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之七十一:19世紀新教神學思想2
在施萊爾馬赫看來,感覺才是宗教生活特有的要素,宗教從本質上講就是感覺。" 全部宗教的總和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就其最高的統一性而言,一切在感覺中推動我們的東西,只是一個東西……就是說,是這樣一種感覺:我們的存在和生命,是在上帝中并依靠上帝的存在和生命。" 他認為,上帝貫穿于宇宙之中,宇宙是普遍的、絕對的、永恒的,而人與之相比較,則是有限的、暫時的和相對的,從而使人對上帝產生了某種依賴感。通過我們對世界的體驗,得到一種對無限者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上帝作用于我們的方式,而不論這種感覺是否導致思想或行動。
后來,在《根據福音派教會的原則對基督教信仰的闡釋》中,施萊爾馬赫把宗教闡釋為人們內心的絕對依賴感,教義是這種絕對依賴感進行反思的產物。他認為彌合有限與無限的鴻溝,使人與上帝融洽是一切宗教的目的。因為宗教的基礎在于人的內心的絕對依賴感,所以同理性主義理論相反,歷史上實際存在的宗教是多種多樣的。而每一宗教的價值由達到上述目的的程度而定,因此宗教不應分為真的和假的,宗教的區別只在于達到目的程度不同。
在人類已知的宗教中,施萊爾馬赫認為基督教是一種更為深刻、更為崇高、更帶有普遍性的宗教。因為基督教最充分地完成了一切宗教試圖達到的目的。基督教的崇高與力量,表現在其創立者的獨特作用之中。耶穌基督本身便是有限與無限,暫時與永恒的調和,是神與人的合一。所以耶穌基督是引領他人與上帝相交的中介人。基督教信仰的獨特性質在于" 在基督教中,一切都與拿撒勒的耶穌所完成的救贖相關。" 所有的基督教教義都是根據對耶穌所完成的救贖的意識來確定的,因此,基督教神學不可能以自然理性或思辯形而上學為開端,而必須以基督教徒對耶穌救贖的體驗為開端。由此可見,施萊爾馬赫的基督教神學思想是強烈地以基督耶穌為中心的。在其中,基督徒的上帝意識,總是在作為救贖者的耶穌基督的身上得到實現。施萊爾馬赫還號召教會保持其專屬精神性或靈性的天職。他認為,當教會只讓信條上的認同起次要的作用,把教士和俗人的區分減少到最小程度,將統一性與整齊劃一區分開,擺脫一切外部的利害關系,教會就能成為最為理想的教會。
施萊爾馬赫顛倒了傳統的神學論述方法,他將體驗作為神學的起點,使神學有了一種新的感覺,它可以在體驗之中進行自我證明,雖然宗教不能宣稱自己在科學上可以證實,但是在表達感覺的生命體驗之中,可以確定它的真實性。在施萊爾馬赫之后,神學就不再感到必須在科學法庭或者在康德的實踐理性法庭之上為自己辯護了。
施萊爾馬赫的神學思想強烈地影響了19世紀的新教各派。他對宗教基本概念和宗教基礎實行的徹底變革,導致了對《圣經》和信經的一種更為開放和更具有批判性的態度。同時,也造成了對《圣經》和基督教傳統的更為深刻的歷史學上和心理學上的理解。大大推動了對各宗教的比較研究,推動了宗教現象的科學分析和分類。
在英國被稱為" 英國的施萊爾馬赫" 的新教神學家是浪漫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薩繆爾.柯勒律治(1772-1834 年)。他是杰出的詩人、文學評論家、哲學家。1798年和1799年他留學德國,受到康德、費希特、謝林等人哲學思想的影響。回國后,通過他的努力,德國浪漫主義與唯心主義哲學才被介紹到英國。柯勒律治并沒有提出一個完整的神學體系。他的最重要的神學著作《思考指南》發表于1825年。在這部著作中,柯勒律治提出了與理性主義相對立的主張。他認為" 理性" 與" 知性" 有區別。柯勒律治肯定了知性的價值,他認為它在其自身的領域是有用的,甚至是必須的。理性則是一種力量,一種直觀的感悟力。憑借這種直觀的感悟力,感覺、意志以及情感才能作為一個整體行動。因此,柯勒律治的理性是這樣一種力量,憑借它,各種能力可以聯合起來,去體驗對于真理的直觀領悟。宗教真理只有通過這種理性才能被人感知到。
在柯勒律治看來,單靠思辯的或推理的理性是無法認識宗教真理的,只有依靠包含深沉的情感的意志的整個人去認識。他認為基督教主要不是一套教義,而是一種生活方式。基督教教義是有生命力的活生生的真理,它依賴于人們內心的宗教意識。而信仰是良知的行動,在于理性與個人意志的綜合。柯勒律治反對當時英國流行的對《圣經》的崇拜。他認為《圣經》無誤的教義不過是幫助了不信仰宗教的懷疑主義者。柯勒律治提出對待《圣經》應當象對待任何其他著作一樣,如果《圣經》包含精神真理,那么,信徒在閱讀《圣經》時,《圣經》" 將為自身作證,證明它乃出自一種神圣精神。" 《圣經》的精神真理,靠的是它完全徹底的正確無誤。《圣經》在精神上的權威性的證明,就在于" 它適合我們的天性,適合于我們的需要。" 柯勒律治提出只有在懷著信仰閱讀《圣經》時,《圣經》才能成為" 活生生的上帝之道。人的內心體驗是最后的檢驗標準。
柯勒律治的神學思想,深深地影響了英國基督教神學的復興,成為英國國教會內的寬和教會派思想的先驅。同時,他強調教會是神圣的組織,高于任何" 由法律建立的" 機構,這又為新教會派開辟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