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理論聯系實踐,實踐又會出真知,促進新的理論產生,相互循環交織,共同服務于新的組織結構文化的形成,使人類自己得到上進和提升。董仲舒是漢武帝搞維新的思想源頭,雖然一開始維新失敗,竇太后給他找了幾個木納的助手,但武帝對于改革前弊的決心已經堅定了,只不過需要將理論更加工具化,實踐可操作化。
竇嬰、田蚡既免,以侯家居。田蚡雖不任職,因為是王太后之前的兄弟,數言事多能有效。士吏趨勢利者,都離開竇嬰而歸田蚡,田蚡日益驕橫。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三月,乙未,以太常柏至侯許昌為丞相。
初,堂邑侯陳午尚皇帝姑姑館陶公主劉嫖,皇帝之為太子,公主出力較大,以其女為太子妃,及皇帝即位,妃為皇后。竇太主劉嫖恃功,求請無厭,皇上心都有些怕了。皇后驕妒,擅寵而無子,與醫錢凡九千萬,欲以求子,然卒無子。皇后恩寵浸衰。皇太后謂皇上說:"汝新即位,大臣未服,先為明堂,太皇太后已怒。今又忤長公主,必重得罪。婦人性易悅耳,宜深慎之!"皇上乃于長公主、皇后復稍加恩禮。
皇上祓霸上,還,過上姊平陽公主府,喜歡上歌舞者衛子夫。衛子夫母衛媼,平陽公主家里的一個仆人。公主因奉送衛子夫入宮,恩寵日隆。陳皇后知道后,開始大鬧,幾次差點死人。皇上愈怒。
衛子夫同母弟衛青,其父鄭季,本平陽縣吏,在侯家做事,與衛媼私通而生衛青,冒姓衛氏。衛青年長,為侯家騎奴。大長公主劉嫖抓到衛青將其關起來,欲殺。其友騎郎公孫敖與壯士篡取之。皇上知道后,乃召青為建章監、侍中,賞賜數日間累千金。既而以衛子夫為夫人,衛青為太中大夫。
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時大臣議者多冤晁錯之策,務摧抑諸侯王,數奏暴其過惡,吹毛求疵,笞服其臣,使證其君。諸侯王莫不悲怨。
注:這一節有意思,黽錯有一個政策就是要抑制諸侯王,導致七王之亂,景帝將七王之亂平息之后,那些官員就開始借著這個勢不停地壓制這些諸侯王,武帝剛上任,需要找幫手,亦嘗試在諸侯王中尋找得力助手。
建元三年癸卯,公元前138年
冬,十月,代王劉登、長沙王劉發、中山王劉勝、濟川王劉明來朝。皇上置酒,劉勝聞樂聲而哭泣。皇上問其故,劉勝說:"悲者不可為累欷,思者不可為嘆息。今臣心結日久,每聞幼眇之聲,不知涕泣之橫集也。臣得蒙肺附為東藩,屬又稱兄。今群臣非有葭莩之親、鴻毛之重,群居黨議,朋友相為,使夫宗室擯卻,骨肉冰釋,臣竊傷之!"具以吏所侵聞。于是皇上乃厚諸侯之禮,親自過問有司所奏諸侯事,加親親之恩焉
河水溢于平原。
大饑,人相食。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濟川王劉明坐殺中傅,廢王遷房陵。
七國之敗也,吳王子劉駒亡走閩越,怨東甌殺其父,常勸閩越擊東甌。閩粵從之,發兵圍東甌,東甌使人告急于天子。
天子問田蚡,田蚡對答:"越人相攻擊,固其常;又數反覆,自秦時棄不屬,不足以煩中國前往救援。"
莊助說:"特患力不能救,德不能覆。誠能,何故棄之!且秦舉咸陽而棄之,何但越也!今小國以窮困來告急,天子不救,尚安所愬,又何以子萬國乎!"
