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仁 ,唐代書法家。僧人。住長安(今陜西西安)弘福寺。曾集摹王羲之行書字跡成《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刻中此為獨創(chuàng)。北宋周越《古今法書苑》載:“文皇制《圣教序》,時都城諸釋委弘福寺懷仁集右軍行書勒石,累年方就,逸少真跡,咸萃其中。” 近人康有為《廣藝舟雙輯》稱:“《圣教序》懷仁所集右軍書, 位置天然,草法秩理,可謂異才。”
西安碑林博物館藏《集王羲之圣教序》碑字乃懷仁借內(nèi)府所藏王羲之真跡,歷時25年集募而成,故為世所重。碑文選自王羲之各帖,由于懷仁對于書學(xué)的深厚造詣和嚴謹態(tài)度,致使此碑點畫氣勢、起落轉(zhuǎn)側(cè),纖微克肖,充分地體現(xiàn)了王書的特點與韻味,達到了位置天然、章法秩理、平和簡靜的境界。
此碑廣采王書之眾長,非常注重變化和銜接,摹刻亦頗為精到,因此可以說,“圣帖”是從王氏書跡中經(jīng)過挑選合成的,足以代表王氏之書的精華,可稱最佳典范。
清人蔣衡在《拙存堂題跋》中說:'沙門懷仁乃右軍裔孫,得其家法,故《集字圣教序》一氣揮灑,神采奕奕,與《蘭亭序》并驅(qū),為千古字學(xué)之祖'。《集字圣教序》問世后,宋、明、清以來的歷代書家對這一作品評價甚高,稱之為'百代模楷。模仿羲之書,必自懷仁始。'的確,這一碑刻充分地表現(xiàn)出了王羲之書法藝術(shù)的精美典雅和靈動多姿。此碑功德無量,直至今日仍是我們學(xué)習(xí)書法不可多得的珍貴碑帖。
《懷仁集王圣教序》是唐人敬重王羲之書法的體現(xiàn),也是眾多集王羲之書法碑刻中最成功、最有影響的一通。對于《圣教序》,大部分人對其內(nèi)容并不了解,這里將原文與大意對照,給大家參考,以便了解一下這塊名碑的由來。
懷
懷仁集《王羲之圣教序》釋文:
大唐三藏圣教序太宗文皇帝制
弘福寺沙門懷仁集晉右將軍王羲之書。
蓋聞二儀有像,顯覆載以含生;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物。
聽說天地有形狀,所以顯露在外、覆蓋并且承載著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因為四季沒有形狀,所以深藏著嚴寒酷熱來化育萬物。
是以窺天鑒地,庸愚皆識其端;明陰洞陽,賢哲罕窮其數(shù)。
因此觀察體驗天地的變化,即使是平凡而愚蠢的人也能知道它的一些征兆;要通曉明白陰陽變化,即使是賢能而有智慧的人也極少有研究透它的變化規(guī)律的。
然而天地苞乎陰陽而易識者,以其有像也;陰陽處乎天地而難窮者,以其無形也。
但是天地包容著陰陽變化而容易懂的原因,是因為天地有形狀;陰陽變化在天地之間而難研究透的原因,是因為陰陽變化是沒有形狀的。
故知像顯可征,雖愚不惑;形潛莫睹,在智猶迷。
所以天地的形象顯露在外并能得到驗證,即使愚蠢的人也會明白;而陰陽的變化隱藏了起來沒有人能看得見,即使是聰明人仍會迷惑不解。
況乎佛道崇虛,乘幽控寂,弘濟萬品,典御十方,舉威靈而無上,抑神力而無下。
況且佛道推崇虛空,它駕乘著隱秘來操縱著超脫一切的境界,也主張廣泛救濟眾多生靈,用佛教的理論來治理天下。佛法一旦施發(fā)神威就沒有上限,克制神奇的力量也沒有下限。
大之則彌于宇宙,細之則攝于毫厘。
佛道從大處說它遍布宇宙,從小處說又能收攏一絲一毫。
無滅無生,歷千劫而不古;若隱若顯,運百福而長今。
因為佛道主張不生不滅,超脫一切,所以雖歷經(jīng)久遠而永不衰落。它有時隱藏,有時顯露,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傳送著無數(shù)的幸福直到如今。
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際;法流湛寂,挹之莫測其源。
佛道中寓含的神妙的道理和高深的玄機,即使遵循它也沒有誰知道它的邊際的;佛法的流傳,深邃而靜遠,即使推崇它也沒有誰探究出它的根源。
故知蠢蠢凡愚,區(qū)區(qū)庸鄙,投其旨趣,能無疑惑者哉!
