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美國發布了一些最新經濟數據。從就業情況來看,雖然該國5月的失業率已降至疫情暴發后的最低水平5.8%,突破美聯儲要求的“及格線”,但離3.5%的目標相差甚遠。
盡管宏觀數據差強人意,但美股反而迎來一波上漲。究其原因,是由于很多投資人目前最擔心的是美聯儲要率先加息,但經濟數據不佳可能會減緩美聯儲加息步伐,美債收益率下降,投資人們則暫時送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在太平洋彼岸,中國人民幣匯率出現了大幅度增長,已經突破了6.4的關鍵位置。從各種跡象看,中國似乎想要收緊貨幣政策。
當西方的巨量放水與中國信貸緊縮及流動性下降相遇,會發生什么?
疫情阻斷了國際旅行,耽擱了全球航運,資本卻不為所限,總是流向最可能獲得收益的地方。在一個以資本不斷跨境流動為主導的全球化經濟中,到底是誰在為全球通脹發號施令?
當全球最大的兩個經濟體的貨幣政策,出現了較大的差別。兩股力量的碰撞是此消彼長,還是讓金融市場迎接雙重沖擊?
作為經濟被中美影響都很大的澳大利亞,“間于齊楚”之中,市場是否會有更大的波動呢?
帶著這些問題,博滿澳財首席投資官魏睿昊分析了三個國家目前不同的經濟狀況以及貨幣政策走向,進而對市場走勢進行預期。
美國:放水和撒錢
從去年3月,美聯儲緊急降息,并開啟4.2億的無限期量化寬松(QE)后,美元的“大水漫灌”就一發不可收。
截至目前,美國每月1200億美元的量化寬松仍在繼續,而國家資產負債表規模已經達到7.9萬億美元,預計年底達到8.8萬億。美國廣義貨幣供應量(M2)暴增24%,史無前例。因而引發通脹擔憂, 進而市場擔心美聯儲會提早收緊貨幣政策。
事實上,拜登政府仍在持續不斷地花錢。5月底,拜登向國會提交了支出總額約6萬億美元的2022財年全面預算方案。按這份預算,2022財年政府支出總額為6.01萬億美元,收入總額為4.17萬億美元,赤字規模將達到1.84萬億美元。
是不是有些眼熟?這和澳大利亞聯邦政府公布那份“全民狂歡”的預算案十分相似。
美國的通脹率確實也出現了顯著增長,4月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同比提高了4.2%,遠超預期的3.6%,是2008年以來最高水平。數據發布當天,美股市場出現了明顯回調。
不過,魏睿昊指出,如果縱觀美國最近公布的所有宏觀數據,會發現,美國的經濟復蘇并沒有想象中迅速。
失業率仍遠高于疫情水平,且勞動力市場的崗位數量與疫情前相比,仍減少了760萬個,遠低于預期;同時,崗位空缺率又高企,可見用工效率并不高。就業市場的恢復看起來仍要加以時日。
雖然,一季度美國GDP同比增長0.4%,結束了連續3個季度的負增長。但相比疫情前年增約2%的水平,仍有一定差距。并且,GDP的增長又很大一部分來自居民消費激增。可這種增長恐怕很難長久維持,因為其主要促進因素是來自拜登政府的“撒錢方案”——個人現金補助。
一面是大放水大花錢,一面卻又是經濟數據不如預期。魏睿昊表示,這也就造成可能出現臨時性通脹,但通脹水平卻不見得會持續維持。因此,沒有必要過度擔憂美國加息。
中國:口袋收緊或影響全球
不過,如果拜登任期內的首份預算案通過,美國債務總額將超過年度經濟總產出。到2024年,債務占經濟的比重將達到美國歷史上的最高水平,甚至超過二戰時期水平。
而當美國政府還在不斷給經濟“下猛藥”的同時,中國政府已經開始為減少負債進行政策調控。
從新冠疫情在全球爆發以來,中國由于應對疫情較好,經濟復蘇相對較快。因此,中國本次并未像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祭出“4萬億”那樣,采取極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其經濟刺激政策的規模相比美國要小很多,利率下調也很有限。