皇上說:"太尉不足與計。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發兵郡國。"乃遣莊助持以皇帝節發兵會稽。會稽守欲距法不為皇帝發兵,莊助乃斬一司馬,諭意指,遂發兵浮海救東甌。未至,閩越引兵罷。東甌請舉國內徙,乃悉舉其眾來,處于江、淮之間。
九月,丙子晦,日有食之。
皇上自初即位,招選天下文學材智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自眩鬻者以千數。皇上簡拔其俊異者寵用之。莊助最先進,后又得吳人朱買臣、趙人吾丘壽王、蜀人司馬相如、平原東方朔、吳要枚皋、濟南終軍等,并在左右,每令與大臣辨論,中外相應以義理之文,大臣數屈焉。然相如特以辭賦得幸;朔、皋不根持論,好詼諧,皇上以俳優畜之,雖數賞賜,終不任以事也。東方朔亦觀上顏色,時時直諫,有所補益。
注:武帝用人繼承文帝的傳統,對于這些喜歡靠文學得聲名的人,要聽其建議,但不重要。
是歲,皇上開始為微服私行,北至池陽,西至黃山,南獵長楊,東游宜春,與左右能騎射者期諸殿門。常以夜出,自稱平陽侯;旦明,入南山下,射鹿、豕、狐、兔,馳騖禾稼之地,民皆號呼罵詈。鄂、杜令欲執之,示以乘輿物,乃得免。又嘗夜至伯谷,投逆旅宿,就逆旅主人求漿,主人翁曰:"無漿,正有溺耳!"且疑皇上為奸盜,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嫗睹皇上狀貌而異之,止其翁曰:"客非常人也,且又有備,不可圖也。"翁不聽,嫗飲翁以酒,醉而縛之。少年皆散走,嫗乃殺雞為食以謝客。明日,皇上歸,召嫗,賜金千斤,拜其夫為羽林郎。后乃私置更衣,從宣曲以南十二所,夜投宿長楊、五柞等諸宮。
皇上以道遠勞苦,又為百姓所患,乃使太中大夫吾丘壽王舉籍阿城以南,盩厔以東,宜春以西,提封頃畮,及其賈直,欲除以為上林苑,屬之南山。又詔中尉、左右內史表屬縣草田,欲以償鄠、杜之民。壽王奏事,皇上大說稱善。時東方朔在傍,進諫說:"夫南山,天下之阻也。漢興,去三河之地,止霸、浐以西,都涇、渭之南,此所謂天下陸海之地,秦之所以虜西戎、兼山東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銀、銅、鐵、良材,百工所取給,萬民所卬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姜、芋,水多蛙、魚,貧者得以人給家足,無饑寒之憂;故酆、鎬之間,號為土膏,其賈畮一金。今規以為苑,絕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國家之用,下奪農桑之業,是其不可一也。盛荊、棘之林,廣狐、菟之苑,大虎、狼之虛,壞人冢墓,發人室廬,令幼弱懷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營之,垣而囿之,騎馳東西,車騖南北,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堤之輿,是其不可三也。夫殷作九市之宮而諸侯畔,靈王起章華之臺而楚民散,秦興阿房之殿而天下亂。糞土愚臣,逆盛意,罪當萬死!"皇上乃拜朔為太中大夫、給事中,賜黃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如壽王所奏。
注:史書上記載的這段把一個年青叛逆的皇帝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然而去掉文學故事,只從政治本身看,應該是武帝想要打造一支只屬于自己的私軍,需要一塊地方,武帝上位,沒有兵符,不能調兵,這使他這個皇位非常脆弱。參照近代康熙帝年輕時被熬拜所壓制時,搞了一支年輕人組成的私人秘密軍隊。
皇上又好自擊熊、豕,馳逐野獸。司馬相如上疏勸諫:"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捷言慶忌,勇期賁、育,臣之愚,竊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險,射猛獸,卒然遇逸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逄蒙之技,不得用,枯木朽株,盡為難矣。是胡、越起于轂下而羌、夷接軫也,豈不殆哉!雖萬全而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宜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馳,猶時有銜橛之變,況乎涉豐草,騁丘虛,前有利獸之樂,而內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矣。夫輕萬乘之重不以為安,樂出萬有一危之涂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蓋明者遠見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無形,禍固多藏于隱微而發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諭大。"皇上善之。
建元四年甲辰,公元前137年
夏,有風赤如血。
六月,旱。
秋,九月,有星孛于東北。
是歲,南越王趙佗死,其孫文王趙胡立。
建元五年乙巳,公元前136年
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
置五經博士。
夏,五月,大蝗。
秋,八月,廣川惠王劉越、清河哀王劉乘皆薨,無后,國除。
建元六年丙午,公元前135年
春,二月,乙未,遼東高廟災。
夏,四月,壬子,高園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六月,癸巳,丞相昌免;武安侯田蚡為丞相。田蚡驕侈,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市買郡縣物,相屬于道;多受四方賂遺;其家金玉、婦女,狗馬、聲樂、玩好,不可勝數。每入奏事,坐語移日,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皇上乃曰:"君除吏已盡未?吾亦欲除吏。"嘗請考工地益宅,皇上怒問:"君何不遂取武庫!"是后乃稍退。
秋,八月,有星孛于東方,長竟天。
閩越王郢興兵擊南越邊邑,南越王守天子約,不敢擅興兵,使人上書告天子。于是天子認為南越有義,大為發兵,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農令韓安國出會稽,擊閩越。
注:漢武帝掌實權后第一次真正發兵,這個地方給武帝練習了一下。蔣一直有一個名言:攘外必先安內,做好一國基本的事,該做的一定要做,該擔當的一定要擔當,比如這次中國要做產業轉移,這是明確的,要給周邊國家好處的事,但也不是一味的求全,有前提的,就是必須要遵守規矩,不能瞎搞。漢武帝上臺先把南邊的事搞穩了,再北擊匈奴,前面是對國家武力值 的一次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