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萬年前有生命跡象開始到21世紀資本、科技交織的人類發展史。十萬年前,地球上至少有六個人種,為何今天卻只剩下了我們自己?我們曾經只是非洲角落一個毫不起眼的族群,對地球上生態的影響力和螢火蟲、猩猩或者水母相差無幾。為何我們能登上生物鏈的頂端,最終成為地球的主宰?《人類簡史》試圖對這一切給出最精準最簡約的回答。
我們分四個部分來了解這本書。
第一部分:認知革命
首先,赫拉利要告訴你的是,人類這個物種,其實沒什么特別。從物理化學方面無非是原子分子的結合,從生物學分類上來講無非是靈長目哺乳動物中的一個科,叫做人科。其實像黑猩猩、大猩猩、猩猩這些高等動物,從生物學的意義上離我們非常近。就像書中說的,6萬年前,有一頭母猿產下兩個孩子,一頭成了所有黑猩猩的祖爺爺,另一頭則成了所有人類的祖奶奶。
而且,就算討論人科內部的物種,今天我們人類所屬的這個種也跟歷史上其它的古代人種沒有太多生物學上的差別。你也許還記得中學生物學過物種的門類劃分有門綱目科屬種,今天的人類屬于“人”這個屬下面的“智人”種,是這個科屬下面唯一一個種。可是在歷史上,其實還存在過其它的“人”種,比如中東和歐洲的尼安德特人,比如大洋洲的丹尼索瓦人。但是,考古和基因研究證明,這些“智人”以外的人種有一小部分跟我們的祖先雜交融合,他們的一點點基因留存在了今天一些民族身上,但是絕大部分古代人類在7萬到3萬年前被我們的祖先消滅了,或者至少是他們的生存空間被我們的祖先擠壓滅絕了,就像渡渡鳥被捕殺滅絕一樣。當然,自然界物種更替,適者生存,這是很正常的事。但為什么“智人”就能戰勝其它古代人種,獲得勝利呢?你要知道,我們的祖先在體型、行動力和敏捷程度上還不如其它人種呢。
赫拉利告訴你,最根本的答案在于我們的祖先擁有一種更加發達的能力,這種能力就是語言能力。他介紹了一個非常形象也非常有趣的理論:八卦理論。
什么意思呢?生物學家認為,“智人”這種動物,能夠發出的聲音特別多,這就可以組合成很多句子,發展復雜的意思。但是其實這種能力在其它動物里也不少見啊,比如猴子也有不同的叫聲,它們可以用一種特殊的叫聲表達說,河邊有只獅子,大家別去喝水!這種叫聲也能傳遞信息,“智人”跟他們有什么不同嗎?
有不同:“智人”這種動物啊,它的大腦和語言可以表達關于“智人”自己的觀念,也就是可以“八卦”自己人。這個能力可了不得了:如果一個部落里的人能夠八卦自己部落的成員,每天八卦個幾小時,那他們就可以很明確地得知自己部落里誰比較可信可靠,長此以往,大家就可以更加緊密無間地合作,部落規模就會迅速發展壯大。
這個八卦理論聽上去很稀奇,但卻得到了很多研究和實驗的證實。赫拉利認為,它才是我們理解人類文明進步發展的關鍵。因為你仔細琢磨一下,“河邊有只獅子”這類信息,它描述的還是現實物體,但是一個部落里誰好誰壞,誰值得信任誰道德有問題,描述的就是虛擬對象,比如“好”、“壞”、“信任”、“道德”等等。而如果一個物種能夠談論虛擬對象,它才有分工合作、組成復雜社會的可能性。
為了說明這一點,赫拉利進一步引用了一個經典的社會學研究成果,那就是“鄧巴數字”,也叫做150定律。根據這個定律,如果一個團體只靠個體和個體之間的“八卦”交流來維持,那這個團體的最大規模就是150人。只要在這個范圍內,你不需要有什么制度規范,你單靠人際關系就能維持正常運作,比如一個小公司,一個小村落等等。但是一個組織要是想超過這個150人的門檻,它就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大家都能夠想象并且相信一個虛構的故事。比如天主教,所有人都相信耶穌受難,所以互不相識的教徒也有共同話題。一個公司、一個社會、一個國家也是這樣。那這種能力的根基是什么呢?就是剛才我給你介紹的,描述虛擬對象的能力。
