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云計算的滲透率增加,要感謝巨頭們給中型云服務商的“壓力”,倒逼他們去做深、做細、做垂直,有一批活躍的中型云服務商,是中國產業界的幸事,也是中國ICT產業崛起的吉兆。
隨著云計算被寫入“新基建”,這個行業成為一個長期的增長風口,已然毋庸置疑。
在一些觀察者看來,中國的云計算市場似乎已經格局底定,已有AT為首的第一梯隊和百度云、華為云、金山云和UCloud等占據的第二梯隊,整個市場供應已經很充盈、很飽滿了。
但是在筆者看來,云計算市場不但遠遠沒有格局確定,相反,由于越來越多的需求才剛剛展現,以及行業里的頭部企業都保持著非常旺盛的戰斗欲望,這個市場還將在未來的幾年里經歷更為激烈、艱苦的博弈。
筆者對于2021年的云計算市場有四個洞察,如果總結起來就是——
從發展模式看——水大魚大未必是最好的狀態;
從發展范圍來看——千行百業將是難以滲透的“崇山峻嶺”;
從定位方式來看——中立可能并不是弱者的權利;
從規模固化來看——創新可能是規模固化的唯一手段;
我們將從以上四個維度來分析2021年的云計算市場。
要說到中國云計算市場,人們的印象可能是“水大魚大”,也就是大市場+大巨頭。
從宏觀數據來看,也的確支持這個看法。
我們先看看“水大”。
對于2020年的云計算市場,不同統計機構的統計略有出入,但總體來說,市場規模大概在1300億元-1500億元之間,今后一段較長時期的復合增長率將高于30%,在五年內有望成為萬億級市場,這些數字基本是公允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市場的增量空間極為巨大,如果按較早前的數據,2018年中國云計算產業規模達到962.8億元人民幣,但僅相當于美國云計算市場的8%左右,與中國經濟的發展水平嚴重不匹配。
但是,此刻再看2018年-2019年的數據,已經意義不大。
因為我們經歷了魔幻般的2020年。
在這個高不確定性的年份里,中國經濟為了逆勢上行而不斷尋找新的動能,線上經濟開始了又一輪放量增長,“新基建”的頂層設計掀起了傳統企業數字化的轉型浪潮,而無論是建設線上經濟、提升傳統經濟經濟轉型的新動能、提升數字GDP占比,還是政府為社會提供數字化公共產品的需求爆發……都讓人們突然發現,在政府、商務和服務這三個領域,都更加需要云計算的全面加持。
相對于上一代的IT底座,云計算有天然的降本增效、彈性伸縮的特性,這和時代的大需求若合符節,因此掀起了全面云化的浪潮。
如果說過去的云計算,還只是服務互聯網公司為主要領域,那現在整個云計算市場,方方面面都顯示了新需求與泛互聯網場景耦合的可能,從現在到未來,云計算將會滲透入“智能社會”的方方面面。
而所謂“魚大”,是這個市場已經出現了超級巨頭。
其實,中國云計算市場如果說真正的巨頭,只有阿里云一家算是絕對的巨頭,市占率50%左右,也就是說,阿里全部對手的份額之和,就等于阿里一家的份額;當然,作為中國唯二超級體量的互聯網巨頭,騰訊云的份額也迅速進展,達到20%左右,已經構成了有力的威脅。
也就是說,中國市場的份額比大概是5:2:x,x里包含全部第二、第三梯隊成員。
這個份額比,恰恰是好事。這恰好說明中國的云計算市場還遠未固化。按照經典理論,如果等到市場固化成7:2:1的份額之時,就是一個馬太效應(強者恒強)最明顯,市場格局難以輕易變更,中等規模企業的發展全面受制的僵化局面,這反而對于云計算真正的普及,是非常不利的。
但僅僅依靠騰訊云又是不夠的,因為即使騰訊云成長到30%以上,恰好形成市場被兩個超級巨頭主宰的格局,且如果市場份額進一步接近,以兩者的市值、資源、體量及生態,“水大魚大”就成了既定事實,第三方注定將難以有所大作為。
