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的風景
前些日子，愛人不知道又從哪里張羅了兩盆鮮花回來，滿臉堆砌著十分得意的表情。她異常的表現立馬引起了我的好奇與注意。我放下手中的活計，盯緊著愛人提在手中的兩盆花進行察看：一盆是我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帆風順，即便只是長出少許的枝葉，我亦能一看即知；另外一盆總覺著在哪里見過，卻又不知其名。我疑惑的神情和迷茫的眼神，被愛人當場逮了個正著，和聲地說：“這盆是'一帆風順’，是你認識的；這盆是'鶴望蘭’，估計是你沒見過的！”
我佯作無所不知地說：“我就那么單見淺聞嗎？你可不能在門縫里瞧人啊！”
“你的表情和眼神早已把你出賣了，忙著奇怪呢！還知什么曉。你要是能謙虛地向我下問一次，沒人說你肉眼愚眉。”愛人饒有打趣地說。
我的心思被愛人兜了個底朝天，捅了個大窟窿，只好無語一邊，孤自慚愧著。
“鶴望蘭”三個字不僅打消了我疑惑的神情和迷茫的眼神，還讓我意外結緣認識了又一種花。我暗自慶幸、欣喜著。
愛人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陽臺的窗臺上，這讓毫無半點生氣的陽臺，一下子也有了綠色的生命在顫動，像是2022年的春天倏然間提前來到了我家的陽臺，煥發出了蓬勃的生機，惹得眼前一片明艷。我瞬間從心底對愛人又多了一份感激，感激愛人把這個家布置得越來越溫馨而舒適了。
愛人是一位特別喜歡種植花草的人。
臥室里，客廳中擺放的各種各樣的花可以證明我所說不虛。愛人總是隔三差五地弄些花草回來精心伺候著且不厭其煩。愛人無暇顧及的時候，我也幫著澆澆水，松松土，修修枝，剪剪葉。更甚的時候還要把花搬到陽臺上與陽光見個晴面，打個招呼。天長日久，花草的領地擴張了，我養花的興趣也增加了。養花中，既修了身、養了性、怡了情，也鍛煉了身體，增強了體質，一舉多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油然從心底滋生著對愛人的感激之情。是她給我帶來了養花的樂趣。
種植的花草越來越多，室內沒法擺了就索性擺到室外天臺里側兩邊邊緣的臺階上、鞋柜邊。室內清香四溢，室外芬芳迷人；室內爭奇斗艷，室外紅飛翠點。到我家作客的親朋好友，首先接待他的總是擺在門口鞋柜邊那一盆盆亭亭玉立散發出的陣陣濃烈的馥郁。客人們看著高興，主人也自是欣慰。
愛人養花的水平和技術堪稱一般，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養花的喜好和情趣。
在我的記憶中，有很多的花都只養了幾個星期就枯萎凋謝了，甚至是毫無征兆地死去，最后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花盆慘不忍睹地擺在那里。每逢遭遇這樣的形況，愛人也不會過分地傷懷。因為這樣的情況出現得多了就自然不足為奇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愛人種植的花多數是一些低賤的，沒有什么奇花異草。雖然愛人沒有過分的傷懷，但還是或多或少的流露出失落和惋惜。畢竟付出了一些時日的心血與辛苦。
面對光禿禿的花盆，愛人會選擇在茶余飯后，取來養花的勞動工具把花盆里的土翻新、拌勻，潤濕，然后不是從淘寶里淘來花種種進去，就是從同事家里移植一些花栽進去。不管如何，絕不會讓花盆成為古董、擺設，閑著沒事，看著扎眼。
愛人養花，我在邊上幫襯著，是最不乏先例的事了。
有一天快到晚飯時分，愛人吩咐我下樓到小區的6號樓102室幫她取快遞。我問她是何快遞，她沒有告訴我，只是說，你取了就知道了。我只好懷揣著疑慮下樓去幫她取快遞。快遞是兩個袋狀的包裹，都是用很厚的牛皮紙包裝的，提在手里試一試，很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愈發想弄明白里面究竟包裝的是何物。我把快遞單上的文字仔仔細細地“搜索”，不放過每一個字。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搜索”到了幾個關鍵的字眼——“營養土”。
營養土是什么土？愛人買這種土干啥？家中哪兒需要這種土？營養土能吃嗎？（一直與營養土沒有過聯系，所以很陌生）一連串的疑問在心底擺成了長蛇……
把快遞取回家放到陽臺上，累得氣喘、心慌。
我很想讓愛人把心底的疑問解決了，可是一見面，愛人卻說：“你回來得正好，我們可以吃晚飯了！”
