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月季花
□吳波
吾家小院子東側，有兩棵一人高的月季花，一棵花紅，一棵粉白；這是我“私家花園”中僅有的花，我最喜歡的月季花。
俗話說“姑娘愛花，小子愛炮”，我這個男娃子小時候卻是什么都愛：男娃子玩的鞭炮、彈小球、拴螺……女孩子玩的跳皮筋、拋花蛋子（小石子）、跳房子……女娃子愛美喜歡花兒，我也喜歡花兒，最喜歡月季花。
喜愛月季可能是遺傳。我的母親經常說起她的童年少年，因為外公特別勤勞肯干，她作為家里長女，一點沒受過饑餓等的痛苦，外公除了生產隊勞動，每天起早貪黑推磨磨豆腐，還在家屋前后開辟大片自留地長各種蔬菜，母親除了幫外公侍弄自留田外，她總喜歡在家前自留地邊上種上各種鄉野的花兒，其中最好長、最漂亮的就是這月季花。花開的時候，母親喜歡剪一兩枝月季花插在瓶里放在堂屋老爺柜上。可是外公不喜歡花，外公只想著一家那么多口人要吃飯，但凡有一點空地，總要長點糧食蔬菜才心安。外公看到母親種的花草就鏟掉，母親想辦法再種。
還有一點原因，就是這月季花太常見。我在外公家生活時，外公家門口一直有數棵月季花，可能還是母親在娘家時栽的。每年四五月開花，每月開花，一直開到十一二月。四五歲大的我，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大三歲的姐姐后面，看著她湊在花朵上聞月季花香，我也會拖著鼻涕湊到花朵上使勁嗅嗅，總能聞到不是那么濃烈卻特別好聞的花香；看到姐姐小心翼翼地剪下花枝回家插在有水的瓶子里，我也照樣學樣剪兩枝花苞，學習“插花”。待我進城讀小學了，我更加驚喜地發現，就在咱家淮海菜場東邊淮海路上，綠化隔離帶中，一棵棵高大雪松樹周圍花壇中，有好多月季花；后來百貨公司大樓前建設淮陰市區第一個街心游園隨想園，也栽著很多月季花。開花季節，各種顏色的花朵兒，不僅漂亮，也很香。初春時節，我們姐弟剪一兩個月季花枝插在自家壞桶壞盆做的花盆里，時間不長，她就生出根須，長成一盆盆月季花。我們家兩間房子外面，被我們姐弟種上了好多月季花，到開花季節，月季花開，漂亮，芬芳，可以剪自家的月季花枝插花裝點那簡陋的家。
關于月季花，我還有過一個丟人的故事。大概是小學五年級，我們班級搬進學校剛建好的新教室中，班主任高海軍老師布置我們每人從家里帶一兩盆花放在教室里，既是裝點教室，也是凈化空氣。我們班的大多同學都是城里人，家里住的都是樓房，陽臺上多少都有些花，他們搬一盆花到班級一點不費勁，而我們家除了壞盆壞桶里我栽的菜和月季花，沒有其他漂亮的花草。買花要花錢，我舍不得。于是，我只買了一個花盆，將家里長的月季花剪下一支帶著最漂亮花朵的花枝，埋在花盆土里，心想她自己可以生根生長的。就這樣帶進了班級，起初兩天，花朵鮮艷，但是隨后就枯萎了，高老師看著我這盆花里的新土，輕輕一拔花枝，露餡了。他倒沒說什么，我自己立馬臉漲得通紅。
在后來的生活中，我一直養花，最喜歡栽月季花，最喜歡春夏至秋月月盛開的月季花。工作以后，我一直想買屬于自己的房子，希望在自家陽臺外養我喜歡的月季花。2004年，我終于在淮陰區淮漣路邊盛祥苑買了一套五樓的房子，次年搬進去后，陽臺外不銹鋼架子上，除了萬年青與吉祥草，還有我搬過去的月季花。再后來，我還把月季花栽到樓下綠化帶中，任其生長開花，四五年下來，長得比一個成人還高，開滿大朵的花兒，真是漂亮。2010年秋，我們夫妻賣掉了這處房子，但是我還不時騎車到原來的“家”轉轉，轉到樓下，看看我栽的那兩棵月季花。
我喜歡月季花。月季是咱們淮安的市花，潑皮，好長，淮安老百姓家里但凡長點花，必然有她；淮安有月季園，名貴品種、普通花枝，應有盡有。花開時節，游人如織，你可以盡情去品花香且留下靚影芳蹤；而我，每天上班下班，不管是開車還是騎車，必走北京北路，淮安最著名的月季大道，欣賞月季花。
咱家有了這處小院子后，我一直想的是滿園花香，我真想栽上很多漂亮的花——漂亮的月季花；但是咱那老婆，就俗了，她一門心思要長菜，栽滿各種蔬菜。我拗不過她，只能順著她的意思來，一步步退讓，一步步堅持，最終留下了我栽的兩棵月季花。
作者簡介：吳波，男，網名：荸薺。1979年5月生，江蘇淮安人，中學政治教師，淮安市作家協會會員，清江浦區作家協會理事。2005年起在報刊發表文章，已約千篇逾兩百萬字。著有文集《里運河北大運河南》《清江浦家常飲食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