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時,“巫蠱(gǔ)之術”盛行,就是以仇恨之人為模型或者隨便刻個木頭人,在木頭人上寫上仇恨者某人的名字,然后將其埋在地下,并作法詛咒。據說,這樣可以使被詛咒的人得病,甚至死亡。
漢武帝劉徹晚年時,隨著身體的衰弱,精神上變得多疑,非常迷信巫蠱之術,總是不自信,覺得有人在用這種巫術暗中害他,于是命令親信大規模搜查巫蠱。可能壞事做多了的人,都會這樣。
漢武帝劉徹的親信之中,有一位名叫江充,此人地位最為尊貴,手段最為毒辣,受命搜查對漢武帝劉徹實施巫蠱之人,一手造成了西漢王朝建立以來最大的人禍:巫蠱之禍。
為了在漢武帝劉徹面前邀功請賞,江充在長安城里逮捕大批無辜的普通百姓,用燒紅的鐵鉗副供,強迫他們承認用巫蠱之術詛咒過皇上。這種事,不承認“當下死”,承認“必然死”。如此做事的江充,其主子就是“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劉徹,令人難以置信。
有劉徹這樣的主子,必有江充這樣的小人。一時間,都城長安邪風盛行,一些有仇怨之人乘機相互誣告,致使冤獄橫生,前后被江充冤殺之人達到數萬之眾。
“巫蠱之禍”愈演愈烈,江充和漢武帝劉徹的最終目標是太子劉據。劉據是已經失寵的皇后衛子夫之子,而此時漢武帝劉徹正寵幸鉤弋(yì)夫人,并欲立其子劉弗陵為太子,江充深知武帝心思并積極促成。
江充為什么要針對劉據呢?兩方面的原因:一是劉徹想換太子,劉據這個現太子是障礙;二是江充自覺與劉據有仇,怕劉據報復。原來,在江充任繡衣使者時,有一次,他扣留了太子劉據的車駕,并因此上奏彈劾過太子。在江充看來,劉徹年事已高,劉據正當儲君,一日榮登皇位,對自己非常不利。
張狂、私欲、恐懼、憂慮交織在一起的江充,利用漢武帝授權搜查巫盅機會,向漢武帝報告說:“宮中有蠱氣。”他先巫告了一大批已經失寵的嬪妃,然后一步步把予頭指向了衛皇后和太子劉據。
江充在皇宮里掘地三尺,從皇帝的寶座下一直挖到皇后、太子住的宮殿,不留一絲情面。最后,江充栽贓太子,聲稱在其宮中挖出了木頭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漢武帝劉徹這樣縱容江充,包藏私心,不明不智。
太子劉據臨事即亂。聽說在自己的宮殿中搜出了木頭人,心中異常恐懼,聽信太子少傅石德的諫言(餿主意),急忙派家臣裝扮成朝廷的使者,假傳君命,把江充等人抓了起來。
這是什么昏招啊!直接給自己脖子上套繩索,由此可見太子劉據的政治水平之差。不僅如此,他還連帶上母親衛子夫,利用母親的皇后身份,請出兵符,調兵遣將,以圖占領長安,這相當于直接自殺。
太子劉據發兵之時,憤憤地對江充說:“你這個無恥小人,以前你密告趙王,現在又來誣陷我,離間我們父子關系,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說完,便斬殺了江充,并將其爪牙處以火刑。
太子造反的消息傳來時,漢武帝劉徹還遠在甘泉宮(陜西淳化縣北)。他馬上派人召太子進宮,但派去的人膽小怕死,還沒到都城長安便返回來,并謊稱太子執意造反,還想殺掉使者。
漢武帝聽后大怒,立即下令調集兵馬平定太子之亂,并親自坐鎮建章宮指揮作戰。父子倆的軍隊激戰五天,太子一方被打敗。看到大勢已去,劉據帶著兩個兒子狼狽逃跑。
漢武帝余怒未消,派人追捕太子,并下令收回衛子夫的皇后玉璽,衛子夫逼迫自殺。一邊是負心丈夫,一邊是骨肉兒子,衛子夫這個當世最尊貴的女人,品嘗到了人世上最大的痛苦,自殺才是解脫。
“莽夫”太子劉據逃亡到民間,藏匿于一個靠賣鞋為生的窮人家里,主人只能以微薄的收入供養太子,應該還算安全。但養尊處優慣了的“太子爺”,聽說有位故友在當地,非常富足,便派人去召喚。
不出所料,此事被追捕太子的人“發覺”,官兵很快包圍了劉據的住處。劉據自料無生存的可能,便選擇了自殺,他的兩個兒子也被亂兵所殺,包括這家無辜的窮人。
劉據自殺后,朝廷對其謀反案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算,朝野一大批人因被懷疑幫助過太子而被牽連,無辜喪命,甚至連太子尚在襁褓中的孫子也被投入了監獄。
第二年,漢武帝又派其他人重查巫蠱案,結果發現因巫蠱而立的案子,大部分查無實據。劉徹此時方知,當時太子并非有意造反,心中便產生了無限的懊悔,但皇后和太子都已自殺,為時已晚。
漢武帝劉徹制造“巫蠱之禍”,目的就是換太子。現在目的達到了,內心卻不安了。為了尋求自己內心的安寧,彌補因自私、貪婪、多疑、殘忍而造成的傷害,派人建造了一座“思子宮”,并在太子自殺的地方造“歸來望思之臺”,以寄托對太子的深切哀思。
然而,這些舉動,依然無法掩蓋其自私的本質。他有妻子兒女,被他的“巫蠱之禍”害死的數萬人,也都有妻子兒女,父母高堂,一處“思子宮”,怎么可能抹去其罪孽!
多么強大的人,最終是要回歸的。“巫蠱之禍”對漢武帝劉徹刺激太大,過了三年,這位叱咤風云的人物就在憂郁中死去了。如果說連年征戰致使民生凋敝是為了中華民族的生存,情有可原的話,“巫蠱之禍”就是其不可原涼之處。
漢武帝劉徹按照“儒家思想”“有為”了一輩子,但在位后期窮兵黷武,又造成了巫蠱之禍,因此留下極壞的負面影響。公元前89年,即漢武帝征和四年,太子自殺的第二年,漢武帝下了“罪己詔”,對自己進行了全面的反省。
兩年后,公元前87年3月29日,即漢開帝后元二年,漢武帝劉徹死于五柞宮(陜西周至集賢鎮,因宮內有五柞樹而得名),享年70歲,謚號孝武皇帝,廟號世宗,葬于茂陵。生得不偉大,死得也不光榮,這就是真正的漢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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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覺于法,自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