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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小說《荀子》連載第三十章韓非使秦-劉志軒著

電視小說《荀子》連載

劉志軒著

第五卷     圣人的期盼

第三十章  韓非使秦

    齊國……

姚賈進入后勝府的廳堂,躬身施禮:“姚賈拜見后相國!”

后勝:“啊!姚賈先生!請坐。”

姚賈:“謝坐。”

后勝:“姚賈先生,您太客氣了。你我初次見面,就送那么厚的禮物,叫我的心中過意不去呀!”

姚賈:“哎呀!那些黃金珠寶算得了什么?都是身外之物。要緊的是朋友的真情實意。交朋友嘛,就要動真。不動真的,總是動嘴皮子,那不是我姚賈的脾性。”

后勝:“嗯,我知道姚賈先生是個實在人,你這個朋友可交。姚賈先生,你來到齊國有什么難辦的事情需要我幫助嗎?”

姚賈:“沒有沒有,我個人對后相國可以說是一無所求。”

后勝:“哎呀!天下像姚賈先生這樣的朋友實在是少有呀!”

姚賈:“我不光是對您一無所求,還想向相國進上一言,不知道相國是不是愿意聽。”

后勝:“啊,請講!”

姚賈:“齊國是一個大國,但是,若是與秦國相比較,您覺得,能夠較量幾何?”

后勝:“哎呀!這個……,您這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姚賈:“假如秦國和齊國打起仗來,您說,誰能取勝?”

后勝:“這個好說。”

姚賈:“是齊國取勝嗎?”

后勝搖頭:“怕不是。”

姚賈:“是秦國?”

后勝點頭:“嗯。”

姚賈:“啊!相國的心里十分明朗。”

后勝:“當然,自己的家底自己不清楚,那我還當的什么相國?”

姚賈:“如今天下征戰不斷。你認為齊國最好的立國良策是什么呢?”

后勝:“我們的太后早就說了。別人的閑事我們不管,只求自己平安。”

姚賈:“好!好!相國,假如秦國攻打韓國,或是趙國,你們會派兵參戰嗎?”

后勝:“不!絕不參戰。”

姚賈:“他們假如乞求你們支援呢?”

后勝:“不,我們絕不支援。”

姚賈:“假如有人要你們論個是非呢?”

后勝:“我們不做他們的評判官。“

姚賈:“不參戰,不支援,不評判。好,好,太好了!相國,我可以讓你和你們大王去面見秦國的大王,讓你們大王和秦王結成好朋友,好兄弟。你們大王會同意嗎?”

后勝驚喜地:“哎呀!這可是一件大好事!我這里先代替大王謝謝您啦!”

在莊重的音樂聲中,秦王政與齊王建兩人手拉手走向祭壇中央,望天跪拜。 

李斯、姚賈與后勝一旁站立。

秦王政向齊王建:“田建兄,您比我大幾歲,您是兄長,我是小弟,請接受嬴政一拜!”

齊王建謙遜地:“哎呀!這,這怎么可以呢?不拜了吧!”

秦王政:“哎!你我既然結為異性兄弟,兄弟大禮,就不可不講。兄長,請接受小弟嬴政一拜!”立即向齊王建跪拜。

齊王建急忙攙起秦王政:“哎呀!請起,快請起!”

秦王政:“兄長!從此之后,你我二人是兄弟,秦齊兩國也就如同兄弟,如同手足,相親相愛,世代永遠友好!”

齊王建:“對對對!兄弟情誼,世代友好!”

秦王政指李斯等:“上天可以作證,李廷尉、后相國他們都是見證。”

齊王建:“對!他們都是見證。”

秦王政哈哈大笑,齊王建也歡喜地哈哈大笑。

    陳囂背著竹筐從大街上回到荀樓來。

幽蘭迎上去,把陳囂的竹筐接下:“都買什么了?快放下。”

陳囂:“蘭姐,我在城內聽到李師兄的消息啦!”陳囂把藥包取出來交給幽蘭:“這是給師母買的藥。”

荀夫人在院中削竹簡,急問:“陳囂,什么消息?”

陳囂:“李師兄如今在秦國當廷尉了。”

    荀夫人:“廷尉是個什么官兒呀?”

    陳囂解釋說:“廷尉是掌管刑法的官兒,是秦國的九卿之一。”

    荀夫人:“九卿是什么官?能見到大王嗎?”

    陳囂:“九卿是在大王身邊做事的官,常常見到大王。”

荀夫人高興地向幽蘭:“啊!李斯在秦國當大官兒了!”

幽蘭點頭:“他的夢終于實現了!”

陳囂:“多少年了,他做夢都想做官倉里的老鼠。”

幽蘭:“這下他如愿了!”

    陳囂從竹筐里拿出幾束竹簡:“蘭姐!你看,我在城里還見到了韓非師兄寫的文章。”

幽蘭接過,打開來看,念道:“《孤憤》、《五蠹》、《亡征》,啊!快叫我爹看看。”

    幽蘭抱竹簡奔至樓上,陳囂也隨著上來。幽蘭說:“爹,你看韓非寫的文章。”

    荀子接過簡冊默讀。

    幽蘭問陳囂:“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陳囂:“是一個年輕的書生從韓國抄來的。我一看是韓非師兄寫的,就出錢把它買下了。”

幽蘭:“有人傳抄,就一定是寫得不錯。”

陳囂:“叫老師看看。”

    荀子專心地讀著,越讀越有興致,越讀越激起內心的沖動:“好,好!”他一邊看,一邊議論:“韓非的文章,言語犀利,一言中的,就像他站在我面前講話一般。你們看,他說,‘世異則事異’。世道變了,所想所做豈有不變之理?。”

    陳囂:“對。‘世異則事異’,這句話很精辟。”

    荀子接著說:“他的這篇《孤憤》,雖然有些言辭過激,我不盡贊同,但在字里行間皆可看出韓非異常孤獨之心。可以看出他對那些迎合君王、損國利已、禍國殃民反而能得到君王信任之重臣的憤怒!”

陳囂:“老師!師兄在韓國深受那些人的害,他能不憤怒嗎?”