所以,筆者的看法是,“水大”是好事,“魚大”則未必是,一個健康的生態應該是多種體量的企業并存,既有一定的生態穩定性又有不斷的升沉起伏、生存競爭,這才是一個天然理想的競合發展環境,所以,可以“水大”也可以“魚大”,但一定有個條件——水里不能只有一兩條大魚。
筆者認為,如果想要構筑“水大魚大”的有利生態狀態,要取決于兩個因素:宏觀的環境,微觀的努力。
從宏觀環境來看,疫情常態化后,經濟重回增長是一個長期課題,而大量新的機會也在孕育之中,線上娛樂、教育和廣告等相關領域的業務,會迎來更大的發展。智慧服務、健康安全及公共管理等應用場景,也會成為云計算施展身手的新戰場……這里面的需求天然復雜多變,并非一個企業一種模式可以吃透。
從政策導向來說,目前高層圍繞“鼓勵創新,反對壟斷”的呼聲越來越高,“資本的擴張是有邊界的,不能游離于監管和法治之外”的聲音越來越強,雖然未必指向某個特定領域,但必然對超級平臺的壟斷趨勢會起到有利的干預效應,更重要的是對社會風向也會起到相應的引導作用。
從微觀努力來看,中國一干競爭參與者都意識到了云計算之于下一個時代的“算力底座”價值,因此都有著堅強的戰斗意識。
因此,在份額高高在上的阿里云之外,有資源同樣雄厚的騰訊云,有AI特色的百度云,有深厚企業服務基因的華為,有泛小米系背景的金山云,還有一群從BAT等頂級企業走出、在中國較早認識到云計算重要性的創業者組建的UCloud,這些企業家家抱荊山之玉、人人懷靈蛇之珠,絕不會輕易讓阿里云專美于前。
超級復雜的需求環境+超多的有實力的競爭參與者,使得“水大魚大”的格局斷然難在短期內固化,筆者因此認為,一次類似于“千團大戰”的激烈競爭在2021年的云計算行業才剛剛開始而不是結束,等到未來再回顧這一年時,必將定義其為“云計算的變革競爭開始之年”。
如果我們前述的部分,主要是從總體上強調云計算行業保持競爭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那這一部分我們則希望闡述——一個領域要想始終處于活躍的競爭局面,依靠的是在自由市場條件下的真實競爭,換言之,考驗的是挑戰者們的戰斗力。
而除了戰斗力外,有利的恰好是中國云計算正從單一服務于互聯網科技企業邁向“千行百業”的這一戰略階段。
筆者曾經和UCloud的聯合創始人華琨聊過這個話題,他的一個觀點很有意思——千行百業正好是巨頭難以踏進的崇山峻嶺。
華琨是這么說的:“現在的產業互聯網,服務的實際上是整個傳統經濟的千行百業,在這個市場里,巨頭的那種靠投資和流量、低價的策略,不會像在純互聯網領域那樣有巨大的殺傷力。”
打個比方來講,消費互聯網領域對于巨頭來說,可謂是沒有戰略縱深的千里平原,巨頭的“流量+價格”戰術就如同前蘇聯的“鋼鐵洪流”一樣不可阻擋。但一旦進入千行百業階段,地形就像崇山峻嶺一樣發生了變化。
就像當年紅軍發展根據地,專挑邊遠、交界、地形復雜的地區一樣,數字化變革進入深水區后,“地理條件”這個因素特別重要,它天然構成了層層阻擊陣地,而且地形千變萬化,比如傳統企業、政府和民營企業,需求都不一樣,而且有的市場大,有的市場小,有的領域巨頭會重兵投入,有的則可能只放很少的兵力。
“中國的產業互聯網賦能之路,很大,很復雜。這對于UCloud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們是一群有共同價值觀的人,想在一起做點有意義的事,所以我們特別能吃苦。但又不是為了吃苦而吃苦,而是我們堅信,既然在規模和資源上先天不占優勢,那么只有創新的產品和服務是我們的護城河,我們會在大賽道內精心選擇細分的發力點,深入鉆研行業特有的know-how和細分需求,了解具體的痛點,并吸引和組織行業里面的人才,從而可以拿出讓這個行業覺得比較貼近他們的需求的方案,逐步在行業里面形成口碑,這個是我們現在的思考以及我們現在正在做的。”華琨說道。
