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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無字碑
——尋找巴蜀歷史人物之武則天
作者:張中信 圖源:網絡 版式設計:路人
(二)
武則天長到十四歲時,已開啟“花解語、玉生香”之女性情懷。在這一年的貞觀十一年(637),唐太宗選美,武則天結果被選入后宮。此時,她的才華和美貌已為天下所知,于是唐太宗敕令召她入宮。《唐書》記載:“則天年十四時,太宗聞其美容姿,召入宮……”《資治通鑒》也說:“故荊州都督武士彠女,年十四,上聞其美……”以上兩部史籍均不約而同地提到武則天之美。
中國古代關于“美女”的標準,其說不一。然明眸皓齒,方額廣頤的容貌,奶油般艷麗且富有彈性的肌膚,仍是傳統(tǒng)美女必備的基本條件。古代史籍關于武則天容貌記載的文字并不多,除了袁天罡的那幾句話外,便是關于她的女兒太平公主因與母后容貌相似而得寵的記載。史載太平公主最重要的特征是“方額廣頤”。由此,可見推斷武則天的確長相出眾,氣度雍雅,應該屬于十分吸引男人的那種妖嬈型美女。
武則天進宮前,楊氏痛哭不已??伤约簠s顯得泰然自若,臉上似乎還掛著散淡的微笑,見母親面含悲戚,便安慰她:“能覲進天子,乃幸福之事,母親何故悲傷?”楊氏哪里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女兒武媚心中正熱烈地渴盼著,能早日跨進那神秘而令人向往的皇宮。
武則天入宮后,以獨特的氣質脫穎而出,給唐太宗留下深刻印象?;蕦m中有一匹烈馬,無人能夠駕馭。武則天主動請纓,對唐太宗說:“妾能制之,然須三物,一鐵鞭,二鐵撾,三匕首。鐵鞭擊之不服,則以鐵撾撾其首,又不服,則以匕首斷其喉?!逼鋭傂詺赓|令久經沙場的唐太宗刮目相看。武則天很快便受到太宗的召幸,僅憑這點就說明她比后宮諸多佳麗要幸運得多。深沉的夜色,像無法預測的皇宮般深邃,武則天終于盼來了侍奉太宗的這一刻。雖然她心中早已千百次預演過侍候太宗時可能發(fā)生的細節(jié),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饒是她心機深沉,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然而,她很快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并從心底發(fā)出歡快的呻吟:“覲見天子的時刻終于到來了!”當武則天把自己剝離成一絲不掛的鮮嫩胴體時,眨眼間便被龍床上那個英武剛毅的男人,那個讓她在夢中千百次期待的盛世君王李世民湮沒了。一夜恩寵,武媚尚未完全發(fā)育豐滿的身子,猶抱琵琶的羞澀情態(tài),連飽歷風情的太宗也頗覺刺激,大感愉悅。當太宗怡然詢問名字時,她嬌媚千姿地回答說叫“媚娘”。太宗聽后竟然忘形稱贊:“此名極好!真名不虛傳,今后就叫武媚好了。”自此,武媚的名字便在后宮傳開了。
武則天入宮伊始,便深受太宗寵幸,據說是太宗一連三夜的恩寵后,被封為正五品才人,雖然在宮里的嬪妃中排名靠后,相對那些紅顏白首終老深宮的宮女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武則天偶爾被太宗李世民寵幸,并受到太宗喜愛,卻并未因此受到太宗皇帝的專寵,而是在后宮度過了度日如年的十二年光陰。這其中有著很大的一段隱情。
古代的宮廷里存在許多真真假假的神秘文化。有種說法,從天空的星辰變化可以看出人間的大事。古人對此深信不疑,而且專門設置了觀察天象的史官。唐史等多部典籍古書有“唐三代王,有武姓之女王昌”的說法。這本秘籍一直深藏在一本只有唐太宗和幾個近臣可以看到的名叫《宮廷秘錄》的書中。當唐太宗讀到那段讓他觸目驚心的文字時,驚恐得渾身發(fā)冷。
一天,唐太宗與武臣們一起在宮中行宴,宴會非常熱鬧,君臣間也比較隨便,說說笑笑,并以酒令娛樂。酒令的內容圍繞著每個人的小名展開。輪到左武衛(wèi)將軍武連縣公武安李君羨行酒令的時候,他自稱小名為“五娘”。唐太宗聽后很驚訝,但不動聲色,笑著說:“何物女子,乃爾勇??!”大家也跟著大笑,看李君羨五大三粗的武夫模樣,怎么有一個女子的小名。其實,在融洽的氛圍內,唐太宗已動了殺機。按照男性在整個社會所占據的絕對優(yōu)勢,他不認為會有一個女子可以奪走他的李氏江山。那么,為什么會有“女主”的傳言?這是他非常忌諱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如今,從李君羨的言談中,他聯(lián)想到占卜的結果及《宮廷秘錄》中的傳言,認為李君羨官名封邑都有“武”字,現在又知道他的小名竟然是“五娘”,那么,所謂“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中的“女主武王”,很可能就是“五娘”了。所以,不久以后,唐太宗就把李君羨派出京城,任為華州刺史。過一段時間,唐太宗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個罪名,以李君羨與妖人勾結,圖謀不軌,將李君羨殺死。
