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The Coloring Book》(著色本)作者: Colin Quinn(柯林奎恩)
在這個“政治正確”和“政治過敏”的年代,碰到“種族”“膚色”這個雷區大家都知趣地都踮起腳尖繞著走,或者一味為“多元文化”高唱頌歌。
唯一敢于拿族裔話題開涮的,反而是一群被視為不大正經,滿口臟話的脫口秀諧星,尤其是少數族裔/第一代移民的諧星,如加拿大的Russel Peters(印裔), 美國的Aziz Ansari(印裔),Ali Wong(華/越裔,女),David Yoo(韓裔),Margret Cho(韓裔,女), Anjelah Johnson(墨裔,女), Christela Alonzo(墨裔,女),和印度的Aditi Mittal(女)等,還有無數非裔美國人(對黑人的“政治正確”稱呼),如:Chris Rock, Tracy Morgan, Michael Che, Chris Tucker, Trevor Noah, Dave Chappelle,等等等等。
他們/她們即使比一般人更大膽,更口無遮攔,可是在“種族”這個敏感話題上,仍然有些自律的禁忌。比如,只有黑人諧星可以左一個“Niggar”右一個“black ass”損自己的同類,白人諧星卻絕對不敢隨便去碰這個“N”詞。其他族裔的諧星,大體都是在先拿自己的同類開涮一番以后,才會理直氣壯地揶揄諷刺其他族裔。
現在,有一位在紐約市土生土長的愛爾蘭裔白人,根據紐約市歷史發展的時空坐標來探討聚居在這個素有“大熔爐”之稱的城市里的各個族裔,從70年代的布魯克林,到80年代的曼哈頓,90年代的脫口秀俱樂部,到911以后的美國社會心態。只有像他這樣地道的紐約客,才說得出:“如果你到昆士,你可看到餐廳的招牌有長著人臉的異邦魚類,在羅斯福大街,有丹頂鶴在爭搶一塊墨西哥卷餅(burito),愛姆赫斯特那里,曬衣服的繩子上吊掛著烤小白鼠,一只貓鼬從消防梯上吐口水?!?/span>
“所有的午餐店,魚市場和肉市場都是意大利人的。面包房是德國人的。熟食店是猶太人的。酒坊是西班牙人的?!?/span>
他叫Colin Quinn, 他的書名叫《著色本》(“色”(color)為雙關語,也指膚色)。他對紐約市的地理分布,人口構成以及人文景觀如數家珍,數落起各個族裔的短處來毫不嘴軟,自曝年少荒唐歲月更是知恥近乎勇:
“黑人是到20年代才出現在紐約市的哈萊姆的。之前,他們通通住在南部。直到1963年以前,誰都希望當白人……連馬爾科姆X(美國”黑豹運動“發起人)都把頭發燙直了?!?/span>
“在白人社會里感到自在的黑人有幾類:1. 喜歡白人類:就是那位出現在布魯斯史布林斯汀音樂會上的唯一黑人。2. 左右逢源類:就像奧巴馬可以被稱為“巴里”或“巴拉克”一樣。他既可以喜歡杰伊吉,也可以喜歡凱莉克拉克遜,即喜歡籃球也喜歡高爾夫。3. 老死不相往來類:他們與白人不搭界。他們才不管克里斯布朗暴打瑞雅娜呢。他們會說:‘他長那么帥,想揍誰就揍誰唄!’整個白人社會都怕他們,半個黑人社會也怕他們。”
“白人急于想得到黑人的認可。你最恨的人往往是最愛你的人。比如你父母。 黑人比其他族裔更恨白人,可我們白人卻是你們最腦殘的粉絲!”
(猶太店老板):“喂,小子,別插隊!下一個是這位有色老太太,還有這位西班牙姑娘和中國佬,然后才輪到你。”(紐約客的態度就是:雖有偏見,絕不歧視。)
“種族就像美國孩子一樣。白人是長子,所以是老爸最喜歡的。黑人是次子,老被欺負,所以到現在還記恨著老爸。拉丁裔是三小子,被夾在中間,總想給另外兩兄弟當和事老。亞裔是最小的,在學校成績好,但基本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美國土著則是他們的叔叔,房子就是他的。大家說:‘他的房子空置不用!咱搬進去!’”
“如果你想討論這20年來的移民問題,整個故事就在7號線火車上一覽無余。如果你看到一個家伙在閱讀《愛爾蘭回聲報》或者是他加祿報紙,他們就是愛爾蘭裔或菲律賓裔。他們將會在Sunnyside的46街下車。如果有人在讀印地語,他們會在Jackson Heights的74街下車。如果有人在讀西班牙語并盛裝打扮,他們會在82街施施然下車,因為他們是哥倫比亞人。但如果他們讀西班牙語而穿著建筑工人服,他們會在Corona的103街下車,因為他們是墨西哥人。如果他們讀著中文報紙,他們不到最后一站—法拉盛的緬街是不會下車的?!?/span>
對希臘人,俄羅斯人,阿爾巴尼亞人,德國人,東歐人,北歐人,西印度人,非洲人,中南美洲人,科林奎恩都一一點評。最后,他這么總結了美國社會心態的變化:
“一百年前,來美國的移民把它視為遍地機會,他們可以在這里發財致富,就像是一個不坑人的拉斯維加斯度假村。雖然不是人人都中頭彩,但還是有不少人中了獎。這個賭場還真不賴。
但過了些時候,大家都不再把美國當成一個富庶之地,而開始把它視為罪惡之都。這一年,學校老師還說:‘星期四是感恩節。孩子們,那是一個我們允許印第安人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餐的日子。我們多好心啊,是不是?’過了一年,老師說,‘感恩節是一個種族滅絕的日子。讓我們把學校的窗戶都涂成血淚淋淋的圖案?!?/span>
讀科林奎恩,還真感受到那種“雖有偏見,絕不歧視”的紐約客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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