有一個很容易產生的誤解是,人們容易把“崇山峻嶺”理解為數字化特別落后的領域、產業帶,但事實恰好相反,有更深刻需求的“高山”,往往是對于云計算服務水平和產品完成度要求更高的行業。
舉個例子,作為中國的首都,北京的政務云建設,可謂是TO G市場的“皇冠明珠”,UCloud與其他幾個中型的云廠商,也拿下了這個“戰略要地”。
北京政務云一開始就有很高的起點,它是政府內部大規模應用云服務的嘗試,是國內起步最早的省級政務云之一,同時也是中國最大政務云之一。
毫無疑問,為這樣的項目服務,難度絕非一般。
在筆者看來,服務于北京政務云這樣的項目,有三個比較特殊的難點:
首先,按2019年的數據,北京市有一千多個政務信息系統要遷入市級政務云,系統入云進度達到了98%,由于這一千多個系統的開發時間、架構都各不相同,需要多樣化的數據中心與之匹配,因而對私有云的高性能、異構兼容方面提出了更高的挑戰,同時還要兼顧成本;
其次,政府部門更加關注IT基礎設施的安全可靠,特別是對于公共數據的“開放”和“可控”之間的平衡點,要求特別高。據了解,北京政務云涉及到要陸續開放的公共數據接近1億條,因此對于數據的可控開放提出了特別高的要求;
再次,政務云天然對自主可控的國產化軟硬件有更高的需求,因而對安全可控的“信創”云如何構建更強健的上下游生態帶來了新的挑戰。
然而,這正好進入了UCloud的“射程范圍”,它正好有與之對應的“三張王牌”:
第一,UCloudStack的產品打磨歷經兩代三年多時間,從2018年6月測試版發布,到迎來UCloudStack第一個客戶,花費了UCloud研發團隊16個月時間,開發了18萬行代碼,并且獲得了測試99.99%的高穩定。更為重要的是,在北京政務云之前,UCloudStack已經積累了國家電網、北京工業云和鵬城實驗室等應用案例。
第二,隨著UCloudStack2.0的發布,UCloud對私有云的定義也有了全新的內涵,從提供虛擬化、SDN網絡、分布式存儲及數據庫緩存等核心服務的統一管理,到資源調度、監控日志及運營運維等一整套云資源管理能力,都有方便、統一且快速落地的解決之道。
第三,UCloudStack2.0特別有針對性地提供了“信創版”,實現了全生態適配,從硬件到數據庫軟件實現國產技術廠商互認證兼容,完成了與銀河麒麟、華為鯤鵬、兆芯和海光等多家國產化軟硬件的兼容性測試,這是吸引政務客戶的一個核心優勢。
而這個案例只是UCloud翻越的“崇山峻嶺”中的一座,他們擅長選取轉型過程中云化需求大、市場空間廣、格局分散,且中立定位、全內資屬性能發揮較大優勢的行業重點突破,如教育、醫療、零售和金融等;拓展海外云計算業務等。
事實上,像UCloud這樣把廣闊的“崇山峻嶺”當天然的“根據地”的企業不止一家,比如近年來也快速崛起的華為云,同樣把“千行百業”當做發力重點,利用華為多年在公共管理、電信及金融保險等行業的服務經驗,推出了數據庫等產品,提出了“華為實質是通過聚焦ICT基礎設施和智能終端,提供一塊信息化、自動化、智能化的‘黑土地’”的口號,從而也成為未來的有力競爭者。
另一個有沖勁的企業青云QingCloud則意識到,云原生和混合云的概念已深入人心,對其應用和部署也已成為一種新常態。
目前來看,正是因為一批像UCloud、青云這樣中型規模的企業的存在,中國云計算的滲透力正在快速增進。
一位資深業內人士這樣告訴筆者:“如果沒有這么多的中型云企業,中國的云計算的普及速度可能會延緩很多,因為如果只有巨頭,巨頭就會按照對自己最有利的、利潤最豐厚的領域,先易后難,不慌不忙的做過去。這樣,很多領域的云化過程就會被放緩或擱置,因為這塊市場可能對巨頭太小、優先級太靠后。所以究其根本,中國的云計算的滲透率增加,要感謝巨頭們給中型云服務商的‘壓力’,倒逼他們去做深、做細、做垂直,有一批活躍的中型云服務商,是中國產業界的幸事,也是中國ICT產業崛起的吉兆。”