晚上,在昏暗的油燈下面,荀子手里拿著一塊玉佩,欣賞良久。

荀夫人:“你看的是什么?那么專心。”

荀子:“這是韓非在齊國臨別的時候送給我的一塊玉佩。我越看,它越像韓非。”

荀夫人:“你呀!是想你的大弟子了。”

荀子:“人如玉,玉如人。這塊玉佩,潔白,柔潤,堅硬,這不正是韓非嗎?”

荀夫人:“你呀!……”

    荀子:“幽蘭,你們如今正在做什么?”

    幽蘭:“我與陳囂正在抄寫爹的文章。”

    荀子:“且放下,你二人先把韓非的文章抄寫幾遍。”

    陳囂指著地上堆的書簡說:“老師!你的這些文章也急待整理呀!”

荀子感情地:“此事不忙。你們首先把韓非的文章抄出來,然后到城里去散發,不要收錢,只要是喜歡,就送給他。我們讓韓非的這些文章,下傳之于百姓,上達于君王,幫助韓非,讓他這塊被埋藏的寶玉閃亮、發光!”

陳囂:“老師!他寫的這些文章和您的教導大相徑庭,有的簡直是背道而馳,是對您的背叛!”

荀子:“是呀!如今許多做老師的都把自己的學生看作是自己的門徒,稍有不同見解,就認為是學生反對老師,背叛了自己。我和他們不同。我喜歡學生標新立異,有自己的獨立見解。否則,學生不就成了老師的奴隸,學問也就到此而停止了嗎?”

陳囂不解地:“老師!……”

荀子:“我知道,韓非只講法術,不講禮義,還有許多我不能同意的地方。可是他也講了許多我沒有講到的地方,譬如他講的‘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要,四方來效’。還有治國要以道為常,以法為本。特別要警惕君王身邊受重用的人擅自為非作歹,破壞法治以謀取私利,耗損和侵吞國家資財以肥自身。這些話講得都很好呀!

荀夫人插進來說:“陳囂,幽蘭,你們聽老頭子的話,他叫你們抄,就抄吧。老頭子一輩子周游列國,弟子滿天下。李斯和韓非這兩個心愛的弟子,如今一個在秦國做了大官,一個寫出了好文章,他心里高興啊!”說完,一陣咳嗽。

幽蘭關心地:“娘!……”

    陳囂:“老師,師母!我這就將韓非師兄的文章抄來。”

    幽蘭抱過來一捆竹簡。

荀子說:“拿來,我與你們一起抄。”

師徒三人一起專心抄寫。

陳囂將韓非的文章在蘭陵街市上分發。人們把韓非的文章很有興致地相互傳看。

趙高抱著一捆竹簡進入祈年宮:“陛下!我給你找來了幾篇好文章!”

秦王政接過來觀看:“啊,《五蠹》,《孤憤》,你這是從哪里找來的?”

趙高:“陛下不是喜歡看文章嘛,我昨天有事到大街上去,見不少人都爭著看,就把它買來了。”

秦王政:“好,我看看。”

秦王政拿著韓非的文章在燭光下觀看:“啊!《五蠹》……”專注地閱讀。

趙高:“陛下!這文章寫得好嗎?”

秦王政手捧著韓非的文章興奮不已:“好!”他又拿起另一篇:“《孤憤》……”又仔細閱讀。

趙高:“陛下,這篇怎么樣?”

秦王政:“妙!寫得太好了!”又繼續專注地閱讀。

趙高:“陛下,您既然喜歡,就慢慢地看吧!”退下。

秦王政在燈下繼續專注的閱讀。

東方發白了。

趙高進門來,看見秦王政抱著韓非的文章坐在幾案邊睡著了。他輕輕地把蠟燭吹滅,又為秦王政蓋上了一件披風。

秦王政醒來:“啊!……”

趙高:“陛下!您一邊看著文章,一邊睡著了。”

秦王政:“啊,這文章寫得實在太好了,讓朕愛不釋卷!趙高,你知道寫文章的是什么人嗎?”

趙高:“上面沒有寫?”

秦王政:“沒有。”

趙高:“那我也不知道。”

秦王政:“請李廷尉來。”

趙高:“對!李廷尉學識廣,他或許知道。我請他去。”退下。

秦王政繼續觀看韓非的文章。

李斯進宮施禮:“臣李斯應召參見陛下!”

    秦王政滿懷興致地說:“李廷尉!朕看到兩篇文章,寫得實在是太好了!哎呀!朕假如能見到此人,與他交個朋友,可以說是死而無憾呀!你看看,這兩篇文章是誰寫的?”

李斯接過秦王政遞過來的書簡:“《五蠹》,《孤憤》,陛下!這是韓非寫的。”

秦王政:“韓非是什么人?”

李斯:“韓非乃是微臣的師兄。”

秦王政:“啊?他是哪里人?”

李斯:“他是韓國人。微臣曾與韓非一同在荀老師門下讀書。”

秦王政:“啊,好呀!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看了韓非的這兩篇文章,讓朕知道了應當如何做帝王,應當如何治世平天下。這是真正的帝王之學呀!李廷尉,你看過嗎?”

李斯:“微臣看過。”

秦王政:“你看怎么樣?”

李斯:“不錯。”

秦王政:“韓非如今在哪里?”

李斯:“在韓國。”

秦王政:“韓非既然是你的師兄,你能夠想辦法讓他來秦國見一見寡人嗎?”

李斯想了想說:“陛下!韓非是韓國的貴公子。他是一個非常愛其國家的人,可他在韓國并不受重用,只好閉門著書。……”

“啊?……”秦王政嘲笑地:“哈哈哈哈!這樣的人才韓國不用,不亡國何來?李廷尉,快派使臣給韓國送去一信,讓韓王把韓非送來!他不用,朕用。”

李斯:“臣遵旨!”

宮人向韓王安稟報:“豈稟陛下,韓非到!”

“有請!”二十多歲的韓王安繼位不久,急忙走下王位來,走出宮門迎接。

宮人喧呼:“韓非晉見!——”

韓非進宮向韓王安跪拜:“韓……韓非拜見陛下!”

韓王安謙恭地攙扶:“啊,請起請起!”

韓非:“陛……陛下!您要出宮去嗎?……”

韓王安:“不,寡人是來迎接您的呀?”

韓非感動地:“陛下!……”

韓王安:“請到殿內敘話。”

韓非隨韓王安進入殿內。

韓王安:“先生請坐!”

