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91 期 〓
文|師永宏 編輯|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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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母親不愿提起,一輩子想忘而又忘不掉的故事。也是我猶豫再三,想講又不敢細講的一段母親心酸往事??偱陆移鹚先思业膫蹋瑩鷤€不孝之名?,F在覺得母親也老了,很少去看我寫的東西,不防盡可能粗略敘述一下故事梗概,這樣一方面照顧了母親的情緒,一方面也了卻我的心愿?;蛩闶且环N折中處理。
我也有姥爺、姥姥,不然那有我媽?可她們沒親過我,我也不親他們。為什么呢?因為我從出生就沒見過姥爺、姥姥,所以對姥姥、姥爺沒概念。母親也提起過,但多數是講我姥爺,對我姥姥她也只是聽我姥爺說:聰明手巧,記憶力強。而我母親對我姥姥的記憶幾乎是零。在我母親兩歲多不到三歲我姥姥就去逝了,母親也常嘆:我怎那么愣了,怎就沒記住?其實這對兩歲多的孩子很正常,但不難聽出她的遺憾。母親提起姥爺時說他是割地快手,同樣長的地頭他已割到頭了,別人還在一半的地方了。母親覺得很自豪,回憶起來似乎對姥爺有濃濃的情結。而我卻不以為然,甚至有點怨言,這也許是源于母親不想提及的那段心酸的往事。
我媽老家在山西大同境內,姥姥生了五個孩子,我的母親最小,上面兩哥兩姐,在一個哥五歲和一個姐七歲時同一年患傷寒去逝。母親在兩歲多時姥姥也去逝了,慶幸的是還有個三姐姐和一個哥哥,三姐姐大她十一歲,哥哥大她六歲。三姨雖然才十四虛歲,但也可以做飯帶妹妹(我母親)。就這樣三姨把我母親拉扯到五歲。那知家里又起了變故,三姨在一次流感中去逝了,我隱約覺得這和姥爺的不關心有很大關系,也不知是失妻別子之痛之故,還是沒人約束的原因,他更喜歡抽大煙了,孩子病重了他也不大關心,只是給吃點大煙灰了事。在母親一生中,讓母親享受過“母愛”的,也是給母親留下最深影響的便是我這位三姨,母親說她三姐帶她玩,總是背著她,有時和她捉迷藏。所以在這位三姨去逝時,當時已經五歲能記事的母親悲傷萬分,整天哭著要“三姐姐”,不吃不喝,差一點追“三姐姐”去。不知是上天的眷顧,還是“沒娘孩兒”生命力頑強,母親又活過來了。但失去疼她的“三姐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此后就只有姥爺、十一歲的舅舅和五歲的母親相依為命了。舅舅大一點懂事了,看著自己父親只知抽大煙,對他們關心不夠,氣得生病了,日見消瘦,到了十六歲時已是病得下不了地,出門大風都能刮倒。因此,母親從七八歲便擔起了家庭主婦的擔子。這時畢竟還有姥爺幫忙,也沒有傷及到她靈魂深處。真正讓她一輩子都不想提起的是她十虛歲那年,也就是十六歲的舅舅病得在黃泉路上徘徊的時候。
那年夏天,當地遭遇了罕見的冰雹,地里的莊稼被打的光禿禿的,明顯是一個災年。有能力的人開始補種一些小日期作物,無力的人開始逃荒。而我姥爺家卻不想這些,我舅舅與姥爺矛盾的大暴發,比這場冰雹更可怕。舅舅一方面是因有病無錢醫治心情不好,另一方面是對姥爺有一分錢只顧用來抽大煙的不滿,因此兩人天天吵架,舅舅氣得身體日見消瘦,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只有三十多斤,也就是皮包骨了。姥爺呢,因失去三個孩子和妻子,心情自然也壞透了,現在兒子又天天跟他吵架,自然心煩,一賭氣說道:這年景好人都得餓死,有兒的命你就活,沒兒的命你就死,我出口外呀。一拍屁股走了。
