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第82篇:【教研有味】之發表論文和出版專著不是一回事
中山市教研室/郭躍輝
說起“大夏書系”,相信絕大多數教師都耳熟能詳,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的這一系列著作,可以說深刻地改變了中國教師群體的職業狀況。我畢業伊始就知道了這套書,于是買回來一本又一本,包括班主任工作的、語文教學的、教育隨筆的、教師專業成長的、名師成長軌跡的等等。很多書都對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包括王曉春老師的《做一個專業的班主任》《給年輕班主任的建議》《浪漫:自由與責任——檀傳寶德育十講》等。而今天,我們有幸聆聽了大夏書系的重要策劃人朱永通先生的講座《如何出版一本好書:三本書里的故事》。
朱老師是從圖書出版的角度切入的,他通過余文森教授的《有效教學十講》、任勇老師的《優秀教師悄悄在做的那些事兒》以及張青娟老師的《做最好的學生的導師》三本書,系統闡述了好書的特征、出書的技術與規則、書名與內容的辯證關系以及圖書中的名利問題等。應該說,朱老師的視角是圖書出版,而我所能獲得的,則是圖書出版過程中我的觀察與思考。聽著聽著,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論文發表和圖書出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邏輯事件。我原來以為,論文發表得多了,搜集起來不就是一本書嗎?聽了朱老師的講座之后,我才發現,即使論文發表得再多,如果不考慮讀者和市場因素,即使出版了圖書,受眾面也是很有限的。
工作以來,我陸陸續續寫了將近350多萬字的教育隨筆,發表了100多篇教育論文,在單位經費支持下出版了一本書,手里還有幾部書稿。應該說,從我的年齡和寫作數量上講,還是不錯的。后來我就把一些書稿投給了幾家出版社,最后都是杳無音信。后來我甚至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沒有經費支持,出版教育類圖書是不可能的。于是,我逐漸放棄了出版圖書的念頭,開始專心寫教育論文。今天,我聽完朱老師的講座之后才知道,是有很多書不用經費的,完全走市場化的運作路徑,而我的書完全沒有達到市場化運作的標準。朱老師說,大夏書系的理念是“給您一個智慧的人生”,而一本好書的特征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句話,一是“想明白”,二是“寫得好”。很簡單的兩句話,但是要操作起來卻很艱難。“想明白”指的是書的內容,特別是內容的邏輯性;“寫得好”則是考慮到讀者群體,針對讀者的口味進行寫作,這當然也是市場化的必然規則。用這兩條來反思我的書稿,我認為“想明白”還差強人意,至少很多內容都是經過研究所得,不僅僅是經驗的整理與總結,但是“寫得好”是我的最大弊端。我的書稿里的文章,學術性太強,即使是發在微信公眾平臺上的教育隨筆,也都有濃重的“書卷氣”,這一點我是很慚愧的,因為每篇文章的閱讀量基本上不會超過200次。我們寫作團隊小伙伴們寫作的教育隨筆,大部分的閱讀量都遠遠超過了我。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一篇文章的閱讀量有限,寫出來的文章沒有多少讀者接受,我所提倡的“教師寫作”又有什么意義呢?但令人苦惱的是,我又不太擅長寫一些文學化比較強的教育敘事與隨筆,一提筆便是故作高深的理論闡述。究竟應該放棄自己的寫作風格,重新開始另一種風格的教育寫作呢,還是依然故我,等待著有一天能夠在學術上達到足夠多數量的積累之后,再去整理出版自己的研究成果呢?
最近兩年,我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把近年來發表在期刊雜志上的關于文本解讀的論文搜集一下,搜集50篇論文,出版一本《文本解讀五十篇》的書,目前已積攢了將近40篇。但是聽了朱老師的講座之后,這個大膽的想法又偷偷縮回去了。這樣的著作,學術含量我不懷疑,但在市場化的運作中究竟怎么樣呢?有多少語文教師會買回來讀呢?最后想想還是算了,留著以后再說吧。如果不能出版,那就以論文的形式存在吧。文本解讀是專業性很強的工作,從學術上講,這一工作的難度之大,令人咋舌。寫完一篇文本解讀的論文,在意滿志得的同時,也有一種悲壯之感,因為寫作的過程太艱難了。而這樣的論文集,名字是“文本解讀五十篇”,內容是比較專業化的學科教學理念,即使出版了,發行量也不會很大。如果像朱老師所說,可以改為相對溫和的口語化表述,讓讀者能夠“一口氣讀完一篇”,這個工作對于我來說,難如登天。
說實在話,聽完朱老師的講座,我的心情是有喜有憂。喜的是,終于明白了圖書出版與論文發表的巨大差異,不能夠單純用論文發表的邏輯去指導圖書出版;憂的是,自己雖然寫作了不少隨感式的文章,但過于零碎,不成系統。更要命的是,這樣的文章介于“論文”和“隨筆”之間,說是論文吧,沒有經過理性提純;說是隨筆吧,又夾雜著不少理論的闡述。于是所有的文字變成了一種“四不像”的東西。我又想到,大夏書系雖然有名,而且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但我這樣的無名之輩,自己的文字要想擠進那有限的出版行列中,基本上屬于“小概率事件”。朱老師策劃的書名,有創意,標題就吸引讀者,像《推動自己,就是推動教育》《你也可以成為改變的力量》《讓教育帶著溫度落地》等,可惜的是,我的文字風格,與這么優秀的題目相差太遠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問題,論文寫作、發表與出書出版的邏輯不一樣。前者是一件相對學術化的路徑,期刊是否發表作者的論文,主要看觀點及其邏輯性,而圖書出版除了這一點,還會考慮到市場。而一涉及到市場,很多問題就不是學術能夠解決的了。
當然,我覺得還是應該端正心態,堅持走自己的道路,文字的價值也不僅僅體現在能否出版上。學術寫作,宗旨自然在于進行理論探究,進而推動教育實踐與行動;隨筆寫作,宗旨在于用文字記錄自己的生命歷程,順便磨練自己的意志,讓文字成為人生價值的主要載體。能否發表,能否出版,那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