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漢的故事
文/啟明星
這個故事發生在上世紀的九十年代。這是一個初冬的上午，十點鐘左右。家住新安村的張老漢正坐在自家的門旁曬著太陽，老伴出遠門了，就剩張老漢一個人在家。張老漢今年七十五歲了，瘦削高大的身材，歷經蒼桑地臉上留著一綹白須。
老人家看上去心情不錯，拿出別在腰間的旱煙袋，往煙鍋里放了一些煙絲，用手摁了摁，然后劃了一根火柴，對著煙絲慢慢地燎著，含著煙袋的嘴巴輕輕地一吸，一縷輕煙從老人的鼻息間冒了出來。老人半瞇著眼睛，望著眼前飄浮的輕煙，一幅很滿足的樣子。
是啊！老人家一生歷經坎坷，到了晚年，能過上這么愜意的生活，確實是挺滿足的，為什么這樣說呢？原來啊，老人膝下有一兒一女，女兒早年遠嫁他鄉，很少和娘家聯系。兒子小栓二十歲出頭時說了親成了家，三十歲不到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結果一病不起，撇下了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大強和小龍離開了人世。沒過一年，兩個孩子的母親又改嫁走人，狠心地把兩個年幼的孩子拋給了張老漢和他的老伴，老漢當時也五十出頭了，剛剛經歷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又不得不承擔起撫養兩個孫子的義務。好在老人會理發的手藝，每到閑時，就給人理發，掙點小錢，老兩口帶著兩個小孫子艱難的生活。
日子過的說快也快，轉眼二十年過去了，兩個孫子都長大成人，在張老漢的操持下都先后成了家，大強家生了一兒一女，小龍家生了一個女兒也有四五歲了。張老漢一大家子現在是四世同堂。每到逢年過節，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老人享受著天倫之樂，那真是其樂融融，總算過上了苦盡甘來的生活。
想到這里，張老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里默默地念叨著：兒啊！爹也算對得起你了，你要是活著該多好啊！也是做爺爺的人了。唉！這就是命啊！一聲嘆息之后，張老漢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煙，太陽照在老人的臉上，老人的身子靠在墻上，身上被太陽曬地暖洋洋的。
這時，住在前莊的小龍家的鄰居狗剩媳婦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大聲對坐在門旁曬太陽的張老漢說：“不好了，爺爺，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小龍和大柱家打起來了。”老人一聽慌了神，忙問是咋回事，狗剩媳婦說：“小龍家閨女小丫和鄰居大柱家小子小牛兩個孩子玩惱了，小丫哭著回家找她媽媽，小丫媽媽帶著小丫到大柱家算帳，還罵人家孩子是野種，現在兩家人打在一起了。”原來，這個大柱的家庭關系有點復雜，大柱家里窮沒錢娶媳婦，三十歲出頭才找了一個寡婦。寡婦帶來了一個孩子，也就是大柱現在的繼子小牛。而大柱本人呢，也是小時候爹死了，他娘改嫁把他帶到他現在這個家庭的。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小龍媳婦罵到了人家的痛處，人家能愿意嗎？這不，兩家人就打到了一起。
張老漢趕忙把煙袋鍋子往鞋底下敲了敲，然后別在了腰上，顫顫巍巍地向前莊趕去。還沒到地方，就看到小龍家門口擠滿了人。一陣女人的哭聲傳來，老人知道出大事了，加快了腳步，走到小龍家門口，人們看到張老漢來了，主動讓開了道。眼前的一幕讓老人驚呆了，只見他的兩個孫子大強和小龍都躺在血泊里，小龍已經停止了呼吸，小龍媳婦趴在小龍的身上哭的呼天搶地。大強被村民們抬到了軟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大強媳婦和孩子都在旁邊哭泣。村長老王頭一把抱住了暈過去的張老漢，吩咐大家快把大強送到鎮醫院搶救，把老人扶到屋里床上去。就這樣，大強被大家送到了鎮醫院。
張老漢在床上躺了半天總算醒了過來，默默地靠在床頭是老淚縱橫。從人們的三言兩語里，張老漢也弄清了慘劇發生的過程。原來 小龍媳婦上大柱家算帳和大柱媳婦干上了，小龍去護他媳婦，大柱不干了，就上來和小龍糾纏在一起，這時正巧大強路過，就上來拉架。大柱一看心想，好啊！你們弟兄倆欺負俺一家，俺跟你們拼了。轉身從家里拿出一把平時用來殺羊剝狗的尖刀，沖了出來，轉眼之間，弟兄倆倒在了血泊里。大柱一看自己闖了大禍，把刀一丟，慌慌張張地就逃竄了。
這時從鎮醫院回來的小巧說，大強在鎮醫院無法搶救，被送往省城醫院了。幾百里路，這一路顛箥，也不知道可能撐到地方呢！
傍晚時分，傳來消息說，大柱在五十公里以外的親戚家被警察抓住了，他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了代價，等待他的必將是一條不歸之路。
天黑了，老天仿佛也動了憐憫之心，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在村南頭的一間小場屋里，白發蒼蒼地張老漢睜著一雙哭干了淚水的渾濁的雙眼，望著那天上飄下的雪花，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之中。想起自己坎坷的一生，先是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和老伴含莘茹苦地把孫子養大成人，又娶妻生子。眼看著都過上了好日子，沒想到又飛來如此橫禍。現在兩個孫子，一個走了，一個生死未卜。這是老天要亡我張家啊！唉！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孩子都不在了，我這把老骨頭在這個世上還有啥活頭啊？兒呀！爹對不住你了，你等著，爹這就去找你了。
想到這里，張老漢解開了系在腰間的粗布腰帶往房梁上一搭挽了個扣，然后搬了一塊大磚，人站在了上面，脖子往扣里一伸，一使勁蹬翻了大磚，雙眼一閉，終于離開了這個帶給他無數痛苦的人世。
第二天，有人在場屋里發現了張老漢的遺體，看到老人的表情很安祥，沒有一絲痛苦，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村民們都說張老漢苦了一輩子，這下好了，總算是解脫了。
最可悲又可恨的是那個小龍的媳婦，因為她的惡語傷人，最終毀了幾個家庭。自己死了丈夫，大強雖然經過搶救，總算救了過來，可人也喪失了勞動能力，爺爺也黯然離世。大柱最后也被執行了死刑。
所有這些慘劇地發生，都是因為這個無知女人的一句話，雖然她當初并不知道僅僅就是一句話巨然會帶來這么嚴重地后果。可誰讓她又碰到了個性火暴又沖動的大柱了呢！就這樣，一個口無遮攔的女人加上一個火暴沖動的男人最終改變了幾個家庭的命運。
小龍的媳婦一年以后，也帶著閨女改嫁他鄉了，同樣也走上了大柱媳婦的路。這正是莫笑人，笑人如笑己。
禍從口出，這句話凝聚了多少血的教訓。忍字心頭一把刀，衷心地希望朋友們能從這個故事里得到啟示。
我們在生活中，遇事一定要冷靜，決不能由著性子，出口傷人。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忌沖動，沖動是魔鬼，否則的話一旦釀成慘劇，到時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完成于2016.12.27
本文作者原名姚紅遠，現供職于國網靈璧供電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