姥爺背著行李走后那天,母親眼巴巴地望著姥爺,滿眼的淚水想讓姥爺留下,姥爺只說:你在家照顧你哥哥吧,爹出口外割地給你掙錢,掙了錢冬天回來接你。姥爺走時給兩個孩子留下的賴以生存物質是:院子里的破窯洞中有多半窯柴,一只小公雞。住的破窯中有少半泥甕粟子,還有半泥甕谷子,一口鍋一個風箱,一個大碗兩個小碗,一個盆子三雙筷子,一個小水甕,一張破被。還有姥爺為母親量身打造的一擔水桶——洗干凈裝煤油的兩只小桶和一個小扁擔。同時也給母親留下一個希望:冬天回來接他們。
現在家里只剩下兄妹倆,十六歲有病下不了地的體重三十來斤的舅舅和十歲的母親。由于家貧營養不良,母親那時很瘦小,站在地上兩眼剛好露出炕沿,也就是一米一左右。就這么一個小女孩開始承擔起了家庭的全部重擔。首先面對的是柴米油鹽衣食住行的問題。柴有米卻不多,油鹽就免了,因為米少每日只能喝糊糊或稀粥,不做菜也就不需要油鹽。衣服每人有一身破衣服,住處就是一孔破窯。面對這么個爛灘子,母親十歲就學會精打細算,她要把粟子留下一點等姥爺回來吃頓糕。谷子兄妹倆節省點吃,力爭堅持到冬天。
母親每日要干的主要的事是去“大泉子”挑回倆人吃的水,再量出一天要吃谷子,拿到不遠的一戶人家小碾子上碾米,大碾子她是推不動的。雖說是小碾子,但對于一個十歲身體瘦小的女孩來說,每次都是汗流浹背。之后把碾下的谷皮再盡量碾碎點,這樣為的是做出的谷皮糊糊不太劃嗓子。小米熬稀粥,熬兩碗,舅舅喝一碗,母親喝半碗留半碗,預備舅舅餓了隨時熱了喝。谷皮糊糊才是母親的主食。開始母親也貪玩兒,有一次玩的回晚了,舅舅一個人在家餓了,她回來后挨了好一頓罵,以后每出去玩一會兒便回家看看。但孩子畢竟是孩子,想不到的時候還是會有的。一般情況是每天晚上要準備一筐柴在灶臺邊,以便舅舅夜里餓了能隨時熱飯。舅舅一餓病就嚴重,必須馬上吃點,為了以最快速度把飯熱了,都是在灶里點一把火,把稀飯倒在鍋里熱。那天母親晚上忘了準備柴了,夜里舅舅突然餓了,這可愁壞了母親,挺大個院子里只住著兄妹倆,半夜出去還真有點膽怯,所以猶猶豫豫。舅舅是餓急了,催促著快出去弄些柴回來,嘴里還罵道:出去一下能咋的?一出去鬼就吸了你了?二鬼就抓你了?你去不去…… 這無形中增添了母親的心里負擔,但架不住舅舅的責罵,心想:哥哥要是死了剩我一個人怎辦呀?最終還是救舅舅命的念頭占了上風。于是流著淚提了筐子硬著頭皮出門,跑步到破窯洞,把筐子擋在身前摸索著,終于筐子碰到了柴,胡亂地塞了幾把便跑了回來,忙生火給舅舅熱飯。舅舅的氣還沒消,問道:你這不是也回來了?鬼沒吸了你?母親不敢吱聲。
轉眼秋天到到了,老天爺總算照顧這對“沒娘孩兒”兄妹,沒有趕盡殺絕,地里的谷子冰雹打了后崛出了大拇指長的二茬頭,多多少少也有點收獲。到了收割的季節,母親便背著舅舅,帶上為舅舅準備的水和糊糊鍋巴到地里割谷子。先得匆匆地割兩捆子給舅舅搭個陰涼地,匆忙中也會把沒黃的割了,總會招來舅舅的指責。母親是不懂谷子黃不黃的,之后舅舅指點那兒她割那兒。就這樣,經過多日的辛苦,兄妹倆把僅有的一點口糧也收割了。在別人還沒有往回拉谷草時,母親便每天一捆一捆往回家背,再用木棍一點一點把谷子打下來,也收獲了有五六十斤。兄妹倆很高興,這又能讓他們多活幾日,這可是續命啊!