這就是赫拉利講的第一個至關重要的革命:認知革命。所謂認知革命,就是指“智人”這種動物有發達的語言能力,超過了一般動物“河邊有只獅子”的表達水平,它能八卦自己。而借著八卦自己的能力,智人培養出了描述虛擬對象的能力。而有了描述虛擬對象的能力,使得我們的祖先可以共同相信一件事物,這就讓他們有可能跨越150人門檻,組建起復雜的社會,發展出高度的文明。
赫拉利指出,這甚至從生物學進化的角度講都是一次巨大突破。因為過去的物種進化,歸根結底都是靠基因突變,比如猴子變成猩猩,猩猩再變成人。這個進化方式有什么問題呢?它太漫長了。你看從猿猴到人的基因進化經過了多久?200萬年,這中間猿人的生活方式沒有本質變化。但是智人出現到現在也就7萬年,人類的生活方式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個物種向前邁進不再依賴基因突變,而是依賴分工合作。
你也許會很驚訝這個結論,畢竟達爾文這個物種進化、適者生存的進化論學說實在是太有名了,而基因的發現也是20世紀科學最大的突破之一。現在你告訴我生物進化不靠基因,靠分工合作?有證據嗎?
第二部分:農業革命
赫拉利說,還真有,這個證據就是他要講的第二次革命,也就是農業革命。且聽我細細為你道來。
人類進入農業時代之前,也就是所謂的采集時代,你可以想象一下。這個時代里男人打獵,女人采果子,連“刀耕火種”都沒有,生產力是極端落后的。那你可能會覺得,這個時代人們一定生活得很凄慘,經常吃不飽飯,也沒有后來進入農業社會的人類聰明,對不對?但赫拉利告訴你,你的想法恰恰是錯誤的。
考古學家已經證明,生活在采集時代的普通人,他們的營養狀況比后來剛進入農業社會的普通人要好得多,甚至他們的腦容量都比后來進入農業社會的普通人要大。換句話說,從進化論的觀點來看,人類從采集時代到農業社會反而發生了物種退化。為什么會這樣呢?我先來解釋為什么采集時代的人,身體和大腦都比農業社會早期的人發達。他們身體健康狀況好,原因是采集時代的人吃的東西種類很多,營養很均衡,早上來點蘑菇,中午吃點水果,晚上抓住只兔子。相反,進入農業社會的古代人飲食結構大部分時間是比較單一的。你比如古代中國的農民,那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是干糧,而且還不能碰上病蟲災害、苛捐雜稅,否則就得營養不良。
科學家也已經證實,采集時代的人腦容量也比農業社會的人要大,這是因為采集者要面對的自然環境很復雜,他得熟悉動植物,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得敏銳地感受周邊環境,如果草叢里悉悉索索,那可能是有蛇,踩上就死了;他得擅長運動,上樹能掏鳥窩,下河能抓魚。這一切都需要他的大腦處理十分復雜的信息。相反,農業社會的很多人一輩子都住在一小片地方,種一小片麥田,生活簡單枯燥,活動范圍狹窄,哪怕相隔幾十里也老死不相往來。他們大腦處理的信息其實是越來越少的。
那既然從采集時代到農業社會,人類的個體實際上是在經歷退化,為什么人類還會向這個方向演變呢?
