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阿·布契沃爾德
乘飛機旅行一個最惱人的問題就是到達終點站取回行李那檔子事。如今由于某種原因而使行李丟失的現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了,這已經成為各家航空公司一樁相當頭疼的事 -更甭提飛機上的旅客們了。
尤其離奇的是,您要是跟太太一道旅行,不知怎的,航空公司總是想方設法單把她的行李弄丟,而且丟失的恰恰是她如果能安抵終點站就非用不可的那件行李。
沒有哪位丈夫坐過飛機而沒遇到過這種尷尬的處境。
您筋疲力盡地下了飛機,在提取行李處那兒等待。那個旋轉盤一個勁兒轉動著,輸送出大家的行李。幾分鐘左右,您拿到了自己的各件行李。您太太的行李,除了那個裝著她的全部服裝、衣服飾物和內衣內褲的大箱子之外,也統統到手。您瞪著兩眼盯視著那個旋轉盤足有一個鐘頭之久,心個抱有一線希望,巴望從機艙里卸下來的最后一件行李就是她那只箱子。此時此刻您不敢同太太交談。可她終于向您開口:“他們把我的衣箱弄丟了。”
“可能是這么回事吧。”
“你打算怎么辦?”她說,并撅起嘴唇好像要尖叫一聲似的。
“我馬上去想想辦法。”您說,可心里明明知道根本就沒有什么法子可行。不過您還是得擺出一點男子漢的氣概。您就走到一個身穿制服的人面前:“喂,先生,”您使用最嚴厲的聲調說,“你們這幫家伙玩忽職守,竟把我太太的箱子弄丟了!"
那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對不起,我是飛機駕駛員。"
那邊另有一個胸前別著徽章、官員模樣的人。“先生,”您說,"你們這幫人犯了旅游業最嚴重的一項罪行。你們弄丟了一位誠實的女人的箱子。限你三十分鐘之內找回我太太的箱子,否則的話,我就要到你們公司經理那里去發你。"
“我是海關檢查員,”那人答道,“去找航空公司的人談談吧。"您的太大站在角落里擰著手絹,問道:“他們怎么說?”
“我正在嚴加追查呢。”您說,“飛機駕駛員不知道你的箱子在哪兒,海關方面也不清楚。所以嘛,得去問問另外一個人。”
您給指引到一個柜臺前,那兒有一個孤零零的小職員正在應付一大群怒氣沖沖的丈夫這里顯然是失物問詢處,因為一大幫女人都堆擠在附近,一邊嗚咽,一邊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那位小職員,由于染有喜受虐待的癖好而受雇用。正笑容可掬地在一張張挺長的表格上填寫那些遺失的行李的特征。
您走到那個柜臺前,提出飛機旅客所能提出的最愚蠢不過的問題:“我太太的箱子到哪兒去啦?”
那位喜愛虐待的人微微一笑:“新德里啦,巴厘啦,里約熱內盧啦,不定在哪兒呢。"
“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頓。”您說。
“哦,那就請吧。”他說,“大多數人只是沖我大喊大叫,還很少有誰真動手打過我呢。"
“我可不想滿足你的心愿。說真的,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千嗎不去旅館好好睡一覺呢?我們要是找到您的行李,就會送過去的。"“要是永遠找不到呢?"
”那您就再回到這兒來,我再另請您填張表格。”
您只好回到太太身邊。“行了,”您說,“沒問題啦。他們很清楚那只箱子的下落,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拿到啦。"
在我們到達旅館之前,一直靠這句話使她安穩下來。隨后您可又犯了一個錯誤。她往被窩里鉆的時候,您問了一句:“你的睡衣呢?"
于是,她尖叫一聲,聲震云霄,全巴黎的住家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