要說夏天與秋天好過點,那冬天就是兄妹倆的一道關。吃水就成了一個問題。母親每天擔水時都要小心翼翼,即使這樣也不知要摔多少跟頭,有時好不容易挑著走了一段路,一不留神摔倒了不但水灑了,衣服也會濕了。她只有一身衣服,穿著濕衣服去挑水可不是好玩的,沒多久就變成了“鐵衣”了。要知道這身衣服晚上還是她的“被子”,因僅有一張破被要留給有病的舅舅,母親晚上睡覺時只能是把兩條褲腿與兩個棉襖袖分別用繩子系在一起,中間夾上棉腰子,這就做成了她的“被子”。也許你會問為什么不把褥子蓋上?她們壓根就沒有褥子。所以每日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用針挑身上一夜破席子扎的刺,之后才起來忙著推碾子磨米。推碾子雖然是件苦力活,可也有好處,那就是身上熱乎乎的。腳也不凍了,只是腳后跟的裂子悄悄地往外流血。腳后跟的裂子是長期沒有一雙完整的鞋穿造成的。直到有了我們母親還時常夢見穿著沒有后跟的爛鞋,可見這給她留下了多深的記憶。在那個困難時期,早晨熱點水洗臉這種小事就免了,母親用涼水敷衍一把,舅舅壓根就不洗臉。母親不單腳上開裂,兩個手背也是開了大大小小的裂子,這也許也是她不想洗手的一個原因。她除了不愿洗手白天還不愿回家,她硬愿在背風的向陽處多站一會兒,這里比家里暖和。他們每天只喝兩頓稀飯,中午一頓晚上一頓,燒兩碗多水放點米或谷皮便做熟了他們的飯。這是家里唯一能看到火的時候,可想冬天家里會是什么樣子,除了炕頭這一面墻壁有不到一米高的一截能見到墻本色,其余的地方都掛著一筷子厚的雪。舅舅圍著一張破被子蜷縮在家里“最暖和的炕頭”,那還能有母親取暖的空間?她只能吸收太陽賜給的一點熱量,這是她能感受到唯一來自人間的溫暖。這時母親最大的心愿就是期盼姥爺能回來,可她的期盼落空了。這一冬她沒有等回姥爺,這對一個十歲的孩子是多么的絕望。但他們似乎對姥爺沒有怨言,相反還為姥爺留了他們認為最好的吃的——雞肉和一點能做糕的粟子。
那一年過年,別人家打掃家蒸年飯紅紅火火,母親也在忙,她是忙著把窖洞墻上的雪鏟下來一筐一筐往外提。年三十兄妹倆也吃了一頓“好飯”——雞湯蘸糕。大寒的時候兄妹倆把他們養的那只公雞殺了,這是他們見到的唯一的一點肉,倆人一點都沒舍得浪費,雞頭、雞爪、雞的心肝肺都留著,連雞的腸子都細心的打理干凈留下了,這就是兄妹倆年三十吃的那頓“美味”。后來母對我們說,她的字寫不好是因為小時候吃了雞腸子的原故,其實母親壓根就沒念幾天書,出口外后零零碎碎念了三冬天。雞肉是不舍得吃的,用筐子裝上雪把雞埋好吊起來,留著等姥爺回來才吃的。這也給母親又添了一項工作,那就是每天都要刨開雪看看雞在不在,有沒有被老鼠啃過,看著那只雞,想著姥爺回來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終于有一天,在母親盼得快要失望的時候姥爺回來了。后來才知道,姥爺是被我口外的叔伯大舅攆回來的,大舅說:我也不怕大伯怪我,不是我不留你,你已經出來十個多月了,家鄉又遭了災,留下倆孩子在老家一冬天也不知活過來沒有,不論是死是活您也得回去看看呀!活的領出來一起生活,死了也得埋了。就這樣姥爺才回來了。那天是母親最開心的一天,她寸步不離地跟在姥爺身后,生怕姥爺又撇下他們兄妹不見了。那天她也吃上了他們兄妹珍藏了好久的“美味”。姥爺摸她頭時她心頭酸酸的,當有人向姥爺說“你閨女可有大功勞了,硬是把你兒子侍候活了”時,母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像斷了線的珠子,灑了一地……
姥爺回來后沒幾天,帶著倆個孩子出口外了。后來在母親十九歲時姥爺去逝了。再后來才有了我。每當母親提起姥爺時,我總是沒多少感覺,也許是我沒見過姥爺的原故,亦或是我不認同他的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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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師永宏,察右后旗人,現為鐵路工人,對文學談不上酷愛,只敢承認喜歡?!安莞盔f群”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