此事過后,唐太宗仍不放心,密問太史令李淳風:“《宮廷秘錄》所云,信有之乎?”李淳風回答:“臣仰稽天象,俯察歷數,其人已在陛下宮中,為親屬,自今不過三十年,當王天下,殺唐子孫殆盡,其兆已成矣?!碧铺诜浅O嘈爬畲撅L,一聽此話,差點蹦了起來,心想:“此人如此狠毒,竟要殺盡我的子孫么?”于是,馬上追問道:“疑似者盡殺之,何如?”就是想將宮中所有與“女主武王”有關的人都殺掉。若果真如此,武則天肯定在第一批被殺的犧牲品當中。
李淳風不愿意唐太宗大開殺戒,便說:“天之所命,人不能違背。您無法將王者殺死,只能多殺無辜。而且自今以后有三十年時間,她也已經老了,怎么說也會有慈善心腸,禍害或許不會很大。如果皇上您現在借故將其殺害,上天或許滋生強壯之人,以極端怨毒之心行事。到那時,恐怕陛下的子孫,無一能夠生存!”聽了這些話,唐太宗沉默不語,才終于將殺機隱藏下來。
天真的武則天卻并不知曉這些,不知道她自己已在無意中成為天命的犧牲品;她更不知道,面對她的將是十二年漫長的宮中寂寞生活。
武則天其實是個有心人,她雖然不再受到太宗的寵幸,自己卻一刻也不曾閑著。她在盡心盡力侍奉太宗的同時,卻不露聲色地做著兩件其他宮女不屑一顧或不感興趣的事情。一方面她就近利用宮內一架秋千,每天都抽出時間登上秋千臺座,好好玩一玩秋千運動。隨著秋千的翩翩振動,她在博得宮女和宦官們拍手稱快的同時,既使自己在后宮中更加與眾不同,又達到了鍛煉身體、強健體魄的目的。隨著秋千的激蕩,微笑的武媚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活潑天真,變得更加健康健美。另一方面她主動進入宮中內文學館學習,由于她本來就有較好的儒學根基,加上好學心旺盛,很快便學有長進,并卓有成效。她對學館內的經史子集著作,尤其是與治國安邦有關的著作更是情有獨鐘,見解獨特。與此同時,她還貪婪地吸收各種知識,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學會了太宗為之傾倒的王羲之書法中的一種獨特的飛白體書法,也使自己在知識上變得更加全面和充實。
不久,太宗頒發(fā)拔擢武則天入侍帝側的敕令,這應該說是武則天走近大唐政治中樞的發(fā)端。太宗對武則天其實是懷著寵幸有加,欲罷不能的心態(tài)。他既懼怕武則天壞了他用無數將士鮮血換來的萬里江山,又難以割舍心中對武媚的那份異樣的牽掛。他能做到不再在身體上寵幸武則天,讓她在后宮有可乘之機,卻無法讓她離開自己。因此,他頒布了那道隨侍帝側的敕諭。
入侍帝側的安排,對其他嬪妃宮女們來說,也許是一種比較平常的事情,但對武則天來說,卻是她最感興趣和最富刺激的一個契機?;蕦m乃大唐帝國活生生的政治生活中心,在太宗身邊侍聽議政,正是武則天心向往之的,借機學習國家軍政大事的絕好機會。由于她在侍女們中間始終保持著謙恭的態(tài)度,時刻都顯露出一副討人喜歡的媚態(tài),幾乎沒有人對她產生過厭惡。她善于觀察帝之所欲,然后機敏地侍奉;特別是帝意欲使用的書籍,她更是十分熟悉,做到隨需隨取。太宗乃一代明君,處理朝政雷厲風行,行事果斷決絕。能在這樣高朋滿座,百官朝奉的廟堂上,親耳聆聽君臣間奏議商討軍國大事,讓原本有心的武則天聽到看到學到了其他宮女永遠也無法學到的東西。武媚在不動聲色中,已一步一步悄然逼近大唐政治權力的中樞。這些,饒是老謀深算的唐太宗也未能洞察究竟。
這個時候,宮廷中已開始了爭奪嫡位的明爭暗斗。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之間,已形成水火不相容的爭奪勢態(tài)。
(未完待續(xù))
作者簡介
張中信,字峰源,四川通江人,經濟學研究生。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會長、成都市青羊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琴臺文藝》執(zhí)行主編。曾榮獲“全國優(yōu)秀讀書家庭”“四川省優(yōu)秀青年”稱號。出版《風流板板橋》《匪妻》《失語的村莊》《哦,野茶灞那些事兒》《成都書》等著作25。作品入選多種選本,榮獲四川文學獎和冰心散文獎等多種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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