十年前,BAT三巨頭們在一起討論過云計算的未來,結果三巨頭們從理念上就沒有談攏。
現在的云計算市場格局,就一如當年,巨頭們在各自的山上唱著各自的歌。
以阿里云為例,很大的優勢是在電商和金融,一個歷史背景是,阿里云主要是基于為淘寶和螞蟻集團提供服務時所積累的豐富技術經驗成長起來的。所以,IDC數據顯示,在2019年下半年的金融云解決方案市場中,阿里云就以12.1%的市場份額居于市場第一。
而騰訊發力的則是社交、游戲,騰訊擁有12億活躍用戶“微信+QQ”的社交生態,其內部的數據本身就是搭載在騰訊云之上的;此外,騰訊還擁有打通了游戲產業鏈上下的龐大游戲帝國,在游戲端同樣具備豐富的經驗。那么就可以幫助客戶在社交、游戲領域提供更為優質的服務。
而百度的云雖然整體規模較小,但作為其核心AI能力的賦能路徑,在智能云市場也是一騎絕塵。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兩個巨頭們的用戶結構,就會發現,依附于其金融、社交和游戲等云服務生態的,大多是有著戰略關聯或者是資本關聯的同系企業;反而,如果恰好處于同一賽道,但處于鮮明的競爭關系的企業,則大概率會盡可能不選擇巨頭提供的云服務。
金山云雖然整體實力稍弱,但也有來自小米強大生態鏈客戶的惠顧和加持,與上同理。
其中的道理,一說就明,但難以點破。
從理論上說,提供云服務的企業就如同銀行,“存款”就是用戶的數據,從理論上銀行確實不應該窺探用戶的數據,更不應該泄露用戶的數據。我們在這里打個純粹是假設的比喻——如果美團選擇了阿里云做服務,阿里云就絕不應該把美團的數據告訴餓了么。
但是,有一句話,叫瓜田李下之嫌,這就是很多企業的理由,雖然這是一個說不出來的理由。
比如,2011年,京東選擇全面停止和支付寶的合作,也是找了一個非常正當的理由“支付寶的費率比快錢、財付通高太多,而且不打折”。但問題的核心真的是費率么?有心人算過,即使按最高的費率,京東一年多付給支付寶不過500萬,500萬對于京東這樣的企業算多嗎?
我們還可以舉一個更直接的案例——2017年,美國零售巨頭沃爾瑪禁止其技術供應商使用亞馬遜云服務來運行App,對于為什么有這個要求,沃爾瑪直言不諱:“我們的供應商可以選擇使用其他云服務以滿足他們的需求以及客戶的需求。我們不希望最敏感的數據保存在競爭對手那,這并不奇怪。”
正是基于這種心理,一些善于發現機會的廠商找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差異化競爭點——中立。
比如,UCloud的優勢就突出來了,從資本角度,它沒有拿過BAT任何一家的錢,從業務角度,它只專心于云計算領域,它絕不從事與下游客戶相關的業務,由此絕不會與客戶發生同業競爭的關系甚至是嫌疑。所以,很多重要客戶往往認為,業務、數據在私密性方面,在UCloud上能夠得到更高保障。
由此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很特別的現象,雖然整體規模還不夠大,但UCloud的用戶中不乏一流互聯網公司的身影,如字節跳動、快手、美團、嗶哩嗶哩和愛奇藝等。
顯然,UCloud從體量上說還不能完全滿足一線互聯網公司的需求,但對于這些公司來說,也絕不會把業務只放在一家云服務企業上,因此,UCloud的創始人季昕華就告訴過筆者:“只要是需要有多個云的用戶,必然會選擇我們作為其中之一。我們的中立性能夠讓用戶放心地把數據給我們。中立的定位,符合產業互聯網的需求,我們也特別強調UCloud是不和用戶競爭的云。”