韓非:“謝大……大王請!”

兩人相對落座。

韓王安:“先王下世,寡人即位不久,先生的大名朕早有所聞,今日特請先生來會面一談。”

韓非:“不知……大……大王有何教導?”

韓王安:“先生!您的學識淵博,可惜多年未得重用,實在是韓國的一大損失呀!”

韓非:“陛下!韓非在家中閉門讀書做文,已經習慣了。”

韓王安:“咳!過去的事情已成過往。這些年來,我韓國國勢日漸衰微。千頭萬緒,讓寡人無從下手。朕想請先生做朕的老師,經常給朕以指教,您看可以嗎?”

韓非感動地:“陛下!研……研討治國之術,報效國家,乃是韓非平生夙愿。惟久久難以如愿以償。陛下圣明,給韓非一為國效力之機,韓非愿……愿為韓國肝腦涂地。”

“啊!好呀!”韓王安稍停片刻,問:“先生,假如秦王或者他國要請您去呢?”

韓非:“韓非是韓國人,只愿為韓國效力。”

韓王安滿意地:“啊,好!如此,寡人就放心了。”

韓非不解地:“陛下……”

韓王安向身邊的宮人吩咐:“去回復秦國使臣,韓非乃韓國瑰寶,不能到任何國家。”

宮人:“遵旨!”退去。

韓非:“陛下……”

韓王安::“韓非先生!朕備下王宮內最好的酒宴,想與您小酌幾杯。請!”

韓王安拉韓非一同向內宮走去。

秦王政在祈年宮惱怒非常:“刁頑,刁頑!往日韓非在韓國不如薅草。朕今日索取,卻成了你韓國的瑰寶!韓非必須到秦國來,韓非朕必用之!”

李斯:“請陛下息怒!臣以為,若想得到韓非并不難。”

秦王政:“說!”

李斯:“韓國乃是我秦國的心腹之患,只要我們派譴大軍攻打韓國,韓國一滅,韓非豈不就到手了嗎?”

    秦王政:“好!朕命你從速起兵攻打韓國。朕等那韓非來見寡人!”

李斯:“臣遵旨。”

很快,李斯帶兵氣勢洶洶大舉向韓國進攻。

韓國宮人急步跑進王宮:“稟陛下!邊關有緊急軍情稟報!”

韓王安接過簡冊觀看,吃驚:“啊?……”

韓王安焦急徘徊,突然停住腳步:“速請韓非先生!”

宮人:“遵旨!”急去。

韓非快步進宮:“韓非拜……拜見陛下!”

韓王安攙起韓非:“先生!秦國的兵馬直奔我韓國都城而來,您看如何才好呢?”

韓非:“陛下!秦……秦國此次進兵,可有何托詞嗎?”

韓王安:“有!”

韓非:“他們講說什么?”

韓王安:“秦王索要先生到秦國去。朕回復秦王,先生乃韓國之瑰寶,不能奉送。他就派來大軍,要把我韓國的都城踏平。”

“霸道,霸……霸道!天下還有這樣霸道的國家嗎?”韓非無比憤慨,轉而想了一想,堅定地:“陛下!韓非去……。”

韓王安:“什么?……”

韓非:“請陛下派遣韓非出使秦國。”

韓王安:“不,不能!”

韓非:“陛下!……”

韓王安:“先生!秦王迫切要您去秦國做什么呢?他是要使用你?還是要加害你?你是朕的老師,朕把老師送人,難道說韓國果然就無人了嗎?”

韓非:“陛下!我韓非既無官職,又無錢財,不過是一介書生而已。我與秦王素……素不相識,怕他秦王何來?大王不……不必為……為我擔心。”

韓王安:“朕百思不得其解,先生與秦國無冤無仇,那秦王為何一定要先生去呢?”

韓非:“陛下!無論那秦王因何要韓非赴秦,他既然不惜派遣大軍索取,韓非就不能退縮,而讓韓國的百姓無辜遭受兵燹之災。為解君王之憂,為免百姓之災,韓非為國赴難,義不容辭。陛下!您就讓韓非赴秦去吧!”

韓王安思慮再三:“咳!這……”

宮人進宮急切稟報:“稟陛下!”

韓王安:“講!”

宮人:“秦國廷尉李斯發來檄文,假如三日內韓國不放韓非赴秦,秦軍將血洗韓國都城!”

韓王安:“知道了!”

宮人退去。

韓王安不安地嘆息:“咳!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韓非:“陛下!率領秦軍的李斯,乃是韓非同窗。我去見他,看他能奈我何?請陛下允準韓非赴秦。”

韓王安無奈地:“韓非先生!韓國國勢衰弱,難以與秦國一爭高低。如今,也只好委屈先生了。只可惜,先生乃一顆久被埋沒的明珠,尚未展現光彩,卻讓您孤身一人到虎狼般的秦國赴難,朕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呀!”

韓非:“陛下!韓非的報國之心,盡然寫在文章之中呈送與先王。如今,那些竹簡也許還在,也許已被先王拋棄而不知去向。如果陛下有興趣,請看一看韓非積年所嘔之血,韓非將令家人將家中所藏悉數呈與陛下。”

韓王安:“先生!您的品德可敬可佩,您的文章字字珠璣,寡人將仔細研讀。朕將把您的治國主張宣之于朝堂,行之于國中。”

韓非:“果能如陛下所言,韓非死而無憾!”

韓王安:“先生!您孤身一行,為我韓國解除一場大災大難。朕要隆重設宴,讓朝廷所有的官員一同為先生餞行。”

韓非:“不用!秦國大軍壓境,韓非一日不去,秦軍就多留一日,我韓國百姓就多一日遭受蹂躪踐踏之苦。陛下的盛情,韓非已領。請陛下待韓非凱旋歸來,你我君臣再一同開懷暢飲。”

韓王安:“這樣豈不有愧于先生嗎?”

韓非:“陛下放心,韓非一定不辱使命!”

韓王安:“好吧,朕等你凱旋歸來!到那時,我將在朝堂上為您慶功,鄭重拜您為朕的老師,請先生施展您弱秦強國之宏愿!”

韓非拱手施禮:“陛下!韓……韓非即刻赴任,就此告……告別了!”