答案就是,農業社會讓智人繁衍后代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因為采集時代人是要四處遷移的,哪里有獵物就走到哪里。而遷移的時候孩子就成了很大的麻煩。但是一旦進入農業社會,人類變成了定居動物,就可以每年都生孩子,人口增長速度一下子就飆升了。雖然農業社會嬰兒死亡率高,營養不良,腦容量也變小了,但是總人口的確上升了。
這就涉及到一個根本的價值觀問題。從生物學的意義上講,評價演化的標準并不是看個體有多強多快,而是看這個物種的基因傳播了有多少。赫拉利打了個比方,這就好像今天看一家公司好不好,主要看它賺了多少錢,而不是它的員工開不開心。進入農業社會,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下降了,但是族群基因的傳播效率卻大大提升了,這就是演化的真實含義。
所以赫拉利說,農業革命看起來是一次進步,但對人類個體來說,實際上卻是巨大的陷阱。農業革命看起來像是人類成功地馴化了某些農作物和牲畜,實際上反過來說,其實也可以說是這些農作物和牲畜馴化了人類,它們逼迫人類每天都必須為它們的成長服務,耕田松土,澆水施肥,照顧有加。而且,農業的發達使人類創造出了社會、國家、階級和宗教,從而也就有了階級壓迫與宗教戰爭。人類整體的確通過分工合作得到了飛速進步,但是每個個體的苦難卻增加了。不信你看看古代文明,埃及有金字塔,羅馬有斗獸場,中國有長城,這些偉岸的世界奇觀,不都是靠著法老和皇帝們對普通人的奴役壓迫來完成的嗎?說白了,農業革命就是以大部分人的凄慘處境換來了小部分人成為至高無上的統治階級,并且奴役大部分人去創造了文明。
這就涉及到赫拉利所講的,農業革命帶來的人類想象力的第二次飛躍。第一次飛躍我們前面已經講過了,就是所謂的“認知革命”,人類通過“八卦”發展了想象虛擬事物的能力,因而也就能超越部落族群的“150人”門檻。那么第二次飛躍指的是什么呢?它指的是,人類可以通過想象力,建構一種虛擬的政治秩序。就像古埃及人之所以服從法老的命令去修建金字塔,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害怕法老的權威,還是因為他們真心相信法老是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為法老修建金字塔是服從神意秩序的一個部分。
赫拉利說,我們生活的社會秩序,其實歸根結底都源自想象,這個理論有三大重要體現:
第一、想象構建的秩序跟現實世界是緊密結合的,所以你很難發現。比如,如果一個兒童生活在中世紀的城堡里,他是沒有自己房間的,他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中,所以他特別在意自己的社會地位和榮譽感。但是現代社會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所以他會培養出一種個人主義信念,他覺得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活出自己的價值就好。這種價值觀信念跟人對自己居住環境的安排,其實緊密捆綁在一起,你很難說是誰導致了誰。
第二、想象的秩序塑造了人的欲望。比如,今天很多人都想出國旅游,買個大別墅,你以為干這些事是自由個性的體現,實際上都是消費主義灌輸給你的,你天天看到的電影、電視、廣告、微博、朋友圈都告訴你,你應該送你女朋友這些東西。那放在古代你應該送啥?送個大金字塔,保管她心花朵朵開。其實不管是送出國旅游,還是送個墓,都是很搞笑的事,這些都是想象灌輸給你的。
第三、想象的秩序把人和人連接在一起。比如,美元這張紙為什么值錢?歸根結底也是因為想象。但正是這種想象的存在,才使得我們能夠建立起跨國經濟,建立起國際貿易規則,讓全世界的資本、商品和勞動力實現互通有無。沒有這個,可能人類一瞬間就退回原始狀態了。
所以最后赫拉利總結說,身為人類,我們不可能脫離想象所建立的秩序。每一次我們以為自己打破了監獄的高墻、邁向自由的前方,其實只是到了另一間更大的監獄,把活動范圍稍稍加以擴大。而縱觀歷史,人類在想象秩序時,特別擅長于想象高等和低等的差別,比如白人比黑人高級,男人比女人高級,還給出了無數的論證。實際上,這些論證都無關正義,它們只不過是想象的衍生品而已。
也許你會問,既然秩序都是想象出來的,那理論上講不同的人應該想象出的秩序大不相同才對。比如西方人想象上帝造萬物,中國人想象盤古開天辟地,古代社會也的確是這樣的。但是,今天我們面臨的全球化時代,又該怎么解釋呢?是因為全人類恰好想象到一起了嗎?
