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譚:心境悠然
樂貴自然真趣,景物不在多遠
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間煙霞俱足;會景不在遠,蓬窗竹屋下風月自賒。
具有真正生活樂趣的休閑活動不在多,只要有一個小小池塘和幾塊奇巖怪石,山川景色就已經齊全,領悟大自然景色不必遠求,只要在竹屋茅窗下靜坐讓清風指面明月照人,心胸自然覺得曠遠遼闊。
所謂“樂貴自然真趣,景物不在多遠”,可從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和《飲酒》詩中體會出其中真趣:“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榆柳陰后檐,桃李羅堂前;暖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余閑,久在樊籠里,復得反自然。”“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菜根譚:歲月神偷
世間之廣狹,皆由于自造
歲月本長,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寬,而卑者自隘;風花雪月本閑,而勞攘者自冗。
自然界的歲月本來是很悠長的,可是那些奔波勞碌的人卻自己覺得時間短促;自然界的天地本來很遼闊,可是那些心胸狹窄的人卻把自己局限在小圈子里;春花秋月本來是供人欣賞調劑身心的;可是那些熙熙攘攘的人卻認為這是一種多余無益的事。
人們都有一種生活經驗,當煩忙里很苦,可是閑極無聊更苦,所以才有“獨坐常忽忽,情懷何悠悠”的說法。這也就是說過分清閑和過分勞累,都會使心神受到形役而蒙蔽本真。此外佛家有一首偈頌說:“高坡平頂上,盡是采樵翁;人人盡懷刀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意思指樵夫既是以采樵為生的,當然心中充滿了利欲觀念,即使面前有美好自然景觀,也都被他的刀斧私心蒙蔽了。
菜根譚:本來面目
春色為人間之妝飾,秋氣見天地之真吾
鶯花茂而山濃谷艷,總是乾坤之幻境;水木落而石瘦崖枯,才見天地之真吾。
春天一到百花盛天百鳥齊鳴,為山谷平添了無限迷人景色,然而這種鳥語花香的艷麗風光,只不過都是大自然的一種幻象;秋天一到泉水干涸樹葉凋落,澗中的石頭呈現干枯狀態,然而這種山川的一片荒涼,才真正能看出大自然的本來面貌。
佛家從大自然景象中所悟出的真理,就是“富貴功名轉頭空”。因為功名富貴只是過眼煙云,只有維護人的純真本性才能得到人生樂趣,(明)楊慎在《臨江仙》一詞中說:“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菜根譚:至人無為
無為無作,優游清逸
釣水逸事也,尚持生殺之柄;奕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可見喜事不如省事之為適,多能不若無能之全真。
靜坐水邊垂釣本來是一件高雅的活動,然而在這高雅活動中卻手握魚的生殺大權;對坐桌前下棋本來是一種正當的娛樂,但是在這種正當娛樂中卻存在爭強好勝的戰爭心理。可見多事就不如無事那樣悠閑自在,多才就不如無才那樣能保全純真本性。
就老莊無為哲學而言,“無為無作”自然會“憂游清逸”。但是如果就儒家的進取思想而言,人的生活就是戰斗,時代永遠在不停前進,人不能離群索居。然而凡事又不可強求,恰如莊子所說“至樂無樂”,十字若望禪師也說:“不想享受一切而享受了一切,不想占有一切而占有了一切,不想成就一切而成就了一切,不想知道一切而知道了一切”。
菜根譚:戀戀紅塵
言者多不顧行,談者未必真知
談山林之樂者,未必真得山林之趣;厭名利之談者,未必盡忘名利之情。
經常暢談山野林泉生活之樂的人,未必就能完全領悟山林的真正樂趣;成天高談討厭功名利祿的人,心中未必就能完全忘懷名利思想。
有些人經常表示自己已經厭倦了俗世生活,恨不得一下子就難住進深山,可是真要他們脫離城市繁華時,他們又戀戀不舍不肯丟下,這恰如曹操所說“欲罷不能耳”。因為一般人多半是言行不一致,往往說到做不到,北京俗諺“天橋把式光說不練”就是指這種道理而言。其實一個真正淡泊名利的人,必然是已經完全超越名利好惡觀念之上,所以在談話中也就無所謂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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