所以眾多平凡而無知的人,以及那些平庸淺陋之輩,面對佛教高深的旨意,能沒有疑惑不解嗎?
然則大教之興,基乎西土,騰漢庭而皎夢,照東域而流慈。
然而佛教是在西土產(chǎn)生并興起的。流傳到大唐漢地就象明亮的美夢一樣,照耀著大唐而流傳著慈愛。
昔者,分形分跡之時,言未馳而成化;當(dāng)常現(xiàn)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
很早很早以前天地初開的時候,語言還沒有傳播,教化還沒有形成,當(dāng)今人們敬慕德行也懂得遵循禮儀。
及乎晦影歸真,遷儀越世,
在漫長的等待中,人類由渾沌昏暗回歸到今天正本清原的時候,世道更替,法度發(fā)生了變化。
金容掩色,不鏡三千之光;
早先佛祖那光輝的容顏被一種顏色所遮蔽,佛光照耀不到三千大世界之上;
麗象開圖,空端四八之相。
今朝它美好的形象才得以展開,我們似乎看到了空中端坐著佛像,甚至連它身上的三十二個顯著特征都清晰可見。
于是微言廣被,拯含類于三涂;遺訓(xùn)遐宣,導(dǎo)群生于十地。
于是精妙的語言廣為流傳,才得以從生死的苦難中去拯救萬物。于是先輩說的有道理的話得以長久地傳播,也才能在廣闊的大地上引導(dǎo)眾生度過苦難。
然而真教難仰,莫能一其旨歸,
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真的正教很難廣泛流傳,各種教派不能把真教的意旨精華統(tǒng)一歸屬到一起;
曲學(xué)易遵,邪正于焉紛糾。
而邪僻的不正當(dāng)?shù)膶W(xué)問卻容易使人依從,于是邪正之間就在教義上交錯雜亂。
所以空有之論,或習(xí)俗而是非;
所以空宗派和有宗派有了各自的觀點;有時沿襲著舊俗便產(chǎn)生了爭執(zhí)。
大小之乘,乍沿時而隆替。
于是,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學(xué)說,就暫時沿著時間的流逝而在或興或衰中交替流傳。
有玄奘法師者,法門之領(lǐng)袖也。
有個叫玄奘的法師,是法門的領(lǐng)袖人物。
幼懷貞敏,早悟三空之心;
他從小就很聰明,心懷忠誠,早就能明白'三空'的教義;
長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
長大后他的神情、性格又和佛教的要求很是投合,他總是堅持包括'四忍'境界的佛門修行。
松風(fēng)水月,未足比其清華;仙露明珠,詎能方其朗潤。
即使是松林澗的清風(fēng)、湖水中的朗月,也比不上他的清麗華美;即使是仙飲的晨露、明亮的珍珠,豈能和他的明朗潤澤相比?