第三部分:人類的融合統一
赫拉利認為,從公元前1000年開始,出現了三種有可能真的讓“全人類恰好想象到一起”的秩序,讓人們相信全球同胞有可能在一起,由同一套規則管轄。這三種秩序分別是金錢秩序、帝國秩序和信仰秩序。
咱們先來說金錢秩序。
金錢為什么有這么大的魔力呢?赫拉利說,因為金錢制度有兩大特點:萬物可換、萬眾相信,而且前者歸根結底依賴于后者。你可能還記得中學政治課本講過的政治經濟學觀點,金錢本質上就是一般等價物,但赫拉利會告訴你,這個理解還不夠本質。金錢的本質在于,它是有史以來最普遍也最有效的互信系統。它跟宗教的最大不同就是宗教只有自己信,而金錢人人都信。你相信它能換物質財富,我也相信。就算我們互不相識,不清楚彼此的人品,但光憑這種信任,也就是你付了錢,我們就能展開合作。第二種秩序是帝國秩序,說白了就是暴力秩序。這個也好理解,金錢的邏輯誰都懂,刀劍的邏輯也是誰都懂。但是,帝國不僅僅依靠暴力統治。它同時傳播統一的法律、文字、語言和貨幣,乃至共同的文化。而且多數帝國的精英本身也相信,自己是在為了所有帝國子民的整體利益謀福利。
赫拉利特別提到中國,古代的天朝中國就認為自己應該澤被四方,廣傳華夏文化。所謂的天命不是為了剝削整個世界,而是要教化萬民。正是有這樣的信念,歷史上的中國不管怎樣陷入四分五裂,都會歸于一統。
而到了21世紀,赫拉利認為,一個新的“全球帝國”理念正在浮現,它也許會進一步打破過去民族國家的邊界,把全球人民納入旗下,解決一些共同問題,比如環保和發展問題等等。第三種秩序則是宗教秩序,或者說信仰秩序。其實信仰這種事情,從遠古時代就開始了。
我們之前說過,我們的祖先智人有能力想象虛擬事物,他們自然會運用這種能力去想象一些真實世界中不存在的東西,比如鬼神,比如上帝,由此也就有了多神教、一神教、自然崇拜或祖先崇拜等不同類型的宗教。
但是赫拉利想指出的是,其實很多現代社會的理念和價值觀,本質上也是信仰。比如歐洲近代早期的人文主義思想,它其實就是崇拜人性,把人性神圣化。赫拉利說,現代社會是反對酷刑的,也就是要對犯罪分子給予所謂“人道主義關懷”,這其實沒法論證是好是壞,但是我們相信只有這樣才能維護人類的尊嚴,所以我們才這么去做。社會人文主義也是這樣。他們相信平等是最重要的價值,所以他們反對富人有特權,因為這代表對金錢的重視超過了對人性的重視。同理,現代社會對人權、自由等等這些價值和推崇,本質上都是信仰秩序的一部分。
講到這里你也許又會產生疑問,照赫拉利的解釋,難道人類文明的一切成就都是想象出來的嗎?我們建造的這些高樓大廈、智能電腦、衛星火箭,難道就沒有什么真實的基礎嗎?赫拉利的答案是: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就進入到最后一個部分:科學革命。
第四部分:科學革命
所謂科學,本質上就是一種知識體系。然而這個知識體系為什么能夠創造出巨大的生產力和破壞力,引爆原子彈,把人類送上月球呢?
赫拉利說,這是因為科學知識體系跟此前的一切知識體系有三大不同:
第一是愿意承認自己的無知。
赫拉利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科學革命并不是“知識的革命”,而是“無知的革命”。不信你想一想,舊時代不管是基督教、佛教還是儒家,它們都假設這個世界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已經包含在《圣經》、佛經和四書五經等經典之內了。經典沒寫的問題都是不重要的,比如四書五經沒寫怎么造輪船,那造輪船一定是不重要的,是“奇技淫巧之術”。你要理解世界不用干別的,把這些經典讀透就可以了。那現代科學與此恰恰相反,它首先承認自己對重要問題是一無所知的,所以它鼓勵觀點的交鋒和碰撞。
第二是以觀察和數學為中心。
這也是現代科學與過去知識體系的重大不同。赫拉利舉了個例子,比如有一種宗教叫做摩尼教,摩尼教就認為,這個世界的一切就是善和惡的斗爭,惡創造物質,善創造精神。其實你琢磨一下,這種宗教基本上可以說是萬能的,它什么都能解釋。比如我電腦壞了,為什么壞了?因為邪惡影響了我的電腦。我找了一個善良的程序員幫我把電腦修好了,就是善戰勝惡。問題是它告訴你咋修電腦了嗎?完全沒有。所以它雖然可以解釋一切,卻沒有任何意義。
