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個盛產詩人的時代,但僅憑一首詩而名揚天下者,卻屈指可數,而花癡詩人崔護便是一位,他曾根據自身經歷,創作一首《題都城南莊》,同時還收獲了一段奇妙姻緣,該詩曰: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首詩讀來朗朗上口,仔細觀摩也是意境絕佳,可你更想不到的是,這首詩背后還隱藏一個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
崔護,字殷功,今河北定州人,生于書香世家,從小天性純良,才情俊逸,只是性格偏于清高孤傲,平日只知埋首書窗,很少與人往來,就算偶爾出去閑游,也是獨來獨往。
這年清明時節,崔護赴京都長安趕考,筆試過后,為了散散心,崔護便信步向城南郊外遠足。
這一路漫行,但見青山碧水,楊柳飛花,鶯歌燕舞,暖風襲人,大好春光果然令崔護神清氣爽,于是更加放步前行,不知不覺離城已遠。
這時,他忽然覺得腿酸口渴,很想找個人家歇歇腳,討口水喝。放眼四望,此處鄉野景致雖美,但農家茅舍卻是星星點點,寥若晨星。
正自徘徊時,忽見左近一處山坳里,在那片片桃花叢間,竟微微露出茅屋一角。
崔護見狀大喜,于是迎著灼灼桃花,嗅著芬芳清香,走入桃林野徑,很快見到一圈竹籬圍就的小院,里面坐落茅屋三楹,雖說竹板茅草搭建,卻異常整潔。
崔護迫不及待上前敲了敲門,頃刻,里面裊裊婷婷走出一位布衣妙齡少女,待崔護說明來意,那少女便羞澀的打開門,請崔護進入屋內,繼而道了聲“稍候”,便入廚房煮茶。
崔護借機四下環顧一番,室內清香素雅,竹桌竹凳一應俱全,桌上還有一張墨跡未干的詩箋,上面寫著:素艷明寒雪,清香任曉風。可憐渾似我,零落此山中。《詠梅》。
想來必是此間主人所寫,似乎像位高人隱士,時來感慨自己的不平命運,這人會是誰呢?
正在猜想,那少女已端著茶盤走出,且嫣然一笑道:“公子,請用茶。”
崔護回過神來,仔細看那少女,粉紅臉上秋波盈盈,干凈利落的布衣襯托著她的純真秀氣,宛如一朵桃花在春風中搖曳。
崔護一時看得發怔,那少女察覺后羞得粉頸低垂,越發顯得俏麗動人。
崔護見了,也很羞慚,匆忙道聲謝,接過茶杯,轉身輕輕呷了兩口茶,故作鎮定地介紹一下自己的姓氏和家鄉,再問少女時,她卻顯得不愿多提,只淡然說了句:“小字絳娘,從小隨父蟄居此處。”崔護見狀也就不好多問。
崔護本來言語木訥,那少女也羞澀無辭,二人靜默好半天,崔護只好品評一番屋外的桃花景致,末了見日銜西山,忙起身告辭,少女把他送出院外,孰料,一顆芳心卻已“砰砰”泛起了漣漪微波。
那崔護默默下山,偶爾回頭望時,但見清麗的絳娘,依舊站在桃花掩映的竹門旁,靜靜地眺望著他的身影……
時光如流,轉眼又到了第二年清明,想起去年的偶遇,絳娘的倩影一直令崔護朝思暮想,寢食難安,他于是再次徑奔城南,去尋覓桃花山間那一抹羞澀的淺笑。
可當崔護重返舊地一看,桃花雖然依舊盛開在鄉間故土,竹籬茅屋也一如往日般寧靜如畫,只是竹門上多了一把銅鎖,任憑崔護如何呼喚,也不見昔日那位麗人倩影。
無奈之下,崔護只好取出毛筆,在左邊門上,書就了那首流傳千古的桃花詩箋——《題都城南莊》,然后悻悻離去。
數天后,崔護難耐相思之苦,又一次走入城南那片令他魂牽夢縈的桃林山坳。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次竹門并沒未上鎖,但里面卻隱隱傳來陣陣凄涼的哭聲,崔護禮節性的敲了敲門,很快,屋內走出一位拄著拐杖的白發老漢。
門開后,老漢上下打量一番崔護,劈頭便問:“你是不是來過兩番的那位崔護啊?”
崔護疑惑的點了點頭,不料那老漢見狀,一下抓住他的衣襟喝道:“你這負心漢,可害慘了我的女兒啊,嗚嗚嗚……”
崔護如墜云霧,忙拱手細問詳情?
那老漢慢慢放開手,立刻捶胸頓足的哭訴:“絳娘是我小女,平時待字閨中,知書達理。可自從見了你之后,便惹動情腸,相思成苦,常說你若有情,一定還會再來。
然而,時過一年也沒再見你的蹤影,本來她已經絕望,怎料,我父女前些天去親戚家小住,歸來卻見你在門上所題桃花詩,絳娘痛恨自己錯失機遇,認為此生便再難見你了,因此這幾天不吃不喝,適才已然奄奄餓斃,老漢我年齡大了,只有此女相依為命,盼著為她覓一佳婿,后半生也好有個依靠,不料絳娘卻是先我而去,這一切豈不就是你害的嗎?”
崔護聞言,不啻頭上響起一個炸雷,萍水相逢,怎知絳娘癡情竟比自己還甚,于是他大步飛奔搶入內室,一把抱起床上剛剛斷氣的絳娘,聲嘶力竭的大喊:“絳娘,崔護來晚了,你慢些走,崔護這就陪你......”
言罷,一面搖晃著絳娘,一面淚如雨下,滴滴盡落在絳娘那秀麗的臉龐。
或是一腔真情最終感動上天,不多時,那絳娘竟然悠悠醒轉,嘴唇微動,似乎渾身乏力,等看清是崔護后,便一頭埋進崔護的懷里。
那老漢見狀不由驚喜交加,急忙舀來一勺米粥,慢慢喂著絳娘喝下。就這樣,絳娘居然從黃泉路上轉了回來,崔護頓時喜極而泣......
后來的故事,就算不講有些朋友也猜到了,不久之后,崔護正式迎娶了美麗賢惠的絳娘為妻,并繼續發奮攻讀,最終于大唐貞元十二年獲進士及第,后來官拜嶺南節度使,在絳娘紅袖添香的陪伴下,夫妻恩愛,崔戶政績斐然,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