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芳,詞牌名,周邦彥詞,名《鎖陽臺》;葛立方詞,有“要看黃昏庭院,橫斜映霜月朦朧”句,名《滿庭霜》;晁補之詞,有“堪與瀟湘暮雨,圖上畫扁舟”句,名《瀟湘夜雨》;韓淲詞,有“甘棠遺愛,留與話桐鄉”句,名《話桐鄉》;吳文英詞,因蘇軾詞有“江南好,千鐘美酒,一曲滿庭芳”句,名《江南好》;張埜詞,名《滿庭花》;《太平樂府》注中呂宮,高拭詞注中呂調。仄韻者,《樂府雅詞》名《轉調滿庭芳》。
【詩詞格律】
此調有平韻、仄韻兩體。
平韻體:雙調九十五字,前后段各十句,四平韻。
仄韻體:雙調九十六字,前段十句四仄韻,后段九句四仄韻。
《滿庭芳·南苑吹花》
北宋·晏幾道
雙調九十五字,前后段各十句,四平韻
(本文以此詞為正體)
南苑吹花,西樓題葉,故園歡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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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闌秋思,閑記舊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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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處歌云夢雨,可憐便、流水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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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久,淺情未有,錦字系征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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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光還少味,開殘檻菊,落盡溪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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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留得,尊前淡月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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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誰堪共說,清愁付、綠酒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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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在,歸時待把,香袖看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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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義】
“○”標平聲;
“●”標仄聲;
“⊙”標應平可仄;
“◎”標應仄可平;
“△”標平韻;
“▲”標仄韻;
“,”“。”標句;
“、”標讀。
《滿庭芳·歸去來兮》
宋·蘇軾
元豐七年四月一日,余將去黃移汝,留別雪堂鄰里二三君子,會仲覽自江東來別,遂書以遺之。
歸去來兮,吾歸何處?
萬里家在岷峨。
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
坐見黃州再閏,
兒童盡楚語吳歌。
山中友,雞豚社酒,
相勸老東坡。
云何,當此去,
人生底事,來往如梭。
待閑看秋風,洛水清波。
好在堂前細柳,
應念我,莫剪柔柯。
仍傳語,江南父老,
時與曬漁蓑。
此詞用散文式的句子和俚俗的語言,真切的表現了作者對黃州的依戀之情。
上闕開頭三句,起勢陡健,作者翹首西望,哀聲長吟。"歸去來兮,吾歸何處?"并不是像陶淵明那樣真正歸隱田園,而是尋找心靈的歸宿。"百年強半,來日無多。"則是時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嘆,加強了失意思鄉的氛圍。后半則筆鋒一轉,撇開滿腔愁思,盡話深情厚意,情懷依依。
下闕作者則進一步將宦途失意之悲與留戀黃州之意對寫,突出了作者達觀豪爽的性格。末尾"仍傳語,江南父老,時與曬魚蓑。"對江南父老的托付,尤感發自肺腑。體現了作者對封建政治意識形態的否棄以及建立一種新的價值觀念的潛在要求。
《滿庭芳·三十三年》
宋·蘇軾
有王長官者,棄官黃州三十三年,黃人謂之王先生。因送陳慥來過余,因為賦此。
三十三年,今誰存者?
算只君與長江。
凜然蒼檜,霜干苦難雙。
聞道司州古縣,
云溪上、竹塢松窗。
江南岸,不因送子,
寧肯過吾邦?
摐摐(chuāng),疏雨過,
風林舞破,煙蓋云幢。
愿持此邀君,一飲空缸。
居士先生老矣,
真夢里、相對殘釭。
歌聲斷,行人未起,
船鼓已逢逢。
這是蘇軾被發配黃州時所做的一首詞。當時蘇軾的許多朋友因怕受牽連,而疏遠他。詞人在詞中抒發了對居住黃陂的王長官的仰慕之情。全詞“健句入詞,更奇峰特出”,“不事雕鑿,字字蒼寒”。
《滿庭芳·山抹微云》
宋·秦觀
山抹微云,天連衰草,
畫角聲斷譙門。
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
多少蓬萊舊事,
空回首、煙靄紛紛。
斜陽外,寒鴉萬點,
流水繞孤村。
消魂當此際,
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謾贏得青樓薄幸名存。
此去何時見也?
襟袖上、空惹啼痕。
傷情處,高城望斷,
燈火已黃昏。
此詞雖寫艷情,卻能融入仕途不遇,前塵似夢的身世之感。而且詞中寫景、抒情匯為一氣,錯綜變化,膾炙人口。上闋寫景,引出別意,妙在“抹”與“連”兩個動詞表現出風景畫中的精神,顯出高曠與遼闊中的冷峻與衰颯,與全詞凄婉的情調吻合。接著將“多少蓬萊舊事”消彌在紛紛煙靄之中,概括地表現離別雙方內心的傷感與迷茫。“斜陽外”三句宕開寫景,別意深蘊其中,下闋用白描直抒傷心恨事,展示自己落拓江湖不得志的感受。
《滿庭芳·小閣藏春》
宋·李清照
小閣藏春,閑窗鎖晝,
畫堂無限深幽。
篆香燒盡,日影下簾鉤。
手種江梅漸好,
又何必、臨水登樓。
無人到,寂寥渾似,
何遜在揚州。
從來,知韻勝,
難堪雨藉,不耐風揉。
更誰家橫笛,吹動濃愁。
莫恨香消雪減,
須信道、掃跡難留。
難言處、良窗淡月,
疏影尚風流。
這是一首詠梅詞。詞人詠殘梅以自比,是她當時生活、感情的真實寫照,并充分顯示了她孤高清傲,不同流俗的性格特征。全詞意境相諧,詞調低沉,風格深婉,語言輕巧,寫盡了詞人冷清寂寞的環境中所產生的深切感傷之情。
《滿庭芳·堠雪翻鴉》
清·納蘭性德
堠雪翻鴉,河冰躍馬,
驚風吹度龍堆。陰磷夜泣,
此景總堪悲。
待向中宵起舞,
無人處、那有村雞。
只應是,金笳暗拍,
一樣淚沾衣。
須知今古事,
棋枰勝負,翻覆如斯。
嘆紛紛蠻觸,回首成非。
剩得幾行青史,
斜陽下、斷碣殘碑。
年華共,混同江水,
流去幾時回。
此篇前景后情,以賦法鋪寫。其下片全為議論,雖不免質實,但氣勢壯觀,真情四射,仍是生動感人的。上片前五句景語,寫古戰場的荒寒陰森,以“總堪悲”綰住。下句轉進,先說有“中宵起舞”的愛國之心,但“那有村雞”一句折轉,表明無由以報,徒增傷感。再接以金笳聲聲烘托,則更令人添悲增慨。下片承前之情之景轉為議論,表達了滿懷哀怨和痛苦。詩人以為“古今事”都是虛無的、短暫的,古來的一切紛爭,一切功業,到頭來除了“剩得幾行青史”,“斷碣殘碑”之外,余皆成空。這雖是消極的意緒,但從中亦可窺見詩人長期積于心中的苦情。這種“苦情”,有人認為納蘭對家族被滅往事的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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