華琨則說得更生動:“我們要做的就是一直是巨頭用戶的第二朵云,是正在成長中的客戶的第一朵云。前者是為了避免和競爭對手重合,后者是為了避免在未來和巨頭們碰撞,畢竟,現在巨頭們的業務太廣泛、投資布局太復雜了,在一個新領域不碰上巨頭(及其派系)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我們的價值就凸顯出來了。”
除了“中立屬性”以外,UCloud的另一個特殊身份是“純內資”,比如其大股東之一是中國移動,此外也全是國內資本;而相比之下,BAT等的資本結構都稱不上“純內資”。
應該承認,UCloud的這一提法很有預見性。筆者第一次見到華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是2019年,彼時筆者對“純內資”這個概念還有所保留,認為有些言過其實。
哪里知道,隨著不可思議的2020年的到來,疫情震蕩,以及某些國家逆全球化的操作和單邊主義、極端主義的做法讓人瞠目結舌之外,市場也對于“純內資”的含金量有了完全重新的評估。
因此我們可以認為,由于某些國家對中國重新技術封鎖的聲調放出、“信創”及自主創新等助推力的抬升,擁有中立且全內資身份的UCloud,將會身價大漲。畢竟,無論是A還是T,其發達的投資生態、廣泛的業務布局和復雜的資本結構都已經是歷史的事實,它們不可能也做不到退回過去,也就永遠無法做到如此純粹。
但筆者一直存有的一個觀點是:僅僅依靠站位的藝術,能提供多少的市場縱深呢?為此筆者向華琨提出了一個有些尖刻的問題:“你們不覺得歷史上的中立國都是小國嗎,比如瑞士。”
沒想到華琨給了我一個很好的還擊,他說:“你們怎么把中國給忘了,中國雖然不是國際法意義上的中立國,但實際做法上,也是不結盟、不侵略、守中立的國家,現在不正因此也成為全球數一數二的創新經濟體了嗎?”
我承認從這個答案中,看到了UCloud這樣的企業的“野心”。
最后這一段,我們談談資本市場。
首先,可以預見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公有云領域,由于其高投入、強技術的特征,阿里云和騰訊云將繼續和第二梯隊玩家拉開身位,進一步巨頭化。但在To B/G為主的混合云、私有云服務中,由于客戶的屬性決定其更看中定制化和服務化,因此,云市場則是呈現出百家爭鳴各有千秋的格局,“崇山峻嶺”中將大有可為,巨頭封殺中型規模企業的情況,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現。
其次,我們必須看到,中國的科創板是一個很特別的市場,一方面,這個市場對于硬核科技概念股極為追捧、渴求,另一方面,這個市場的投資者又不太懂前沿技術,所以對于技術驅動型企業的價值評估一直處于一個非常脆弱的波動狀態。
比如,筆者就一度對金山云和UCloud之間的估值邏輯有些不解。
金山云的云分發在營收占比中過半,而UCloud只占四分之一;在關聯交易中,金山云對“金山—小米系”的依賴度也遠遠高于UCloud。那么,按照一般的分析,都作為云計算服務商,UCloud的主營業務收入中云分發比例相對較小,業務種類更為多元,收入結構也更為合理,在估值上應該更有競爭力。
同時,扣除云分發業務后,金山云2019、2020E、2021E的市銷率為32.58、19.63、12.19,而UCloud為15.74、12.18、8.61。
所謂市銷率,是總市值除以主營業務收入的結果。市銷率越低,說明該公司股票的投資價值越大。
但從最終結果來看,UCloud和金山云的市值相差很大,前者僅為后者的近五分之一,雖然這說明UCloud的估值有較大提升空間,但也說明了不同市場的估值方法差異太大,使得UCloud這樣的企業有被低估的可能。
另一個體現科創板投資者對技術股的估值不成熟的方面,是UCloudIPO后的股價變化的波動幅度,遠超其業務的波動幅度,說明了投資者的“敏感和脆弱”。
