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是詩，短發是散文”，徐大作家隨意地說出這樣的句子，簡直讓我有些嫉妒他的才華，這個秋天，我突然想變換一種心情，褪下長發詩樣的繾綣綿長，去追尋短發散文般的輕盈生動。長發短發，發絲之語，皆情語也。
年輕時得意于頭發的濃黑烏密、百折不撓，無論如何隨意的染燙折騰，頭發卻依然恣意生長，照樣是健康的烏亮色。直到某一天，突然驚詫，不知明鏡里，烏發竟已染秋霜，不禁有些自憐，誰又能敵得過歲月的無情。又想起母親常對我說：“我年輕時頭發也多呢，年歲大了，頭發也稀少了”。當時聽了并未在意，如今當我也慨嘆頭發不知哪兒去了，才恍悟到母親的心情。驀地到了中年，回首青春時的點點滴滴，都是可貴可愛的，只是當時，惘然未知。
前兩年，突然渴盼起擁有一頭飄飄卷卷的長發，幾分隨意，幾分倦怠，幾分顧盼生姿的成熟味道。于是，想著想著，頭發長得好快，如我想得那樣，長長的卷發，甚合我意。可是伴之而來的卻是脫發的痛苦，年輕時掉落頭發是開心的，因為發量太多，怎么落都比不上生長的速度，而現在每落一根都無比的心痛，痛定思痛，決定舍棄長發，以維護發之根本。
蓄了好久的長發，待到與之告別時，心中生出萬般不舍之意，發型師全然不懂我的糾結，“咔嚓”幾下，利索地剪短這三千煩惱絲。我只在心中說，短了還可以再長的。大概剪發也是需要些義無返顧的勇氣的。
坐了一個下午，走出發屋時，天上飄著些微雨，我與我的長發分開了，竟也生出多情自古傷離別的感傷。走進一個還算雅致的披薩店，自拍了新發型，發了朋友圈，以此掩飾失去長發的落寞吧！果真朋友們紛紛點評，大多評長發短發皆相宜，妙語頻頻，我小小的虛榮心稍稍滿足了一下，便不再哀悼我的長發了。
世間煩憂若真如頭發一般剪去便解脫了，怕是一切復雜之事都不復存在了。
二0一七年九月閑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