韓王安:“先生保重!……”

韓非鄭重地向韓王安跪拜:“陛下!……”

韓王安攙起韓非:“先生!……”

韓非邁著堅定地步伐走出宮門。

聽說韓非要處仕秦國,韓夫人一邊為韓非收拾行裝,一邊不高興地埋怨:“平時不用你,把你踩到腳下。到了緊急的時候,又把你送出去,做當箭的牌子!”

韓非:“過往的事情不要再提它了,國家的安危要緊。”

韓夫人拉著韓非的手,眼中含著淚水:“你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

韓非:“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韓夫人撲到韓非身上痛哭:“夫君!……”

韓非安慰地:“夫人,夫人!莫要哭,莫要哭……,你……你這樣,我……我也心傷。韓非我多年不被朝廷重用。如今,大王年輕,尊我為老師,還要我幫助治理朝政。我應該對得起大王的信任,更要對得起韓國百姓。此去秦國,我要竭盡全力為韓國的百姓多爭取一些太平的時日,以便讓韓國強盛起來。即如此去不能回轉,我韓非也無有憾事了。”

“不!”韓夫人更加難以擬制地:“夫君!……你要回來,你一定要回來!……”

韓非:“好,我……回來,一……一定回來。”

韓夫人突然想起地:“啊,夫君!李斯不是在秦國嗎?這次不就是李斯帶兵來攻打韓國的嗎?到了秦國,你有什么難處,可以求他幫助。”

韓非憂慮地:“到了秦國,我是韓國的使臣,他是秦國的廷尉,……”

韓夫人:“可你們畢竟在荀老師的門下同窗多年呀?人都說同窗情誼,如同手足。他能沒有一點同窗的情分嗎?”

韓非:“也許他能幫助我,也許……”

韓夫人:“那年他和荀老師一起到咱們府上來,我看他和你談得很好的。他不會是一個不講情義的人。你到秦國假如有了難處,他不會看著不管。”

韓非:“ ……”

韓夫人:“到秦國你舉目無親,有了難處不找他還找誰呢?”

韓非為讓夫人放心,勉強答應:“好吧!我……我找他,找……找他……”

韓夫人:“你一個人到秦國去,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小心!”

韓非點頭:“好!我小心。”

韓夫人:“到了秦國,你就給我寫信!”

韓非:“好!”

侍者來稟:“老爺!門外面的車輛備好,等你上路。”

韓非:“夫人!韓非去了……”

韓夫人不忍地默許點頭。

韓非轉身要走,夫人突然跑過去抱住韓非:“夫君!……”

韓非轉過身來,看著妻子:“夫人!……”

韓夫人撲在韓非身上哭泣:“……”

韓非:“不要哭,送親人上路,是不能哭的,啊?……”

韓夫人擦了擦眼淚:“我不哭,你路上當心!”

韓非:“好……好!”

韓夫人:“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回來!”

韓非:“好!”

韓王安送韓非出使秦國的軒車已經停在府門之外。

韓夫人送韓非出門,戀戀不舍地話別:“夫君……”

韓非:“夫人!你不用擔心,韓非此行,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韓夫人微微點頭:“嗯!”

韓非走到馬車前,韓夫人跟隨過來。韓非深情地:“夫人!回……回去吧!”

韓非上車,韓夫人又跑到車前:“夫君!一路你要小心……”

韓非:“好!你請……請回吧!……”

韓非的軒車緩緩啟動。韓非夫人含淚目送韓非遠去。

    荀樓內。

    荀夫人病臥在床上,幽蘭在一旁為荀夫人熬藥。

    陳囂進門來:“師母,我給你抓藥來了!”

    荀夫人支起身子,感激地:“陳囂!為了我,總叫你往城內跑。”

    陳囂趕忙去扶住荀夫人:“師母,你躺下!”

荀夫人躺下:“陳囂,這么多年了,都是你來照顧我,可我的兒子不在身邊……”

陳囂:“師母!我是老師的弟子,師徒如父子,我就和您的兒子一樣!”

荀夫人:“你老師有你這么個好學生,真是比親兒子還要親呀!”激動地一陣咳嗽。

陳囂:“師母,您不要再說了,說多了又該犯病了。”

荀夫人點頭:“好,不說了,不說了!”

幽蘭:“陳囂,你在城內又聽到什么消息了嗎?”

荀夫人:“啊,對,你老師近來總想知道些外面的事情。”

    陳囂:“聽說秦國派兵攻打韓國了。韓國抵擋不住,已經派韓非出使秦國去講和。”

    荀夫人:“啊,快去告訴你老師,他正等著要聽韓非的消息哩!”

    荀子從書案走過來:“陳囂,我料定會有這一天的。賢士似夜明之珠,非在暗處不閃其光輝。韓國多年不用韓非,如今再無它路可走了。”

    幽蘭:“哼!平時似糞土棄之一旁,到了危難的時候才知道是寶貝。叫我,我就不去。”

    荀子:“不,不對!中華的賢士,品德獨具,不記前嫌,忍辱負重,忠心為國,遇難而顯其志,可貴呀!不過,也許韓非到了秦國,怕是再也難回韓國了。”

    陳囂:“老師,這是為什么?”

    荀子:“你想,那秦王政乃是一個以統一天下為已任的人,他見到韓非這樣的賢才,會放他走嗎?”

    陳囂:“啊呀!那韓國豈不是更危險了嗎?”

    “凡事要看大局。天下的大安定,勝于一國的小安定。”荀子繼續著他的思路:“假如秦王能擁有李斯、韓非兩人輔佐,就如同虎添雙翼,天下一統當指日可待了!”

    祈年宮里,秦國宮人宣呼:“韓國使臣晉見!”

    韓非著使臣禮服,儀容端莊,走入秦王宮。

    秦王政下位迎接。

    韓非不卑不亢施禮道:“韓……,韓國使臣……韓非拜見秦王陛下。”

秦王政聽見韓非口吃,吃驚:“啊?……”

韓非:“陛下!……”

秦王政攙起韓非:“嗯,好!寡人久慕韓非先生大名,今日終得相見,請!”

    韓非隨秦王政入座。

    韓非:“陛下!韓……韓非今奉我韓國大王之命,特來拜見,并帶來國之珍寶,請陛下笑納。”

    秦王政:“啊,有韓非先生來到,那些珍寶便全無光彩了!”

