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是離不開這塊地方了。”
1992年11月17日,中國文壇又失去了一位巨星,作家路遙因肝硬化去世。
人生在世,不管抬頭仰視的是何方,不管命運會發生什么,只要發掘自己存在的意義,便能堅韌地忍受一切。路遙正是如此,在平凡的世界中,走出了不平凡的自己——
1949年,陜北的清澗縣,一個男孩呱呱落在貧窮的農村家庭中。父親王玉寬身高只有1.5米,卻撐起了這個家。上小學時老師為他取名王衛國,體現了那個年代的特色。而路遙,則是他后來取的筆名。
出生在這片貧瘠的黃土地中,饑餓伴隨了路遙整個童年。后來實在活不起,在他7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了整整兩天,將他送到了伯父家。第二天一早,父親就偷著離開了。路遙是這么說的:
“第二天,我一早起來躲在一棵老樹后,看著晨霧中的父親夾著包袱,像小偷一樣溜出村,過了河,上了公路。”
7歲的孩子,那時已經明白很多。他知道,自己被父親過繼給了伯父。伯父家沒有孩子,但日子過得也很拮據,他經常為幾分錢的鉛筆發愁。有一次,路遙的衣服破了,他被同學拽到了所有人面前,讓大家笑話他。貧窮帶來的屈辱感,從這時開始,伴隨了他一生。
后來,伯父想讓路遙下來干活,他寧死不從。 在初升高的考試中,幾千人競爭,路遙竟然拿了第一名。到了開學的時候,路遙問伯父要書包,伯父裝作聽不懂,反而將一把榔頭塞在了他手上。
路遙什么也沒說,跑出去,就將榔頭扔到了深溝里。接下來的日子里,路遙用無聲來反抗著命運。伯父拗他不過,便同意了他繼續上學,但只給了他25斤的糧食。
在學校的日子里,路遙經常為了填飽肚子,而屈辱地在野地找東西吃。不管抓到什么,他都塞到嘴巴里。因為沒有,他從不擔心失去。
路遙就在陜西高原——這片黃沙漫天的土地逐漸成長。這片土地讓他飽嘗艱辛,對人生有了更真實的體會。沒有在深夜痛哭過,不足以談人生。《平凡的世界》這一曠世巨作,正是他的親身經歷。
從高中畢業后,路遙返鄉做了知青。1970年,他愛上了另一名女知青林紅。后來,路遙得到一個去保密廠工作的名額,他讓給了林紅。但誰能料到,林紅剛一進入保密廠,就給他寫了一封分手信。
遭受失戀與背叛的雙重打擊,路遙感到痛不欲生。《平凡的世界》中的田曉霞與孫少平,其實就是林紅和路遙的縮影。
沒多久,路遙又認識了北京姑娘林達。兩年后,兩人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度過了很甜蜜的一段時光。命運之神再一次光顧了他,上面給了路遙一個機會,推薦他去延安大學讀書。
但在大學期間,所有學費都是林達供的。在文人的世界里,路遙只顧著創作,完全不理會妻子的需求。結婚沒有幾年,他們曾經的海誓山盟,就徹底被生活消磨殆盡。
1980年,路遙回到了延安。仿佛只有家鄉的土地,才能平復他感情上的傷痛。期間,林達多次向路遙提出離婚。可這位倔驢般的陜北漢子,始終不肯答應。路遙只能把孤獨的靈魂,寄生在《平凡的世界》里:
“少安的媳婦剛過上好日子,就得了絕癥;田潤葉被家里來了個政治聯姻,最終只能守著殘廢的李向前;少平好不容易獲得高官女兒田曉霞的愛情,對方卻因為意外死了……”
那一個個不屈從命運安排的硬漢,仿佛就是路遙自己。
其實最開始的文壇,沒有人認可路遙寫的《平凡的世界》。.當第一部寫完后,之前出版的雜志社,都取消了和路遙的合作,只有《花城》雜志愿意繼續刊登他的書。
面對文學界的一片罵聲,路遙仍倔強地寫了下去。1987年,路遙在寫第二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咳血,身體隱隱要支撐不下去了。當他寫第三部的時候,胞弟王天樂勸他不要再寫了,但他不聽。
1988年5月25日,路遙在陜西甘泉縣,終于為這本書畫上了句號。完成之際,路遙已經筋疲力盡、形如枯槁。他將鋼筆扔出窗外,放聲大哭。這一偉大著作的誕生,是路遙幾次向死而生換來的。
整整6年的心血,路遙幾乎是燃燒著自己的生命,才完成了這部長達104萬字的時代巨著——《平凡的世界》。在這期間,外界幾乎全盤否定了這本書,多少次詆毀,路遙依然堅持了下來。
1991年,《平凡的世界》獲得了第三屆茅盾文學獎。但沒多久,路遙就被因肝硬化住了院。在他住院期間,妻子林達只去看了一次,并繼續提出離婚。路遙看著眼前這個狠心的女人,最終簽署了離婚協議。
林達離開路遙后,回到了北京, 嫁給了另一個男人。在路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對好友賈平凹說:“兄弟,看我這熊樣,你要引以為戒,多用心啊!”賈平凹聽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出門就在角落里痛哭。
1992年11月17日上午,路遙因肝硬化腹水醫治無效在西安逝世,年僅42歲。11月21日,路遙在西安三兆公墓舉行了告別儀式。 墳冢后側寫了13個字:“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令人不禁流淚。
路遙用最后的聲音,激勵了在平凡中奮斗的人們。懷念路遙,感念《平凡的世界》的存世,為我們吟唱了一首永不枯竭的信天游——
2019年9月23日,《平凡的世界》成功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路遙雖然離開了我們,但《平凡的世界》的精神,卻始終激勵著我們前行。
路遙死后15年,他的至交好友賈平凹,曾寫文追悼說:
他是一個優秀的作家,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是一個氣度磅礴的人。但他更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
坊間也一直傳聞,如果路遙沒有這么早死,他是最有可能奪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人。
在馬云創業最艱難的時候,曾直言是《平凡的世界》鼓舞了他。讓他一路堅持到現在,最終成立了阿里巴巴,登頂了華人首富;
地產大佬潘石屹也說:“每次的人生低谷,覺得這個坎過不去了,他都會拿起來讀一遍。到最后,連這本書的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身邊一個朋友也曾對我說:“在他人生最難的時刻,是這本書一次又一次,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
人生實苦,但我們仍要努力前行。在你覺得迷茫、難以赴繼的時候,翻開《平凡的世界》,它將指引你從黑暗走向光明。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就像書中寫的那樣:“人活著,就得隨時準備經受磨難。他已經看過一些書,知道不論是普通人還是了不起的人,都要在自己的一生中經歷許多磨難。”
30多年過去了,《平凡的世界》依舊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累計銷量已經接近2000萬冊,成為各大高校借閱量最大的圖書,頗受人們的喜愛。
這是一場人生的智慧啟蒙課,也是一段來自靈魂深處的自我鞭撻。因此,推薦大家都讀一下《平凡的世界》,翻開書,在逆境中你將獲得新生,得到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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