故以智通無累,神測未形,超六塵而迥出,只千古而無對。
所以他智慧超群,沒有牽掛,精神清透,并不顯露;他超出“六空”,不同于常人,多少年來沒有人可以和相比。
凝心內(nèi)境,悲正法之陵遲;棲慮玄門,慨深文之訛謬。
他聚精會神地從內(nèi)心修煉自己,常以正統(tǒng)佛學(xué)的衰落為悲傷;他靜心鉆研佛教,常因這精深的理論被謬傳而感慨嘆息;
思欲分條析理,廣彼前聞,截偽續(xù)真,開茲后學(xué)。
他想著要有條有理地分辨剖析經(jīng)文,擴大佛學(xué)古代的經(jīng)文典籍;取掉虛假的,保留真實的,讓后輩學(xué)者從此開始不再混淆真?zhèn)巍?/span>
是以翹心凈土,往游西域。
因此他向往凈土,就到西域去求學(xué)。
乘危遠邁,杖策孤征。
他冒著生命危險在萬里征途上行進;他拄著拐杖獨自遠行。
積雪晨飛,途閑失地;
途中艱險無以計數(shù),早晨的漫天飛雪,行進途中有時找不到棲身之地;
驚砂夕起,空外迷天。
傍晚的滾滾風(fēng)沙,遮天蔽月難辨方向。
萬里山川,撥煙霞而進影;
在萬里山川之上,有著他排開險阻、撥開迷霧前進的身影;
百重寒暑,躡霜雨(別本有作「雪」者)而前蹤。
在多少個嚴寒酷暑的季節(jié)里,留下他踩霜宿雨而前進的腳印。
誠重勞輕,
他憑著對佛祖的誠心,視付出的辛苦為小事,
求深愿達,
期望著自己的心愿得以實現(xiàn)。
周游西宇,十有七年。
他游遍了西域各國,歷時一十七年。
窮歷道邦,詢求正教,
他歷經(jīng)了所有經(jīng)過的地方,探詢追尋正教。
雙林八水,味道餐風(fēng),
他經(jīng)雙林;到八水,體會到了佛教圣地的高貴風(fēng)尚;
鹿苑鷲峰,瞻奇仰異。
他去鹿苑,登鷲峰,瞻仰了佛祖生活過的奇珍異途。
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賢,探賾妙門,精窮奧業(yè)。
他在先賢圣人那里接受了深奧的學(xué)問。
一乘五律之道,馳驟于心田;八藏三篋之文,波濤于口海。
對于“一乘”“五律”的佛學(xué)教說,他很快就牢記在心中,對“八藏”“三篋”的佛學(xué)理論,他講起來就象波濤流水,滔滔不絕。
爰自所歷之國,總將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譯布中夏,宣揚勝業(yè)。
于是玄奘從所經(jīng)過的大小國家中,總共搜集吸取了三藏主要著作,一共六百五十七部,翻譯成漢文后在中原傳布,從此這宏大的功業(yè)得以宣揚。
引慈云于西極,注法雨于東垂,
慈仁的云朵,從西地緩緩飄來,功德無量的佛法象及時雨一樣遍灑在大唐的國土上。
圣教缺而復(fù)全,蒼生罪而還福。
殘缺不全的佛教教義終于恢復(fù)完整,在苦難中生活的百姓又得到了幸福。
濕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
熄滅了火屋里燃燒的熊熊烈火,(解救眾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從此不再迷失方向;
朗愛水之昏波,同臻彼岸。
佛光普照,驅(qū)散了昏暗,照耀著眾生到達超脫生死的彼岸。
是知惡因業(yè)墜,善以緣升,
因此懂得了做惡必將因果報應(yīng)而墜入苦海,行善也必定會憑著佛緣而升入天堂。
升墜之端,惟人所托。
為什么會有升有墜,那就只有看人的所作所為。
譬夫桂生高嶺,零露方得泫其華;蓮出淥波,飛塵不能污其葉。
比如桂花生長在高高的山嶺上,天上的雨露才能夠滋潤它的花朵;蓮花出自清澈的湖水,飛揚的塵土就不會玷污它的葉子。
非蓮性自潔而桂質(zhì)本貞,良由所附者高,則微物不能累;所憑者凈,則濁類不能沾。
這并不是說蓮花原本潔凈,桂花原本貞潔,的確是因為桂花所依附的條件本來就高,所以那些卑賤的東西不能傷害到它;蓮花依附的本來就很潔凈,所以那些骯臟的東西就玷污不了它。
夫以卉木無知,猶資善而成善,況乎人倫有識,不緣慶而求慶!
花草樹木沒有知覺,尚且能憑借好的條件成就善事,更何況人類有血有肉有思維,卻不能憑借好的條件去尋求幸福。
方冀茲經(jīng)流施,將日月而無窮;斯福遐敷,與乾坤而永大。
希望這部《大唐三藏圣教》經(jīng)得以流傳廣布,象日月一樣,永放光芒;將這種福址久遠地布撒人間,與天地共存,發(fā)揚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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