郎便該佩合歡花,前者能忘憂,后者可蠲忿。每每有風來,輒自相解不相牽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