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
高雨
1
2008年九月，周杰倫的最新專輯里的一首稻香紅遍大江南北，而我遇上它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年后了。
第一次相遇是初三畢業(yè)，我現(xiàn)在還記得，在悶熱的書房里，握著筆的手近乎斷掉，而偷藏在抽屜里的mp3，正播著這首不知從何而來的歌。
它唱道，
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
鄉(xiāng)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
那片金黃色的麥地里有著稻草人，有著蜻蜓，而我站在麥田的一端看去，透過起伏麥浪，在盡頭，我看見了未來。
2
未來是個虛無縹緲的詞，而我卻喜歡將它小化，化至最后，將它定型，我稱它為――夢想。
人生來就該有夢想，往大了說是給人生以計劃，往小了說，是現(xiàn)階段該實現(xiàn)的目標。
初三的暮春是躁動的，各科老師是心焦的，我還記得，在那年的初夏，語文老師同我們說——今天，請大家將自己的夢想，或者目標寫下來，交給我統(tǒng)一保管，等到十年后，我們來看看，有多少人實現(xiàn)了這樣的目標。
我們在紙上提下未來的夢想，收入盒中，小心翼翼地交給語文老師保管。
至今已是十年，我清晰地記得我在那張紙上寫著什么。
我想成為一個作家。
3
事實上，十年過去了，我也沒有成為一個作家，甚至在大學選擇專業(yè)的時候，我也沒有成為文學系的學生。
不過還是從事了一些相關的行業(yè)——做過兼職小說家，也干過房產(chǎn)編輯，最終變成了一位教師。
細想起來，才知道，當年語文老師所做的舉動，亦不過是鼓勵學生前行的一個行為。
同樣的手段持續(xù)了十年，現(xiàn)在我們依舊會跟學生談目標、談理想。
有些學生的目標很宏大，成為科學家、成為學界牛首，能夠年入千萬，隨隨便便就是一個億。
然而，說完就忘，上課依舊是嘻嘻哈哈，錯題改過三遍仍然不會。
一問到夢想就是一臉的懵，睜著大大的眼睛，回一句，反正我的夢想也不會實現(xiàn)，為啥要這么認真？
被問到的老師或許也會懵，因為孩子說得好像挺對，想想自己，自己的夢想實現(xiàn)了？
好像也沒有。
老掉牙的教學手段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我曾深刻地反思，我們要做的，其實早就不是教學生樹立目標，而是教他們學會堅持，耐得住寂寞。
我們都足夠聰明，但都不夠?qū)Ｒ弧?/p>
單說我自己，十年過去了，我不知道當年的同窗中，實現(xiàn)夢想的有幾人，或許很少，或許有些人更換了目標，再或許還有些人早已放棄。
追不到的夢想，換個夢不就得了。
這話說來容易，然而真當?shù)搅藞猿植幌氯サ臅r候，又有多少人能甘心？
受過的苦難成了空白，徒留滿身傷痕，沒有結果，沒有回報。
你甘心嗎？
我反正不甘心。
4
現(xiàn)在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距離稻香問世已經(jīng)十余年，而再細算算，正和我提筆寫作的時間差不多長。
其實還挺慶幸的，雖然目前夢想也沒實現(xiàn)，但是我終究沒有放下筆，依舊每天記著一些或無聊，或有趣的事。
而對于學生的那句反問，我也知道了該如何回答：
——反正又實現(xiàn)不了，要啥夢想啊。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就實現(xiàn)了呢？
當然了，樹立遠大夢想前，先學會堅持。
希望孩子們都能在繁重的課業(yè)背后看見燦爛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