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平永鋒（河南）
農歷臘月十一，也就是今天，是媽媽的60歲生日。我祝愿媽媽生日快樂。
媽媽是勤勞的，善良的，忍辱負重的。越是這樣的人，生活中經歷的磨難就越多，當然，不能責怪上蒼的不公，只能說這是一種考驗。
一個甲子的歲月，足以讓一個人嘗盡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媽媽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可能經歷更多，感受更深。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常常疑問：為什么別人有姥姥，而自己沒有？為什么別人有奶奶，而自己沒有？產生這樣的疑惑，是一個小孩子出于一種被更多人疼愛的渴求。印象中，姥姥對外孫愛的表達要超過自己的父母，奶奶對孫子的庇護是一個孩子在父母責罵時可以躲避的懷抱。
而一個剛有記憶的孩子，是不會明白姥姥和奶奶的早逝會對媽媽帶來怎樣的壓力。
我不清楚姥姥是什么時候去世的，只聽說那時四舅才3個多月，大姨剛剛出嫁。媽媽姊妹7個，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妹妹和四個弟弟。按此推測，那時媽媽應該是十三四歲吧。這樣一來，排行老二的媽媽很自然地替代了老大的序位，照顧弟弟妹妹的重任仿佛來的理所應當。用理所應當這個詞可能是上蒼的意識，我不知道那時的媽媽是否有過抱怨。
6個孩子的衣食問題對一個家庭來說絕對是巨大的負擔，況且這個家庭只有一個勞力——姥爺。有時候，男人的韌性和女人比起來是有很大差距的。姥爺難以承受6個孩子的負擔，于是起了把四舅送人的念頭。我相信姥爺也經受了強烈的內心斗爭，背著自己的女兒——我的媽媽——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讓人把這個小丫頭的三四個月的弟弟抱走了。也許是出于女孩子的敏銳直覺，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毅然決然追回了自己的弟弟，可能完全沒有考慮幾個月的嬰兒如何撫養的問題。生活就是這樣，考慮得越長遠，反而會不知所措；一步步腳踏實地，卻會不知不覺化解很多難題。
接下來，弟弟妹妹們的穿衣吃飯問題變得刻不容緩。那個年代的衣服全部是手工縫制的，一日三餐變成了一個未成年女孩子的正常節奏，不容一刻閑散——也許那時的媽媽從沒想過要逃避。衣食能勉強為繼就應該感恩上蒼了，精工細作只能是錦上添花的奢望。
媽媽拉扯5個弟妹的細節我不得而知，但從現在我的舅舅和小姨對媽媽的尊敬可以推測一二。不能說媽媽的話對舅舅們來說像圣旨，但順從程度肯定超過了我和姐姐。不肖的我離家稍遠，因此，生活中很多事情舅舅們都主動承擔，這是一種感恩或者報答。善良、感恩、勤勞、本分，這些品質舅舅們都具備，我認為這是媽媽的傳承。
媽媽婚后生活的壓力應該減輕了不少，但長期的習慣已經養成，家中的大小事務她都主動擔當。我至今認為，女的不能太強，太強的話自己很辛苦，同時也蓋過了男人的風頭，這樣不好。但我不能否認媽媽的勤勞和剛強。
百善孝為先。孝是中華文明的傳統美德，但之于我，羞于提及這個話題，特別是和媽媽相比。
剛有記憶的時候，純小麥面做成的撈面就是至今愛用的詞匯——白面條，和雜面、玉米面比較而來。白面條對我和姐姐而言可謂是饕餮美食,而且大多在期待中。期待著姥爺到來，期待著爺爺回家（爺爺在銀行上班，離家較遠，大概每月能回一次吧）。因為只有那時，我和姐姐才能附帶沾光，而且還能拌上炒雞蛋，雖然是在老人吃過之后。
在我高中的時候，爺爺癱了，而且一癱就是7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從媽媽身上沒有得以驗證。為爺爺翻身、擦拭、甚至輸液、背著爺爺曬太陽，這些事情對媽媽來說是那么地習以為常而且情理之中。為自己的公公把屎把尿卻不是任何一個媳婦都能接受的，但一旦做到了，就足以讓人肅然起敬，甚至使自己上升到令人仰視的高度。用心做事的結果總會超出預期，這是一種必然。
類似記憶的碎片，拼湊起來顯得花花綠綠，宛若看到兒時媽媽用碎布塊縫制的書包。
唯此，祝福媽媽生日快樂，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
【作者簡介】平永鋒，1976年出生于鄭州滎陽的一個小山村里，高中畢業后即離開家鄉在一家工廠打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家私企的部門主管。愛好文學、攝影、羽毛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