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散文選刊》原創(chuàng)版線上平臺：西散原創(chuàng)
西散原創(chuàng)——西散原創(chuàng)紙媒選稿基地
西散原創(chuàng)——中國散文作家成長搖籃
西散原創(chuàng)——最具親和力原創(chuàng)精品散文平臺
歲末鐘聲在倒計時，在一家公立醫(yī)院上班的陳博心系著母親。
陳博和弟弟兩人輪流贍養(yǎng)年邁的母親，去年母親被分派到陳博家過年。大年三十剛好是他值班，母親只有去了弟弟家，孝順的他今年說什么也要讓母親在自己家里過個好年了。
護(hù)士徐燕拎著剛買的臘肉臘腸，一陣風(fēng)似的來到辦公室，興高采烈地和另一護(hù)士談?wù)撝嘘P(guān)過年的一些趣事。陳博一瞥剛剛做好的排班表，心里默念：今年讓我回家好好過個年！天隨人愿，那天果然不是他值班，他就可以回家和母親、妻子、兒子好好團聚了。雖然說一家人也是經(jīng)常見面，但是過年的意義非凡。“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時不茍言笑的他聞著臘肉臘腸的香味，居然哼起了歌謠。徐燕笑著說：“你撿到寶了？”他說：“比撿到寶還高興呢。”
下了班，他也去置辦一些年貨，雖然說妻子在家里也會張羅這些，但他要買一些鄉(xiāng)下買不到的東西回去。他想著家里那些一成不變的慶年活動。驅(qū)“年”，只要是他在家，都是他親自用上好的樟樹墩，放在鐵盆里燃燒，一股年味四處飄散，據(jù)說這樣可以驅(qū)“年”。他是個才子，他買來紅紙，自己寫好對聯(lián)，掛上去后，神清氣爽，內(nèi)心特別有成就感。再掛上兩只大紅燈籠，預(yù)示著來年的紅紅火火。中午吃年飯的時候，先要祭祖，是不要忘本的意思，飯后就去朋友家串門，相互拜年討彩。晚上喝除歲酒，在一陣祝福語之后，大人給小孩紅包，尚未成家的都叫小孩，所以在他成家之前父母都給了他紅包。一家人盡管平時各玩各的，這時候卻一定要坐在一起邊吃茶邊看聯(lián)歡晚會。每個房間都是燈火通明到天亮，就是除歲嘛。外面無論是天晴下雨刮風(fēng)，都有一位老頭東奔西走，鑼聲響徹村里的每個角落，把“年”驅(qū)走了，鑼聲也就停止了。
一般情況下，陳博一個星期回一次家。兒子還小，每次他回家都要逗一會兒才會親近自己。為了討好兒子，他特意買了個奧特曼，他想著兒子看了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
雖然每天都和家人視頻，但他還是歸心似箭。日子從指縫中溜走，終于熬到了大年廿九，他準(zhǔn)備把年貨帶回去了。
這天，天氣不是很好，而且還有些冷，但陳博的心里燦爛如霞。同事小曾一天都悶悶不樂，陳博還打趣他：“小伙子，就因為明天要值班愁成這樣？”小曾欲言又止，在陳博一再追問下，他才鼓起勇氣說：“博哥，我遇到困難了。”陳博說：“什么事？或許我能幫你。”小曾的母親今年得了阿爾茨海默癥，她經(jīng)常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唯獨對小曾和他姐姐很熟悉很熟悉，他姐姐又遠(yuǎn)嫁他鄉(xiāng)。小曾給母親請了個保姆，但保姆回去過年了，要到大年初二過來。小曾把母親接到自己家里，母親說過年那天一定得小曾陪著，人上了歲數(shù)，又得了這個病以后，就像個小孩，她說話的時候，有種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氣勢。小曾口頭上只有答應(yīng)。他試圖和其他人換班，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換不了。他也知道陳博去年大年三十值班，所以不好意思也不忍心開口。但是既然陳博問起了，不妨說出來，興許他能出點主意呢。陳博是個熱心腸的人，平日里誰有困難他都是第一個出手相助的。聽小曾這么一說，不禁猶豫起來，畢竟他的母親也是年事已高，他深刻地記得去年打電話回去說要值大年三十的班的時候，母親沉重的嘆息聲令他感到深深的歉疚。難道今年又不能陪母親過個好年，守個歲嗎？
小曾的母親，來過醫(yī)院，自從得病之后，舉止行為怪異，他能理解小曾的一心掛兩頭的處境。這樣的母親，還有多少個年能陪著一起過呢？況且沒有保姆照料的小曾母親，怎么可以自己獨自一人過年呢？
陳博不禁心軟了，他對小曾說：“行吧，我和你換班。”小曾瞬間感動得直叫：“博哥，博哥，太謝謝你了。”
陳博看著一堆年貨，苦笑著。他沉吟片刻，想著如何對妻子和母親說自己換了班的事情。好在，妻子和母親都很理解，他們淡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說：“年后回來也一樣的，我們等著你。”
年三十那天白天病人并不多，傍晚他打開手機準(zhǔn)備點外賣，外賣也停送了，只有去食堂打飯了。今天食堂給值班醫(yī)生加了餐，伙食還可以。他走進(jìn)值班室，剛剛打開還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嗚啊嗚啊”的急救車的聲音就充斥著他的耳膜，他都忘了蓋上飯盒就跑出去了。
給病人做完基本的處理，他準(zhǔn)備回值班室，又接二連三地來了病人，都是一些醉酒車禍摔跤之類的。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他回到值班室，才感覺饑腸轆轆，妻子打了好幾個視頻他都沒有接到。飯菜早已涼透，他用微波爐熱熱，和妻子打起了視頻。電視機里的聯(lián)歡晚會都已經(jīng)演播了半個多小時了。
有人敲門，難道又來了病人？他關(guān)了視頻，沖了出去。
竟然有十來個病人及其家屬圍在了門口，這唱的是哪出？陳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都面帶微笑，一病人手捧著一束鮮花獻(xiàn)給陳博，嘴里說著：“新年快樂！”其他幾位，有的送來了蛋糕，有的送來了熱飯熱菜，他們都紛紛說：“陳醫(yī)生，你是位愛崗敬業(yè)的好醫(yī)生，我們祝你一生幸福！”有人提議：“我們一起照張?zhí)厥饽晡兜南嗥伞！?/span>
門口的燈光流光溢彩，照著這些病患或家屬笑容滿面的臉，他們簇?fù)碇惒惒┻肿煲恍Γ障鄼C留下永恒的瞬間。
作者簡介：陳蘭蘭，貴溪市人民醫(yī)院醫(yī)生，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江西省第五屆青年作家改稿班學(xué)員，貴溪市散文創(chuàng)作委員會主任，榮獲2018年“與子攜手，浪漫七夕”全國愛情詩文征文大賽優(yōu)秀獎及全省“安福工會杯”紀(jì)念改革開放40周年征文活動中榮獲優(yōu)秀獎。有100多篇文章散發(fā)于《江西工人報》《高中生之友》《贛南醫(yī)學(xué)院報》等報刊及《西散原創(chuàng)》《齊魯文學(xué)》等網(wǎng)絡(luò)平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