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這個詞語的出現,是在小學三年級,父親給我訂了《兒童時代》,里面有連載的著名兒童作家任溶溶的《我帶小杰游上海》,每期一篇,看得我心動不已。隔年叔叔生病去了上海住院開刀,父親前去伺候。在寒冷的冬日里回來,推著單輪車進了村,車上一桿氣槍,似乎還有一袋大白兔奶糖。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帥哥,他姐姐是下放知青,嫁在我們村,跟我父親來到山里。他講著軟軟的上海話,微卷的頭發,我則跟前跟后的陪他去找麻雀。
然后在報紙電視里,看到上海的新聞,關注著她的消息,她離我很遠,可總覺得離我很近。在那里等著我,去走近她,感受她的氣息。幾年前,曾有初中同學擔任著南京路上好八連的指導員兼連長,也是家鄉的一份榮耀。
真正到上海是在2010年世博會,那屆高三成績喜人,學校安排參觀世博會,兩進世博園,卻住在郊區。世博園熱的不僅僅是人群,更多是天氣,身體不適。最后一天說是去外灘看看,我卻因為腹痛難忍,而一臉蒼白的遠眺東方明珠塔,走到白鐵橋瞧了一眼,然后坐在陳毅的銅像邊,翻看著報亭買的《小說月報》,獨自等候大家的到來。那些場景,至今歷歷在目。沒有好的心情,哪兒有心情欣賞悅目的風景?更何況是烈日炎炎的夏日上午!
今年暑假,我籌劃著帶女兒去無錫上海游。在縣城呆久了,總想出去轉轉,看外面的風景,讓女兒也長些見識,我也是看看世面。要知道,地鐵這個詞知道許久,卻沒坐過地鐵,不知道怎么買票,怎么進站,況且那上海城隍廟的小吃,也很誘人!
可是,上海,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名詞。在那個千萬人的國際大都市,平日足不出戶的我,怎么能分清方向,實現游玩的夢想呢?我在放假前,約了嫁上海的同事,到時麻煩她做地導。到無錫看了幾個景點,傳了照片在空間里,我收到一個在上海開店的遠親信息:到無錫了,來上海逛下啊?我當然高興啊,她家在火車站附近,也就約定接站的時間。
出了火車站北廣場,看著售票處。在排隊買返程車票時,聽到熟悉的鄉音。小親戚已經笑吟吟的站在女兒身邊了:我看著你的包,就找到你倆啦!出門幾步,她先生的車已經等著了。他們做著茶葉生意,打拼二十年,也是小有成就。
已近中午,去西餐廳吃飯。女兒是第一次吃西餐,七分熟的黑椒牛排,女兒展開餐巾紙擋在胸前,焦急等待著那“噼啪”飛濺的油停止跳舞。然后左手叉,右手刀,第一次切肉吃西餐。看著她的快樂和笑意,這樣的日子,有過一次體驗,也是值得她將來懷念的。餐廳的雅致,跟電視里一樣,只是初到的興奮,言語的聲音壓不下來!
南京路,是著名的步行街,店鋪林立,人頭攢動。走不了幾步,看著異邦的游客,如我們一樣的東張西望。那開著的店門里,空調的低溫吹在街上,在炎熱的夏日,吸引著游人循著涼意不自禁地走到店里。時不時的,有腳踩滑輪的小販悄無聲息地滑過來,舉著手里的滑輪問孩子,要么?
食品的奇形怪狀的,產地是世界各地,看得眼花繚亂。在路上只是閑逛,沒什么要買的東西,也就顯得自在,一飽眼福就行!我們坐一站地鐵去城隍廟吧,地鐵站到了。親戚在邊上提醒著。地鐵口似一間店面,我以為的地下的商場,坐自動扶梯下去,地下寬敞明亮,粗大的箭頭、醒目的標志顯示出行的方向和線路。
地鐵的空調很舒適,地鐵的速度很快,在車上不到二分鐘,就到了豫園路。鉆出地鐵,看著燦爛的太陽,那東方明珠的塔體,已經遠遠地能夠望見,在夕陽中熠熠生輝!城隍廟的建筑不是很高,當然是古色古香的廟宇外觀,飛檐的靈巧和屋檐的木雕,都顯示著富貴與大氣。
女兒有著她的驚訝與興奮,我有我的找尋與快樂。暮色漸漸下了,一個我20年前在汪滿田教書時的學生過來,帶著兒子。一行數人到街上一風味小吃的二樓就餐結束,已是燈火通明了。穿行在城隍廟的九曲橋,三兩的游人,看不到橋下的游魚,卻能感受兩側商鋪的古樸與沉穩。在現代的化的大都市,能有著賣文房四寶的精致小店,這也是都市的特色。現代與傳統齊飛,特色與個性一色。
外灘是最熱鬧的,納涼的,觀景的,每個人在對岸大廈的彩燈輝映中,都有著一份坦然的幸福。整棟高樓的燈飾,是一幅絢麗的畫卷。漢字、英語或是網絡符號,顯示的就是一個詞“我愛上海”。江中有游船經過,不同公司贊助,不同的外形,古樸的帆船,現代的游艇,共同點綴著黃浦江的夜色,流光溢彩。
孩子在前面跑累了,也就停下來等著。在父母的目光中,攀在岸邊的欄桿上,看著那來來往往的游船,還有對岸的高樓風景。我不知道,那燈火閃爍處,有多少可以銘記的地方,在城市夜景亮化的當下,那些絢麗多彩,成為尋常。它們的存在,只是彰顯建筑的存在,張揚都市的個性風范。
我想著復旦大學的聲望,帶女兒去看看大學校園,感受大學氣息。親戚與那大學有著業務往來,也就輕車熟路的帶我去。校門口正對是毛澤東的全身塑像,意氣風發,校內有著陳望道先生的半身像,他是《共產黨宣言》的翻譯者。如今隱身在校園樹蔭里,靜靜地看著我們到來。同濟大學是路過的,匆忙間跑下車去照了張相,校門也是樸素的很。那樸實的大門,還是很多年前做的。看來,大學之大,不是大門之大校園之大,而是大師之大。
炎炎的烈日,看著高聳入云的東方明珠塔,卻沒有興致再進去。我們時常對一些景點滿懷著心情,可一旦與之親近,也就沒了多少興奮。距離產生美,產生念想,一旦親密接觸,一切也就顯得那樣的平靜。同事電話過來了,下午就跟著她一家去玩,到海洋館看海獅表演,聽白鯨的歌聲。
上海之行,女兒是快樂的,我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