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認為:核武器危言聳聽者對當前的危險反應過度,對過去的危險加以錯誤的描述,從而導致錯誤的政策,這些政策可能會威脅到當今和未來的國際穩定和美國的利益。二戰結束后的幾十年里,世界比今天更加危險,核武器帶來的挑戰也更加復雜。當前的核擴散挑戰深深植根于過去,要使美國的政策取得成功,了解這段歷史至關重要。本文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提出了危言聳聽者的主要論點;第二部分揭穿了由核危言聳聽者所延續的四個誤區,并提供了一段比公認智慧更為微妙的戰后核政治歷史。第三部分即結論,考慮了這種新解釋的一些教訓,并建議學術界和決策界在今天和未來應該如何思考核不擴散政策。
作者在第一部分引用核武器危言聳聽者的言論,例如2004年約翰·克里與喬治·布什在總統大選辯論中的言論、約翰?麥凱恩的言論、奧巴馬的言論以及查爾斯?吉布森的言論,指出“核武器危言聳聽者認為,核武器擴散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危險性越來越大,是對美國國家和國際安全的最大威脅。”核武器危言聳聽者通常認為:被稱為第二個核時代的核擴散之所以更有可能發生,有兩個主要原因:兩極分化的結束和所謂的臨界點的出現。在冷戰期間,國際政治幾乎由兩個超級大國主宰。美蘇兩國軍事大致相當,且兩國都建立了龐大的聯盟體系,并向其附約國提供安全保障,在某些情況下,還承諾在受到攻擊時使用核武器。鑒于國際體系的兩極結構和雙方聯盟的相對平等力量,中小強國幾乎沒有動力發展或獲得核力量。而1989年蘇聯解體后冷戰的結束和兩極分化增加了各國獲得核武器的動機。
第二部分作者直言:核武器危言聳聽基于四個誤區:第一個誤區是,“今天的核威脅是新的,比過去的核威脅更加危險”。第二個誤區是,“與今天不同的是,核武器在冷戰期間穩定了國際政治,而冷戰期間的記錄實際上是好壞參半的”。第三個誤區是,“蘇聯和美國之間的地緣政治和意識形態的競爭導致了核軍備競賽的歷史”。第四個誤區是,“在二戰結束后的幾十年里,朝鮮半島上的兩個軍事對手是唯一推動核擴散的力量”。基于這四個誤區,危言聳聽者低估了戰后國際關系的其他重要推動因素,如非殖民化、圍繞戰后德國政治地位的問題以及地區安全問題。
第三部分是作者的結論,即核武器危言聳聽者夸大和過度簡化了當代核威脅,而低估了過去的核威脅。恐怖分子、流氓國家和對臨界點的恐懼在9/11恐怖襲擊之后并沒有突然出現或變得更加危險。在冷戰這一個危險得多的時期了解核擴散,能夠為各國了解目前面臨的核困境和挑戰提供有益的見解。在這段豐富、復雜、有時又相互矛盾的歷史中,最重要的教訓是謙遜的價值,因為它突顯出學者和實踐者對核武器如何影響國際關系所知甚少。盡管這會讓任何評論人士有所遲疑,但從核歷史中,政策制定者至少還應吸取另外4個教訓,這將是明智的。
首先,在冷戰期間建立在核穩定基礎上的長期和平的想法即使沒有被事實所掩蓋,也是一種誤導。兩極時期的核擴散壓力比理論學家所預測的要大,間接與冷戰有關的力量,如非殖民化,比人們所認識到的更為嚴重。在冷戰期間,即使在美國和蘇聯進入相互脆弱的時代之后,也發生了極其危險的大國危機。這是否意味著,更多的核武器將自動破壞當代國際政治的穩定?不一定,因為正是這些武器在冷戰期間被用于的目的(例如,保護柏林免受優勢常規部隊的攻擊)、所采用的戰略(大規模先發制人)以及所需的力量(例如,核優勢、硬目標反擊力量),才使得這些超級大國危機更有可能發生,也更危險。
第二個教訓是,不擴散政策可能代價高昂,過度反應可能與無所作為一樣危險。防止各國追求它們認為對其安全至關重要的武器,實際上可能增加使用這些武器的機會。正如貝茨所指出的,在從源頭發出威脅和最終導致威脅的行動之間存在一種內在的緊張關系。同樣,作出防止各國獲得核武器的安全承諾可能具有高昂的代價,使保護國美國始終有可能被拖入不受歡迎的圈套,使其容易受到其附庸國的操縱。防擴散政策的權衡和成本很少經過嚴格計算。
第三,核武器沒有顛覆國際政治的基本原則。例如,將核軍備競賽視為冷戰背后的驅動力,而不是蘇聯和美國之間的地緣政治和意識形態沖突,這使得許多分析人士在過去和今天都夸大了軍備控制條約和制度的重要性。盡管核平衡在形成超級大國危機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冷戰緊張局勢在美國和蘇聯達到核平等之前就已經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緩解,因為重要的地緣政治問題得到了解決。當冷戰緊張局勢再次出現時,其原因更多的是政治原因,而非技術原因。套用美國步槍協會(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的一句口號:武器不會引發戰爭,國家會。美國的外交政策如果能淡化其通常對核擴散的單一而執著的關注,而更多地關注潛在的核擴散者及其自身所處的政治和安全環境,可能會更好。
第四,試圖預測恐怖分子的核擴散或核攻擊不僅很困難,而且往往會適得其反,特別是當它產生可怕的預測時。正如優素福(Yusuf)所說的那樣,“情報部門的總體估計,甚至更多的是,從學術來源來夸大對核武器的擔憂。”盡管恐怖分子有極端的危險,但當美國的敵人反復表達對他們的關注時,我們才意識到,他們可以簡單地用容易得到的材料來制造這些武器。
作者認為本篇文章沒有宣揚對核武器盲目樂觀的觀點,核武器造成無法想象的破壞的潛力是無可爭議的。這一現實要求學術界和外交政策界更加清楚和冷靜地思考核擴散的原因和后果。核威脅并不比過去的威脅更新或更危險;但是忽視過去的連續性和教訓是愚蠢的。了解核擴散和不擴散的歷史,特別是國際社會如何以及為什么能夠在一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危險的時期,在無情和強大的對手面前逃脫災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
作者認為他的觀點并非基于沃爾茲“核武器擴散越多可能越好”的觀點,也不認為核擴散不是一個重要的政策挑戰。然而,核武器危言聳聽者對當前的危險反應過度,對過去的危險加以錯誤的描述,從而可能導致錯誤的政策,并最終威脅到當今和未來的國際穩定和美國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