韓非:“陛下!韓非奉我韓國大王之命來到貴國,作為使臣,希望大王能罷兵休戰……”

秦王政打斷韓非的話:“啊!先生,不忙說那些讓人不愉快的話。您是初次到咸陽來嗎?”

    韓非:“是。”

    秦王政:“朕的咸陽都城是個很好的地方。這里有渭水東漸,終南秀色,朕請你乘興暢游。我們的秦川,美味珍寶可為世上罕見,聯送給你一一品味。”

    韓非:“謝陛下!”

秦王政:“朕再為您喚來一個人,讓您認識一下。“秦王政向趙高命令道:“請李廷尉!”

趙高:“遵旨!”急忙退出宮門。

李斯應召急步走進宮來。

趙高:“李廷尉,你知道陛下召見你為何嗎?”

李斯:“……”

趙高:“你的同窗韓非來啦!”

李斯面帶喜色地:“啊!”

趙高:“快去會一會吧!”

李斯進宮跪拜:“李斯參見陛下!”

    秦王政:“李廷尉,你見過這個人嗎?”

李斯抬頭看見韓非,欣喜地:“啊,韓非師兄!”

韓非嚴肅地:“李……李斯……”

李斯:“韓非師兄!你終于來了!”

韓非:“你……你帶大軍相逼,我敢不來嗎?”

    李斯與秦王政一同哈哈大笑。

    秦王政:“你們二人一同求師于荀況先生,同窗之誼,情同手足呀!你們兩個人可以好好地敘敘舊情。”

    李斯:“好!”

秦王政:“趙高!”

趙高:“陛下!”

秦王政:“設宴招待貴客!”

趙高:“遵旨!”

秦王宮內擺下豐盛的筵席。

秦王政坐主位,韓非在主賓位置坐下。李斯坐在秦王政的另一側。

秦王政舉起酒杯:“今日我秦國來了一位尊貴的使者韓非先生,他是寡人著意請來的貴客。朕特設酒宴,為韓非先生接風。韓非先生,請!”

韓非:“請!”

秦王政向分坐在兩側的姚賈等臣子:“來,大家一同為韓非先生接風,干此一杯!”他首先一飲而盡。

韓非、李斯與眾臣子也一飲而盡。

秦王政:“韓非先生!咸陽的酒比你們韓國的酒好喝吧?“

韓非:“我……,我……看一……一樣……”

姚賈等臣子聽韓非口吃,哈哈大笑。

韓非尷尬低頭:“……”

秦王政正色道:“你們笑什么?笑韓非先生口吃是嗎?你們都不口吃,一個個伶牙俐齒,你們哪一個為朕寫出一篇好文章來?誰個拿來,朕也為你設宴,為你敬酒!”

眾臣子啞然。

秦王政:“韓非先生寫的文章,朕拜讀了。朕非常欣賞,非常欽佩。他雖然說話口吃,可是,他的文章言語流暢,學識淵博,發人深省。讓朕讀后興奮不已,徹夜難眠。你們譏笑他口吃,而朕要恭敬地請韓非先生做老師,向他請教!”

李斯感覺自己被冷落在一旁,此時插話:“陛下尊重賢才,乃是我等的榜樣。”

秦王政:“韓非先生!在這里,朕請問您一句,您與李廷尉同是荀老夫子的學生,您的老師主張依法治國,您也主張依法治國,您與您老師所講的可相同嗎?”

韓非:“不盡相同。”

秦王政:“有何不同呢?”

韓非:“老師主張,法為國家治理的開端,執法要依靠品德高尚的君子;而韓非主張,君王把法、術、勢三者相互結合,運用得當,國家就太平無事。老師主張,以法律和禮義道德相互結合治理國家;而韓非認為,在當今戰亂頻繁,人心不穩之世,禮義道德無濟于事,治理國家只能靠嚴刑峻罰。”

秦王政:“啊!您所說的‘術’,是什么呢?”

韓非:“所謂術,是君王用來控制臣下的方法和手段。君王以人的能力而授官,以官位的職責不同而求其效,要穩操生殺大權。‘術’只能為君王一人所獨有,其機秘訣不可為人所知。”

秦王政:“啊!那您講的‘勢’又如何解釋呢?”

韓非:“勢就是權柄。虎豹之所以能勝人又能擒住各種野獸,是因其有爪和牙。假如虎豹失去了爪牙,人就會把它制服。權柄就是君王的爪牙。君王如果失卻了權柄,就和失去爪牙的虎豹相同。”

秦王政異常興奮地贊許:“啊!好,好,好!一番絕妙之論。韓非先生果然是獨有創見的賢達英才。以后寡人將不斷請教先生!”

韓非:“不敢當。陛下!韓非因有口吃之疾,言語不暢。韓非作為韓國使臣,把要講的話寫成了文章,呈送陛下。”

韓非鄭重地站起身來,向秦王政呈送帛書。

“啊,好!”秦王政接過韓非呈送的帛書,含笑說:“先生寫的文章,《五蠹》篇、《孤憤》篇、《顯學》篇,寡人一一讀過,每一篇都讓朕愛不釋手呀!今日韓非先生特為寡人寫下文章,寡人一定仔細拜讀。”

韓非:“請陛下指教。”

李斯與姚賈一直關注著韓非與秦王政的談話。

秦王政:“李廷尉!”

李斯:“陛下!”

秦王政:“韓非先生初次來到咸陽,你是主人,又是他的同窗,要代朕多多關照貴客。”

李斯:“是!”

    秦王政在祈年宮專心閱讀韓非的上書。

    韓非在向秦王政的上書中寫道:“秦王陛下!韓國侍奉秦國已有三十余年,年年納貢,與秦國的郡縣無甚兩樣。臣竊聞貴國將舉兵攻打韓國。而趙國正在聚集士卒,聯絡黨徒,他們知道秦國不滅,則六國之宗廟必然要毀于秦國的手中。他們想西向攻秦,已非一日之計。如今大王舍棄趙國這樣一個大患,而攻伐如同內臣一樣的韓國,這樣,天下將明白趙國滅秦的計劃是對的……”

秦王政思慮著:“啊?……”

秦王政向趙高:“傳李廷尉!”