截至今年一季度,中國經濟季度環比增長0.6%,同比增長高達18.3%,已經回到疫情前水平。失業率也恢復到了正常區間的5%左右。
魏睿昊認為,正因為經濟復蘇快速且強勁,中國央行并未像全球其他主要經濟體央行那樣,大規模放水。
中國從去年9月開始調控房價,并很快從擔心增長轉向擔心債務。貨幣政策的轉向也十分明顯。
從數據上看,自今年3月以來,整個中國的貨幣供給就開始出現下降。流通現金量(M0)在3月和4月都有明顯下滑。廣義貨幣供給量(M2)整體的增速也明顯放緩,甚至在4月出現環比下降的情況。
就如同英國資產管理公司Janus Henderson的評價:當其他所有人都變得瘋狂時,中國人民銀行正在回歸傳統的貨幣政策。
而貨幣供給量的減少,也是推高人民幣匯率的重要因素之一。
盡管中國政府債務負債占GDP比重約為66.8%,遠不上美國,但有數據顯示,這一比率可能因為2020年疫情有所上升。當經濟逐漸恢復到正軌,中國政府便出手稍微收緊貨幣政策,以確保債務率在可控范圍。
如下圖,作為衡量貨幣供給量加速度的指標——廣義信貸增量與GDP比重變化指數“信貸脈沖(Credit Impulse)”在今年下降到負值。這意味著,中國的“信貸沖動”已經掉頭。
由于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工業制造國,中國貨幣政策的小幅變化,同樣也會改變全球市場的供給和需求。
盡管中國4月生產者價格通脹率(PPI)飆升至6.8%,但主要受到了新冠疫情的影響——大宗商品大幅反彈。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的PPI通脹率通常比信貸沖動信號滯后九個月。到明年,這一影響終將消除,亞洲的芯片短缺很可能已經轉為過剩。
并且,中國是全球工業金屬和煤炭的最重要的買家,消耗了鐵礦石供應量的50%,其中有很大比重用于中國房地產——當前似乎正處于減負狀態,盡管房價還在上升。
澳洲:貨幣看向美國,貨物看向中國
而講到鐵礦石,就讓人馬上聯想到澳大利亞經濟。
從近期公布的數據看,澳大利亞的經濟復蘇較為顯著,GDP在第一季度增長了1.8%,年增長恢復到1.1%,經濟體量已經超過疫情前水平。
與此同時,澳大利亞失業率下降要比美國迅速,4月失業率為5.5%,工作崗位數量也恢復較快。
此外,相較美國經濟,澳大利亞更有優勢的一點是,通脹率仍處于較低水平,距離澳聯儲目標的2-3%尚有距離。
不過,澳大利亞的經濟復蘇,很大程度上是緊跟著中國復蘇的步伐。法國興業銀行在上月底指出,如果中國政府進一步收緊信貸,那么商品價格有重大逆轉風險。
這對澳大利亞的經濟而言自然不是好消息。畢竟,從統計局的GDP組成數據來看,大宗商品,尤其是鐵礦石價格的飆升,為GDP增速提供了較大的支撐。
較好的預期是,中國的信貸緊縮只是某種程度上抵消了部分美國的“大水漫灌”,全球經濟也許能得以保持“溫和”復蘇,那么對于澳大利亞如此同樣采取量化寬松政策的國家而言,將較為有利。
目前美國的通脹可能是暫時性的,距離美國收緊貨幣政策,導致全球的整體貨幣供給收緊和資產價值下行,還有較長的一段時間。而中國的信貸收緊已經在進行,兩者很可能“錯峰”交替。
魏睿昊認為,中短期內,也就是未來1到2年的時間,澳大利亞本地市場主要還是將受益于澳聯儲的寬松貨幣政策,總體仍可保持樂觀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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