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母被判刑我會生氣” 的思考
袁呈彥||湖北
近日，在公安部開展的“團圓行動”中，公安機關成功偵破電影《親愛的》原型孫海洋之子孫卓被拐騙案，引起輿論熱議，受到社會廣泛關注。
山東省陽谷縣公安局發出公告稱：我們第一時間成立專案組對被拐孩子戶口辦理問題展開調查，初步查明：孫卓，即孫海洋之子，現用姓名為國某，戶籍地在黑龍江省某市。報道中涉及的另一名被拐兒童符建濤，現用姓名為吳某某，戶籍地在本縣。有關情況正在進一步調查中，凡涉及違規違紀違法問題，將嚴肅處理。
日前，被人販子拐走14年的孫卓，回到了闊別14年的湖北省監利市江漢平原的普通農家，終于與自己失散了14年的親生父母團聚。
但是，消除失子之痛極度興奮之后，孫海洋夫婦心頭又被澆了一盆冷水，兒子孫卓不愿意去深圳與親生父母一起生活，骨肉分離的一家人團而不圓。
在眾多媒體面前，18歲的高中生孫卓，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養父母被判刑，我會生氣的，”明確表示，他要回到自己“養父母”身邊，選擇在那邊繼續讀書。
在收養孫卓之前，養父母家的孩子中全部是女孩，并沒有一個男丁。當從人販子得到這個男孩后，視為己出，奉為掌上明珠，養父母一家傾其所有，為了培養孫卓讀書成才，延續家族香火，光宗耀祖，將他送入了陽谷當地最好的高中實驗班讀書。自幼小記事起，養父母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這大概是孫卓選邊站隊的理由。
孫卓（國某）的戶籍地在黑龍江，他的學籍在山東，一直在山東上學。養母說，她希望孫卓在山東完成高中學業、考上大學。之后無論孫卓如何選擇，她都沒有意見。“說實話，只要不耽誤他的學業，不耽誤他的前途，在哪邊咱都沒意見，都當親戚走。”
孫海洋也沒有責難自己的孩子孫卓，并尊重他的選擇，親自護送孫卓回到了生活14年陽谷養父母的家。
盡管法律條文言之鑿鑿，拐賣婦女兒童犯罪，還規定買賣同罪。可生活在偏僻農村14年、18歲的小青年，對于法律條文視為盲區和禁區，對法律的尊嚴和敬畏也無從談起，對事物的認知更多地是出于樸素的情感，14年的朝夕相處和養育之恩，是他判斷是非標準的尺度，他認為養父母沒有罪，懲罰養父母就會生氣，選擇繼續和養父母一起生活是尊從自己內心，不能武斷地判定他的心智不夠成熟。他根本無法理解親生父母14年的艱難尋找和骨肉撕裂之痛，也對近年來全社會聲勢浩大的打擊販賣婦女兒童運動熟視無睹。
我們不禁要問，一個18歲的學生，在學校接受了10余年的教育，對一些涉及普通百姓生活的基本法律知識竟一無所知，這是不是現行教育制度的失敗和悲哀？
據權威部門統計，經過這些年專項打擊，我國每年仍有數千起兒童買賣案件發生。我們普法宣傳和教育的深度和廣度從何談起，在廣大農村是否存在嚴重缺失和太多死角？怎樣建立起普法宣傳和教育的長效機制？
我們的執法機關在打擊買賣婦女兒童犯罪的力度上是否失之于軟失之于輕？偽造假證明注冊假戶口的人和事是否該追究？特別是申辦戶口就是公安執法部門的職權范圍，被買賣的兒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辦一個戶口為什么能一路綠燈？真讓人匪夷所思！買賣同罪在執法過程中是否畸輕畸重？我們知道，一個兒童的被拐賣，有一個長長的鏈條，少了哪一個環節，被拐賣犯罪事件就不會順利促成?？梢韵胂?，一個外地的孩子在某一個地方冒出來生活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在信息如此發達的今天，為什么隱藏得如此之深？
據孫卓養母自述，當時抱來孫卓這個孩子，沒給過錢給吳姓親戚，她也從沒擔心過孩子的親生父母會找來。而這個吳姓親戚，就是拐騙孫卓的犯罪嫌疑人吳某某，現已被公安機關抓獲。因為怕影響孫卓學習和生活，她從沒跟旁人提起過他的身世，而且孫卓跟她長得還有些像，身邊也沒有人懷疑。在當地，孫卓和生身父母認親的事，除了他們夫妻倆和孫卓的老師之外，也沒人知道?？梢酝普?，人販子吳某，冒著風險，千里迢迢去踩點，把小孩騙到手，輾轉折騰，犯罪成本不能說不高，居然沒要一分錢，孫卓養母的話你能信嗎？
按現行法律條款，作為孫卓的養父母，只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這樣輕的量刑我覺得是否太輕，不足以震懾犯罪。
據了解，北安市第一時間成立調查組開展調查?，F初步查明，2007年12月12日，有關人員使用違規辦理的出生醫學證明、村委會證明、虛假的父母結婚證復印件等材料，為國某違規在北安市海星鎮落戶。目前，紀檢監察機關正在對涉事人員作進一步調查。當地表示，將對此事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人口不能買賣，對任何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行為零容忍，這是法治社會的法律底線、文明社會的道德共識。這也促使我們應增強使命感責任感緊迫感，為嚴打拐賣婦女兒童構筑法治屏障，提升科技防拐打拐水平，加強綜合治理力度，嚴厲打擊拐賣兒童的黑色產業鏈，建立舉報獎勵制度，真正實行“買賣同罪”，從重從快嚴打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分子，全力消除家庭離散之痛，讓每一個家庭充滿歡笑，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我國現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是個從封建社會直接演進過來的社會形態，所以養兒防老傳宗接代等觀念根深蒂固。同時，我國也是一個傳統農業大國，有9億農民，農村的春種秋收等重體力活要靠男性勞動力來完成。特別是我國的城鄉二元結構的國情，不平等的戶籍制度無法消除，農村的養老體制不健全，農民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低下，受教育的程度偏低等等，這都是誘發買賣兒童犯罪的原因。因此，要消除買賣兒童犯罪，達到天下無拐的理想社會，任重道遠。
插圖/網絡
作者簡介
袁呈彥，微信名，濱湖蒿萊，湖北洪湖人，大學文化，修完華中師大文藝學研究生課程，長期從事宣傳文化戰線工作，退休。公開發表新聞、政論、文學作品近百萬字?，F居住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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