趙高:“遵旨!”退下。

李斯進宮拜見:“李斯拜見陛下!”

秦王政:“李廷尉!這是韓非給寡人的上書,你拿去看過。”

李斯接過來:“是!”

秦王政:“這幾天你帶韓非在咸陽到處玩玩。你告訴韓非,朕希望你們二位同窗攜手,一同輔佐寡人。”

李斯:“是。”

秦王政:“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留在朕的身邊。”

李斯:“是!”

    李斯陪韓非乘船沿渭水游玩。船夫駕舟順水而行,船后有女樂工彈奏,李斯與韓非對坐船頭,面前擺有果品、酒器。二人對飲。

    李斯舉杯:“師兄請!”

    韓非舉杯:“請!”

    李斯望著滔滔河水說:“韓非師兄!你瞧這渭水兩岸,景色宜人,如詩如畫。我是楚國人,在楚國從來未曾見過這樣好的美景呀!”

    韓非:“我是韓國人,走到哪里,都覺得不如我的家鄉好。”

    李斯:“韓國有這樣美麗的河流嗎?”

韓非:“韓國有黃河,水域之寬廣渭水絕不可與比。”

李斯:“啊?……”

韓非:“以我來看,不要說黃河,就是韓國的一條小溪,也比這渭水可愛可親!”

    李斯:“啊!我曾說過,賢士無國度。咱們弟兄分別二十多年了,沒想到你仍然是一顆童子之心呀!”說完哈哈大笑。

    韓非不以為然地微笑。

    韓非有所思地問:“幽蘭呢?她現在哪里?”

    李斯舉酒杯的手忽然停頓下來,爾后一飲而盡,說:“幽蘭,……如今仍然跟著老師。”

    韓非:“你沒有娶她嗎?”

李斯:“我想娶她,也多次向她表示過我的心愿,可她心里只藏著一個人。”

韓非:“啊?……”

李斯:“他的心里只有你。”

韓非沉默有頃:“你沒有告訴她,我已經成婚了嗎?”

李斯:“告訴她了,可她的心里總也放不下你。我們談起話來,她談得最多的依然是你。有你在她心里,別的人是很難走進去的。”

韓非:“……”

李斯:“所以,我們相處多年,仍然是師兄和師妹。”

韓非激動感慨地:“蘭妹……,咳!人呀!人呀!……”

李斯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緞包,打開來,里面放著幽蘭送給她的蘭花:“這幾片蘭花,是在離別時她送給我的。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把它帶在身旁,她是一位很值得愛的好姑娘!”

韓非愧疚地沉默良久:“……”

李斯:“師兄!……”

韓非自語地:“我,……我舍棄了她誠摯的愛心,滿懷著一腔熱血、期望和抱負,想回國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使韓國強盛起來。可結果,卻是一……一事無成,一事無成……”

李斯:“師兄!……”

韓非眼中含著淚水,內心深情地呼喚:“蘭妹!……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他轉身向李斯說:“咳!……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李斯感嘆地:“師兄,咱們都是男兒漢,無須許多兒女情腸。你我都是荀老師的學生,政見相同,主張以法為本,一統天下。如今,在華夏的土地上,秦國一統天下的大勢已成定局。秦王的意思已經表明,他希望你留在秦國。”

韓非:“這就是秦王大動干戈,要索我來秦國的原因嗎?”

李斯:“是的。秦王有志于天下,特別看中賢才。你的文章在他手中已經看得繩索破斷,口口聲聲夸贊你是當世圣賢。我看你的文章也是圣人之論。”

韓非:“你無須奉承我。”

李斯:“非是奉承你,是師弟對師兄的真心話語。既然秦王這樣看中你,你就留在秦國,和我一同輔佐秦王,咱們共同成就天下一統的大業,你看好嗎?”

韓非淡淡一笑:“我如今是韓國派來的使臣。”

李斯:“這無關緊要。這次秦國出兵韓國,就是為了讓你到秦國來。”

韓非:“我既然是韓國的使臣,就應當完成韓國交給我的使命。”

李斯:“不要去管它什么使命吧,應當首先想一想自己的前程。”

韓非:“做使臣,不完成使臣的使命,那不成了賣國的奸賊嗎?”

李斯:“師兄!人之一生難得有幾次好的機遇。你在韓國多年不被韓王所用。如今秦王這樣器重你,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遇嗎?”

韓非:“我所看中的,首先不是個人的機遇,而是自己的職責。”

李斯:“你呀!你的文章寫得那樣好,人怎么依然是這樣不通達?”

    迎面行來一只花船,上面坐著姚賈和幾個陪伴的美女。姚賈在船頭拱手道:“李廷尉,我這邊有禮了!”

    李斯也起身拱手道:“姚千戶,你為秦國立下了大功勞呀!”

    姚賈哈哈大笑:“彼此彼此!”

    待姚賈的船行過去,韓非問:“此人是誰?”

    李斯:“他本是魏國人,在秦國做賓客。他出使楚、齊、趙、燕四國三年,剛剛回來。他用珍珠重寶,拆散了四國合縱攻秦的計劃。秦王陛下十分高興,封他為千戶侯,拜為上卿。”

    韓非若有所思地:“啊!他就是姚賈姚侯……”

    燭光下,韓非在館舍給荀子寫信。寫畢,封上泥封。向侍從說:“這一封書信,你設法送到楚國蘭陵。”

侍從:“先生,往楚國蘭陵送書信,不好辦啊!”

韓非:“你,……你想……想辦法,一……一定送到。”

侍從:“先生,從秦國到楚國蘭陵路途遙遠不說,路上還常有兵匪……”

    韓非從身上取出兩錠金子:“我給你兩錠黃金,哪怕是雇人專程送去,也要送到!”

    侍從:“是!”離去。

韓非獨自在屋內徘徊,想著姚賈的面容和李斯的話語。他認為像姚賈這樣的人絕不能在秦王的身邊。可是秦王卻信任他,封他為千戶侯,拜為上卿。

韓非忽有所思,坐于幾案前,提筆疾書:“秦王陛下,臣聞姚賈以珍珠重寶出使楚、齊、燕、趙四國,事經三年,秦國與四國的幫交未必和諧,而國家的珍寶卻幾乎用盡。……”

    在祈年宮里,秦王政閱讀韓非的文章:“這是姚賈用大王您的權威,國家的寶物,在與諸侯結成私交。他心懷叵測,愿大王明察。姚賈本是魏國看門人的兒子,曾經在大梁做過盜賊,在趙國做臣子的時候被驅逐出境。大王起用看門人的后代、魏國的盜賊、被趙國驅逐的臣子,和這樣的人一同謀劃治理國家的大事,這不是鼓勵群臣的辦法呀!”

