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杯◇創新微賽 || 宋昌東（百萬人選擇的文學創新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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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游石鐘山
（散文）
文/ 宋昌東 ( 江西 )
位于九江市湖口縣城邊的石鐘山，應該算不上名山大岳，單看它的個頭和體量就顯得寒酸，在這方面它是不能和任何一個山相比的，最多就是一個土石丘。我幼年起跟隨父輩無數次地乘客船來往于皖贛之間，每次都跟石鐘山擦肩而過，但從未登山而覽，直到幾十年后，這個夙愿終于實現了：那一年，村鎮組團去廬山、石鐘山、龍宮洞等地旅游，費用不多，又碰上那幾日清閑，我立馬就來了興趣報名了。出發那天時值初夏，早上天氣就不太好，但定好了的日子又不能輕易改變，兩部旅游大巴坐滿了鄉村中老年人，七點準時沿著廬山西海和九嶺山脈之間的焦武省道向東出發了，一些平時很少岀遠門的大爺大媽們興致特別好，滿口的贛西北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路上一位精心打扮過的中年女導游一邊叮囑我們各種安全注意事項，一邊滔滔不絕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介紹著此行旅游景點的往事今生，像個幼師在給學齡前兒童啟蒙教育，又像個母親給臨睡前躺在搖籃里的孩子講述著千篇一律的故事……經過約三個小時大巴駛過昌九高速行至湖口大橋，突然天公不作美，雷陣雨撲面而來，左邊長江，右邊鄱湖，天地一片蒼茫，滿眼不見一點景物，部分游客埋怨起天氣來，司機管不了那么多，載著游客一路向前……很快就到目的地石鐘山了，雨也小了，一下車卻怎么也不見山，難道又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其實要想觀賞石鐘山的俊美和險峻，最好乘船從長江或鄱陽湖的方向看去更為直觀，如果從縣城街道往石鐘山而去，那根本就沒有山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在炎熱的夏夜，一伙小伙伴分成敵我兩派搶占山頭，分分秒秒就到山頂了，先到的自然是中國，后到的肯定是美國了。石鐘山就坐落在湖口縣城西北邊，它屹立于長江與鄱陽湖交匯處，臨江的巖石峰險壁立，如刀砍斧劈一般，從水邊拾級而上，參天大樹幾乎全是從巖石縫隙中長成，山真小，估計也就百把畝占地面積，相對海拔更是不高，最高處離江面也就幾十米。可建筑蠻多，樓臺亭閣曲折迂回，由于時間限制來不及細品，時間一長印象深的就更不多了，現在慢慢回憶起來大概只有“江天一覽亭”和大文豪蘇東坡的《石鐘山記》留下些許記憶。江天一覽亭，在臨江的崖石上修建，這里是長江和鄱陽湖的交匯處，站在此處，憑欄遠眺，江水無垠，湖水寬闊，長江水渾渾滔滔，鄱陽湖水浩瀚一片，兩支巨大的水流在此交匯，因來自不同的水域和不同的水流，形成了不同的水色：長江水渾濁，鄱陽湖水相對碧清，因各自洪流巨大相互排斥，可謂是江湖各色，涇渭分明！且此壯觀景色連綿遠方，直到窮盡了你的視線！此刻，陣陣風雨從江湖水面而來，雖是初夏，難免涼意，極目遠眺，江湖一體天地共色，此情此景，總會使人滋生出一點感慨來：幾百年前，陳友諒的60萬大軍是怎樣被朱元璋的20萬大軍剿滅的呢？鄱陽湖大戰是中世紀世界規模最大水戰，是赤壁之戰之后又一以少勝多的突出戰例，此時此刻我腦海浮現岀千帆競發，萬人爭渡，刀劍相搏，血染鄱湖的壯觀慘烈場面，鄱陽湖大戰是元朝末年的一道戰爭大餐，陳友諒雖然兵多將廣也曾稱雄于世，但他只是這桌大餐中的一味佐料，否則明朝的歷史將會改寫，自古成王敗寇，朱元璋成了歷史舞臺的主角，明朝歷史的序幕是被朱元璋之手拉開的，如果你想體驗和想像一下當年鄱陽湖大戰的浩大和壯烈，這個位置這樣的天氣是再好不過了。收回思緒，凝望著浩浩蕩蕩向東而去的一江洪流，眼前仿佛出現了《三國演義》片頭曲的畫面：我每次在旅游點游玩，除了欣賞美麗風景，總想了解一下該景點的前世今生，免不了想尋找一點文字看看，而旅游點有關記或序的文字大都為繁體，要么就是文言文，經常給我閱讀理解帶來難度，無賴之下，連猜帶蒙囫圇吞棗，直到最后還未品出真正的棗味，此次也不例外，早就聽說有個《石鐘山記》，仔細找尋，一看還是大文豪蘇軾所寫，我立馬來了興趣，但看了幾行就感覺頭大，不是字難認，就是典故不清楚，等我慢慢查詢思考，黃花菜早涼了，大巴車也不會等我一人的，心里不由得怨起蘇軾來：干嗎寫這又長又難懂的文字？干嗎不學學崔顥的《黃鶴樓》：
大凡去過武昌蛇山黃鶴樓的游客，無不感嘆這首千年絕美詩篇，好讀又好記。而游覽過石鐘山的游客又有幾人能記住《石鐘山記》呢？蘇軾的《石鐘山記》是一篇考察性的游記，是在送兒蘇邁上任的途中，經湖口石鐘山欲一探其名稱的由來，石鐘山因其特殊的地質結構，由石灰巖構成，下部洞穴縫隙眾多，面臨深潭，風起浪鼓，水石相擊，響聲如鐘。縱觀《石鐘山記》通篇，難以發現描寫景物的優美語句，之所以千年流傳，可能與蘇軾的探求務實精神有關。當年蘇軾如果看過廬山含鄱口一目千里的曠野，眺望過如蒼龍橫空的三清山氣勢，欣賞過噴薄而出的黃山紅日，領略過華山的絕路險峰……他對“微風鼓浪，水石相擊，聲如洪鐘”這點小風景，還會如此重筆濃抹么？石鐘山因蘇軾的《石鐘山記》而名聞遐邇，而蘇軾也因《石鐘山記》而在諸多描述此山的文章中獨占鰲頭，兩者相得益彰，不知道蘇軾當年在寫《石鐘山記》時是否想到自己這篇文章會流傳千古？有機會到石鐘山旅游或者你已經游過石鐘山了，是否也學學當年蘇軾在明月高照的夜晚，乘坐一條小船去探究一下石鐘山鐘聲的由來呢？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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