我期待著晚飯之后，愛人能把我心底的“長蛇”趕跑……
吃過晚飯，我正欲問營養土的事，愛人還沒等我開口，提前打響了話語：“和我到樓下去一趟！”
我不知何故，以為是要我和她下樓一起去散步，就和愛人說：“今天有些累，不想下樓散步了，你自己去吧。”
“不是下樓散步的。”愛人迅疾接過我的話說，“讓你和我一起下樓去拿兩個花盆的。”
“拿個花盆還要我去！”話語聽起來有些沒好氣。
“我一個人拿不了，你去幫下忙！伸伸手，二兩酒。”
“還二兩酒，這會兒都吃過飯了。”
“你還信以為真了是吧！趕緊的！”
什么花盆拿不了？疑慮再一次在心底生起。
我和愛人下了樓，在愛人的引路下，來到單元樓門口擺放垃圾桶的地方。
我疑惑不解地說：“拿花盆怎么拿到垃圾桶這兒來了。難道是要把兩個垃圾桶拿回家嗎？”
“你仔細瞧瞧，垃圾桶旁邊是不是有兩個花盆。樓上哪戶人家裝修房子用不著扔了，我正好拿回家廢物利用。”聽愛人的語氣有些如獲至寶。
那兩個花盆確實如愛人所說——很大。愛人拿了一個，我拿了一個。
把兩個花盆拿回家，愛人就忙活開了。愛人的忙活自然也解決了我對那兩包營養土的疑問。原來兩包營養土是用來種植花草的。
沒過幾天，我剛下班回到家，突然手機微信語音的音樂響了。我一看是愛人打來的，以為是想讓我熬點粥，就對著手機的屏幕說：“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幫著你熬點粥嗎？等我休息會，就去熬。”
電話那頭，愛人卻說：“不是讓你熬粥，是讓你幫我到小區7號樓取快遞（小區里有幾個快遞點）。我馬上把取件碼發給你。”
我一聽，又是讓我幫她取快遞，心想：我成了她跑腿的了。
按照愛人的吩咐，我下樓把快遞取回家。打開包裝一看，原來是兩個花盆架的零部件。
為了給愛人一個驚喜，順便也能討一個表揚，我打開工具箱取出老虎鉗和螺絲刀，準備把花盆架給安裝上。
心動不如行動，說干就干。按照圖紙示意加之我靈活的大腦，很快就把第一個花盆架給組裝好了。不免為自己這如此的組裝神速感到得意。一不做二不休，又把第二個花盆架的組裝部件取了過來進行組裝。就快組裝完畢，只剩下最后一顆螺絲的時候，意外出現了。原來是花盆腿上的孔和中間下層那個盤子上的孔不對位。由于不對位，螺絲就插不進去。我想：要是有愛人在家，這個問題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了。現在怎么辦？不能半途而廢，那樣豈不是驚喜沒了，表揚也沒了。想到此，我急中生智，何不用我的腿緊緊地抵住，說不定能把兩個孔對上位。可更糟糕的意外又隨之發生了，由于我用力過猛，花盆架腿的邊緣硬生生地把我的腿劃出了一道血口。鮮血頓時染紅了我的褲子和小腿。我顧不上疼痛，咬緊牙關，總算在關鍵的時刻把螺絲釘插了進去，終于解決了最后一根螺絲釘預留的難題。
我把組裝好的兩個花盆架拿到陽臺上安頓好，才回過神來料理我的傷口……
愛人下班回家，一眼就看到了陽臺上的兩個花盆架，回過頭來沖著我興奮地說：“你真能干，好樣的！沒等我回家，你就把花盆架給裝好了，你真是快手馬！”聽了愛人的話，雖然腿上痛，但心里甜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愛人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問我怎么回事。我告訴她是被花盆架劃傷的。她沒好調地說：“難道你是英雄好漢常掛彩嗎？做什么事，你要是不弄個皮有恙出來，別人怎會知道你在做事。”
我低聲下氣地說：“非也！”我心里明白，愛人說歸說，其實還是心疼的。
現在，愛人把一帆風順和鶴望蘭這兩盆花都放到了花盆架上，有了更加廣闊的生長天地，可以自由自在的向往屬于她們的世界。她們長勢喜人，媚態百出，渾身上下散發著誘人的味道。風景——陽臺這邊獨好！我時常走到陽臺上去看望她們，送足關心。兩盆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仿佛在說：“我們的鮮艷里有你付出鮮紅的血液，必將一帆風順地成長。你們予我一點愛，我會帶給你們四季芬芳！”
插圖/網絡
作家簡介
馬發軍，男，筆名：清泉。江蘇省常州市小學語文高級教師。江蘇省市作家協會會員。鄉土文學全國抗疫征文大賽二等獎。平時喜歡暢游書海，激悅文字；任心靈在文字里自在游走，任思緒在文字中自由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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