看了韓非的上書,秦王政很生氣,立即召見姚賈。

趙高宣呼:“姚賈晉見!”

姚賈慌忙從殿外跑進殿內來:“姚賈拜見陛下!”

秦王政嚴肅地問姚賈:“姚賈!朕待你不薄,封你為千戶侯。可你用寡人的珍寶,去與楚、齊、趙、燕四國諸侯私下結交朋友,有此事嗎?”

    姚賈:“有。”

    秦王政憤怒地:“哼!你拿著朕的珠寶,去私下結交自己的朋友,你還有什么面目再來見我?”

    姚賈:“陛下!曾參孝順自己的雙親,天下的父母都愿意要他這樣的人做兒子;伍子胥忠于他的君王,天下的君王都愿意用他這樣的人做臣子。而現在,姚賈我忠于大王,大王卻不知道呀!如果臣不以珍寶結交諸侯,楚、齊、趙、燕四國合縱的計謀能被破壞嗎?如果臣不忠于陛下,四國的君王能信任我嗎?”姚賈停了停說:“夏桀聽信讒言殺良將,殷紂聽信讒言殺忠臣,終于導致身死國亡。陛下如果聽信讒言,那您的身邊可就沒有忠臣了!”

    秦王政繼續憤怒地:“你……你是一個看門人的兒子,魏國的盜賊,被趙國驅逐的臣子!”

    姚賈:“是,是的。姚賈我是個看門人的兒子,貧寒時在魏國做過盜賊。還曾經被趙國驅逐出境。可是陛下!姜太公是一個被妻子趕出門去的丈夫,在朝歌連肉都賣不出去的無能屠夫,在棘津無人雇用的庸工。然而,周文王任用了他,卻統一了天下。管仲是鄙人家鄉的一個商販,是南陽的無名之輩,是魯國押送齊國的囚犯。然而,齊桓公任用了他,便稱霸諸侯。他們的身上都有污點,那些污點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和非議,可是英明的君主任用了他們,知道他們可以為國立功,他們都成了舉世無雙的英雄豪杰!所以明君用人,不計較人有污點,不聽信世人的非議,而只考察他們是否對國家有用。可以為國立功的人,外面再有非議也不聽。雖有很高的名望,無咫尺之功也不獎賞。陛下!您是英明的君王,怎么能夠被那些閑言碎語所左右呢?”

秦王政點頭:“嗯,你講得也有些道理。”

姚賈:“陛下!您還有什么要問微臣的嗎?”

秦王政:“沒有了,你下去吧!”

姚賈并不離去:“陛下……”

秦王政:“你還有事嗎?”

姚賈:“陛下您今日問臣問得蹊蹺,莫非是有人告臣的黑狀了嗎?”

秦王政:“你問這些做甚?”

姚賈:“我心中不明白,想問個明白。”

秦王政:“大膽!難道你想責難寡人嗎?”

姚賈:“微臣不敢。”

秦王政:“下去!”

姚賈:“是!”戰競競退去。

秦王政思慮片刻,轉身問在殿下侍立的李斯:“李廷尉!”

李斯:“陛下!韓非的文章你看過了嗎?”

李斯:“微臣已經看過。”

秦王政:“韓非認為,朕攻取韓國不如攻伐趙國,你以為如何?”

李斯:“陛下!臣以為,秦國有韓國在身邊,如同人的腹心有疾患,務必要趕快取下。韓非的話,不過是用美麗動聽的辭藻在為韓國的利益而辯說。”

秦王政:“以你之見呢?”

李斯:“以臣之見,必須遠交近攻,先消滅韓國,除掉我秦國的心腹之患,而后,一個一個蠶食諸侯,統一大業才可以成為現實。”

    秦王政點頭贊許:“嗯,韓國這個心腹之患朕必須除掉,韓非這個世間難得的良才朕必定要使用。朕讓你勸說韓非留下,你說給他了嗎?”

李斯:“陛下!微臣已經勸告過韓非……”

秦王政:“他怎么回答?”

李斯:“他不愿意留下,一心要回韓國去。”

秦王政:“不行!讓他留下,他是朕看中的一匹駿馬。你再去勸說他,他必須留下!”

李斯:“臣遵旨。”

姚賈在殿角等待李斯從祈年殿出來,迎上去:“李廷尉!”

李斯:“啊,有事嗎?”

姚賈:“你知道不知道是誰在大王的面前告了我的狀?”

李斯:“這個……”

姚賈:“這個什么?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李斯:“知道。”

姚賈:“你說,他是誰?”

李斯:“這……”

姚賈:“咱們一同奉君多年,我到楚、齊、趙、燕四國拆散他們的聯盟可是聽你的話去的。如今有人誣陷我,難到你一點交情都不講嗎?”

李斯:“李斯并非無情無義之人。”

姚賈:“那你給我說,是誰告了我的狀?”

李斯:“你一定要知道?”

姚賈:“一定要知道!”

李斯:“是韓非。”

姚賈恨得咬牙切齒:“是他?……”

侍者在館舍向韓非機密稟告:“先生!韓國傳來密報。”

韓非看過密報大吃一驚:“啊?……”他氣憤地走出門去,向侍立在門外的秦國侍者質問:“你們秦國為什么不講信義?為什么使臣未走就發兵攻打我們韓國?你說,你說!”

秦國侍者:“在下不知。請使臣息怒!”

韓非:“你不知道?”

秦國侍者:“是!”

    韓非重又回到室內,憤怒地大聲責問:“天下還有秦國這樣不講信義的國家嗎?天下還有秦國這樣不講信義的國家嗎?”

    侍女進來跪稟:“稟使臣,李廷尉請您到府上去。”

    韓非厲聲道:“我不去!”

    侍女:“李廷尉的車馬在門外等候著您呢!”

    韓非:“我不去!秦國不講信義,李斯一樣也不講信義!”