事實上,UCloud可能是目前為數不多的已盈利的云計算服務商,其股價波動,是在某一個階段為了規模放量,而適度調整了盈利水準,沒想到迎來的是市場的劇烈波動。
最后,我們有理由抱怨科創板或科創板的投資者嗎?沒有。
那么,中型企業如何向上走,從而獲得更大程度的規模固化(市占率)和資本固化(投融資)呢,筆者認為最重要的是創新推動固化,而不是靠“以價換量”,后者對于有巨量資源的巨頭來說無疑是自殺性的行為。
中等規模企業如何應對巨頭?前面我們說到了依賴“崇山峻嶺”建根據地并結合運動戰,但如果真正要實現戰略反擊,中型規模企業就必須有一顆成長為巨頭的心。
事實上,UCloud強調自己是“巨頭的第二朵云”也有無奈之處,因為其基礎設施規模有限,不足以承載排成長隊的對中立有需求的企業的需求,否則有大概率成為“第一朵云”。
所以,綜合來看,中型規模企業要想真正“水大魚大”,必須突破發展上的規模瓶頸,華為云、青云和UCloud的近期舉措無不證實這一點,如UCloud加速數據中心建設,把戰略從以前的單純追求盈利,轉化為保持一定毛利情況下把規模做得更大,都可以看做是追求規模化的一種表現。
但對于資源有限的中型企業或大企業中的新生業務板塊來說,單純追求規模是不可取的,因此筆者認為,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創新能力。
簡單說來,創新也有三種模式,第一種是原發性的技術領先,需要多年的基礎研究和長期積淀,華為云就可以走這個路子;第二種是競爭性創新,即跟隨對手,你有我也有,騰訊和阿里基本是這種做法;第三種叫需求引領型創新,技術未必是最前沿的,但一定是最符合市場和用戶需求的,筆者認為UCloud等第一梯隊里的排名靠后的企業,都應該積極采取這種戰術。
事實也是如此,近日,國內權威咨詢機構計世資訊(CCW Research)發布《2019-2020年中國公有云市場發展狀況研究報告》,報告中,計世資訊通過對云廠商的市場發展能力和創新發展能力兩個維度進行綜合評比,UCloud成功入選挑戰者象限的第一位,同列的還有華為云、金山云和京東云等,這其實也是筆者在此文中多處引述這幾家公司案例的原因——這些處于“挑戰者象限”的企業,充分表明了市場對UCloud等企業在挑戰巨頭方面,市場滲透能力以及產品創新服務能力兩方面的雙重的成績。
正是由于采取了需求引領型創新,UCloud這樣的企業最大的“偏好”就是一直尋求多元化發展路線和追求應用創新,從最初的移動游戲領域,到移動電商、直播,再到現在的邊緣技術、云原生、數據安全屋和人工智能,緊跟每一階段的行業風口,也用盡洪荒之力,推動傳統企業、政務客戶等快速實現數字化轉型,如果拉開一個名單,可以發現其服務的用戶廣泛覆蓋了互聯網、教育、金融、政府及醫療等行業,而在每個行業又并不是全面覆蓋,而是選擇能與巨頭形成差異化優勢的細分領域進行挑戰。
如果要總結概括一下,那就是通過生態努力實現“大水多大魚”,通過進入千行百業和獨特的站位姿態來獲取戰略縱深和獨有的利基市場,此后則通過IPO進入資本市場,開始加速成長以獲得更好的資源來擴大規模,最終通過創新實現對于領導者的終極挑戰。
這不僅僅是華為云、金山云和UCloud等幾家企業的路,而是在蘊含有巨大升級的中國云服務市場,未來許多企業都會選擇的路。
但這種路的走法也注定是堅信的,它考驗一個企業的核心愿景的凝聚力,組織成長的能力與多條線作戰的能力,以及打“逆風仗”的能力,但也只有這樣錘煉出來的企業才能真正推動和保持市場的創新,避免僵化和固化。老實說,中國需要更多的有成長為巨頭意愿的中型企業走上這條艱難的升級打怪之路,而不是競相選擇抱巨頭的大腿或者靠關聯交易掙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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