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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明光一盞。人聲鼎沸，蟬蟲鳥鳴。

喧囂的城市和竹林老屋的區別。

徒步穿過竹林，一路上的雜草撕割腳踝，傳來隱隱的痛。想到年邁的母親也可能被雜草刺痛，暗暗下決心，一會兒到老屋就要拿著鐮刀，來將小路兩旁的雜草都清除干凈。

又往竹林深處走了十幾分鐘，一座獨棟瓦房出現在眼前。房屋四周用柵欄簡單地圍住，里面開辟出來一方菜地，種著常見的蔬菜。最顯眼的還是午后那棵柳樹，算起來老樹比我年長，我記事時，它就已經和老屋一樣高，如今更是成了庇佑老屋的參天大樹。

走近些，老屋的木板門上還貼著過年時貼上的倒“福”字。母親不愿意隨子女入城居住，所以兄妹幾個只好逢年過節就回到這老屋相聚。

推開門，母親正坐在窗下扎著一只鞋墊，看這尺寸應該是三妹的。兄妹幾個，就三妹離得最遠。三妹畢業后，不顧家人的勸阻去了天寒地凍的北方支教。為了那里的孩子，三妹一年顧不上回一趟家，母親不怨她，反而常常在我們面前念叨三妹是個厲害的人，是我們一家人的驕傲。

許是看得累了，母親放下鞋墊，回頭看見站在身后的我：“哎，你回來了！”這口氣就像我沒有回來的大半年只是去后山采了個風。我輕輕地把手搭上母親的肩頭，比年初又消瘦了許多。我轉身去火爐上拿起水壺，倒一杯熱水遞給她。霧色旖旎，透過它看母親，時間奪去她的紅潤和豐滿，不變的，是她望向我的眼睛，好似春日化開的河水，溫波碧暖。

我很想再提一次：你和我們去城里吧。可我又覺得有些殘忍，畢竟這座老屋里，藏著我們兄妹幾個童年的記憶，也封存著母親美好的愛情。

一望青海的竹林，是父親在世時種下的。如今，枝繁葉茂，守著老屋，守著不愿離去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