現代科學則是以觀察和數學為中心。所謂“觀察”,其實就是驗證。你說你電腦壞了是因為惡,你能驗證嗎?驗證不了,你只能陷入循環論證。但是我說電腦壞了是因為主板燒了,換主板就好了,這就是一個可以被驗證的知識。當然,現代科學可以繼續運用數學工具來計算電流在多大程度上就會燒掉主板,從而建立起關于電腦損壞的一般規律和理論。
第三是運用已有理論取得新能力。
這一點也很好解釋。古代社會的創新基本上是隨機的創新,也就是在勞動過程中,偶爾有手工藝人發現,這個工具這樣改良效率更高,然后它就作為一套口耳相傳的心得體會被記錄下來了。但是現代科學卻可以從已有理論出發,總結規律,向我們指明創新的方向,而不是靠手工藝人的靈光一現。
但是科學革命也給人帶來了新的想象方式,那就是大家都相信,科學技術可以不斷進步,人類社會也就能夠不斷向前發展。實際上,這個信念已經成為人類社會運行的基石。為什么這么說呢?你看,2016年,美國這個國家的負債已經有22.8萬億美元,說白了就是在借錢發展。但是你為什么依然相信美國有能力還得起這個錢,不會破產呢?原因就在于你相信美國的科技和經濟實力會不斷前進,而只要它未來能一直保持增長,這個債務游戲它就能繼續玩下去。這也是所有現代國家和現代金融的本質。
不過,赫拉利同時指出,科學革命跟歷史上所有革命一樣,它本身是人類想象力不斷飛躍的產物,也會帶來巨大的物質利益。但是,這種飛躍對于人類的單個個體而言,不一定是好事。首先,歐洲國家利用科技優勢進行迅速擴張,給全世界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保守估計,從1885年到1908年的20多年間,剛果就有600萬人死于殖民統治。其次,科技飛速發展造成了全球范圍內貧富差距的迅速增大,而且落后國家追趕先進國家的難度越來越大。根據測算,今天非洲和印度尼西亞的勞工賺到的食物,還沒有500年前多。所以,全球經濟增長也許也是個巨大的陷阱,它實際上讓更多的人活在饑餓和困乏中。
《人類簡史》用一種物種研究的視角來縱覽世界歷史,勾勒人類進步發展的本質。說白了,我們這個物種就是一種同時活在想象和現實中的物種,這種生活在“雙重現實”中的能力讓我們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同時也讓我們的大部分個體陷入更悲慘的處境,從古代被神權和王權壓迫的農民,到現在被資本主義和消費主義剝削的勞工,無不如此。每一輪革命和飛躍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這個模式,反而是把這個模式的利和弊推到更極端的地步:人類的想象力越發達,每個個體面臨的苦難就越深重。
我要告訴你的是,赫拉利得出這個結論,不是為了危言聳聽也不是為了沽名釣譽。他沒有興趣用激發你焦慮的手段喚起你對他的認可,他的目的是為了替全人類前瞻未來。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今天的科技進步已經走到了這么一個節點:人類有可能越過生物的邊界,利用技術手段改造自身,完成下一步演化。換句話說,物種演化的方式過去從基因演化進步到了分工演化,今后可能繼續從分工演化進步到技術演化。
用傳統的觀點來看,這好像不是什么壞事。但是你現在了解了《人類簡史》,就會知道,這背后恰恰隱藏著更深刻的危機和變革。再重復一遍,赫拉利的觀點是,每一次革命和飛躍的背后,都隱藏著人類個體遭受的巨大苦難,這一次也不會例外。2016年赫拉利在清華大學的演講延伸了他在這本書里的結論:如果人類中的少數群體真的能夠用技術改造自己的身體和心智,成為永生不死或者記憶力如同電腦一般的超人,那么階級不平等將會擴大為物種間的不平等,屆時大部分人的苦難也許比歷史上數次變革時期的苦難更為深重。正如《人類簡史》結尾所言,“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影響他們走的方向。既然我們可能很快也能改造我們的欲望,或許真正該問的問題不是“我們究竟想要變成什么”,而是“我們究竟希望自己想要什么”,如果還對這個問題視若等閑,可能就是真的還沒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