    秦國侍者勸說道:“使臣大人,李廷尉是大王最親信的大臣,您見了他不是什么都明白了嗎?”

    韓非轉念一想:“好,看李斯他如何回答我!”說完向門外走去。

韓非怒氣沖沖上了馬車。

李斯把荀子贈送的麒麟圖懸掛在府堂中央,幾乎是天天欣賞。今天他邀請韓非的到內來,面對這張圖畫讓他更加珍愛。他知道韓非的脾性,一大早特地令人忙碌準備。

    忽聽門外高呼:“貴客到!”

    李斯急步出堂迎接。

    韓非氣憤地走來。

    李斯滿臉堆笑:“師兄,請!”

    韓非心懷怒氣略微拱手,悻悻地走進門去。

    李斯緊跟韓非進門,吩咐說:“斟水!”

    韓非:“不用!”

    李斯又吩咐:“擺宴。”

    韓非:“不用!”

    李斯難堪地:“這……師兄,請坐。”

    韓非毫不客氣地坐下:“你,……你叫我來做什么?”

    李斯和藹地:“咱們是同窗,請你到府上來敘一敘。”

    韓非:“咱們的話已經說盡了!”

    李斯一時尷尬。少頃,李斯指著庭堂懸掛的麒麟圖說:“師兄!你看,這幅麒麟圖是老師親筆所繪。十四年前我離開楚國來秦國的時候,老師將它親手送給了我。”

    韓非走到麒麟圖的前面,仔細觀看。見到這張圖畫,他就像見到了老師荀子,從心底涌出一股無限的深情。

    李斯:“臨別之時,老師的諄諄教誨如今猶在耳邊。老師說,有識之士,當以天下為已任,不需許多兒女情長。老師所期望者,不是在他身邊行孝道,而是能實現他畢生的主張。老師還說,只要我能助秦王實現天下一統,他縱入九泉,也可以瞑目了。老師的話鞭策著我,鼓勵著我,使我身處逆境而不懈怠。入秦十四年來,由一個相邦府中的舍人,一步一步走到了秦王身邊,成了被秦王看重的人。”

韓非:“李斯!你是荀老師的學生,我也是荀老師的學生。我們作為荀老師的學生,應當像老師那樣執著地追求真理,喜為異說而不讓,敢為高論而不顧。不能像狗一樣趨炎附勢,總是搖頭擺尾,仰人鼻息。”

李斯:“是呀是呀!師兄,你是老師的好學生。我承認,在學業上我不如你,你的文章是圣人之筆。”

韓非意在言外地:“你也是老師的好學生。你現在做了廷尉,位列九卿,可以輔佐秦王統一天下了!”

    李斯:“統一天下是千秋大業,需要很多的人。師兄,秦王一再告訴我,希望你留在秦國。師兄!咱們一同來輔佐秦王,這也是老師的期盼呀!”

    韓非:“不!我如今是韓國的使臣。我問你,為什么秦國不講信義?為什么使臣未走,你們就發兵攻打我們韓國?你說,你講!”

    李斯勸解:“師兄且莫生氣……”

    韓非繼續憤怒斥責:“人都說秦國是虎狼之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們絲毫不講信義!”

    李斯欲制止:“師兄……”

    韓非:“秦國想以此統一天下嗎?瘋狂!秦王想讓我輔佐他這樣的暴君嗎?妄想!”

    李斯:“師兄,你請息怒……”

韓非:“李斯,你是個鼠輩小人!年輕的時候,你就想做官倉里的老鼠。如今你已經做了倉中鼠,但是,說到底,你還是一只老鼠。”

李斯:“師兄!你……”

韓非:“我告訴你,你可以為了擺脫自己的卑賤之位,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背離自己的祖國,到秦國來當說客。我韓非不能!我看不起奴顏媚膝,看不起為虎作倀。再高的職位,讓我背離自己的祖國,韓非為之不取!”

李斯:“師兄……”

韓非:“你快安排車輛讓我走,我要立即返回韓國去!”

    李斯:“師兄,你等一等,聽我還有話講!”

    韓非:“我不聽!你快讓我走!”

李斯:“這……”

韓非近乎喊叫地:“你趕快讓我走!你趕快讓我走!我要回我的韓國!”

李斯冷靜而又沉穩地:“師兄!秦王要我勸你留在秦國,你執意不從。作為一個臣子,我盡到了臣子的職責;作為你的同窗,我該說的話也都說了。你一心要回韓國去。好吧,人各有志。以后你我就分道揚鑣,各為其主了!”

韓非:“好!你有什么手段就盡管使,你有什么陰謀就盡管用!”

李斯:“送客!”

(轉自中國荀子網,配圖荀卿庠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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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軒《荀子》電視小說

第 一 章   路漫漫兮歸齊           第 二 章   陰謀與陽謀

第 三 章   三為祭酒                 第 四 章   一石激起千重浪

第 五 章   太廟前的較量           第 六 章   年終上計的對決

第 七 章   濟水平叛                 第 八 章   人與禽獸

第 九 章   邪惡對正義的審判     第 十 章   智者的悲哀

第十一章   春申君請賢             第十二章   一曲唱別離

第十三章  蘭陵縣公                 第十四章君王的旨意

第十五章天論                         第十六章拂袖離楚

第十七章一民劉                      第十八章少女淚

第十九章生死抉擇                   第二十章巍巍國恥碑

第二十一章重回楚國                第二十二章再任縣公

第二十三章撼山治水育人          第二十四章麒麟圖

第二十五章良藥苦口                第二十六章不做物的奴隸

第二十七章竊國的陰謀             第二十八章善惡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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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其人其書及其思想(一)荀子其人其書-廖名春

荀子其人其書及其思想(二)荀子的思想與學術-廖名春

荀子其人其書及其思想(三)《荀子》研究的歷史與現狀-廖名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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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軒荀子漫議之一:荀子是誰?

劉志軒荀子漫議之二:評性惡論可怕嗎?

劉志軒荀子漫議之三:如何改變人惡的本性

劉志軒荀子漫議之四:走近圣人的階梯(一)

劉志軒荀子漫議之五:走近圣人的階梯(二)

劉志軒荀子漫議之七:李斯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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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效  王制   富國   王霸  君道   臣道   致士   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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