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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希臘神話中,西西弗(Sisyphus)得罪了諸神,諸神罰他將巨石推到山頂。然而,每當他用盡全力,將巨石推近山頂時,巨石就會從他的手中滑落,滾到山底。西西弗只好走下去,重新將巨石向山頂奮力推去,日復一日,陷入了永無止息的苦役之中……
法國作家加繆從這則古希臘神話中,發現了人類現實的困境,于是寫成了闡述他荒謬英雄理念的名篇《西西弗神話》。
西西弗推石上山、永無止境的苦役無疑正是人類生存形象的象征。我們每天都重復著同樣的生活,起床、吃飯、上班、看電視、睡覺……第二天又重復同樣的生活。
特別是工業化時代,工人們每天過著“三點(車間、食堂、宿舍)一線(生產線)”的生活,每天在生產線上重復著單一的動作,簡直和一臺機械手沒有區別。
人生的荒謬,正如日復一日滾石上山的西西弗。如果你對此不以為然,說明你還沒有遭遇荒謬。如果有一天你反問自己:“每天如此生活,究竟是為了什么?”荒謬感頓時就產生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理想的生活方式,但現實并非如你所愿。當人對世界合理的期望和殘酷的現實形成落差時,人和世界之間就產生了斷裂,這種斷裂讓人感到荒謬。
你不得不每天面對柴米油鹽茶,不得不朝九晚五甚至每天十幾小時無休止地工作、掙錢養家……每天做這么多的事情,究竟有何意義?更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沒有意義,還要繼續去做,這就是人生的荒謬。
世界總是無視人的愿望,甚至充滿敵意。在這種情況下,人是渺小而孤獨的,是無助而絕望的。人與世界的“分離”,正是人的荒謬感產生的原因。
既然認識到了人生的荒謬性,那么我們應該如何應對荒謬呢?有人會說:既然人生如此荒謬,還不如自殺,一死了之。加繆認為這是錯誤的,一死了之的想法是一種虛無主義的表現,是一種逃避。
另一種方式的逃避被加繆稱為“哲學上的自殺”,這是精神領域里的一種現象,它不是正視荒誕,而是逃避到并不存在的上帝那里去,以虛幻的天國作為荒誕的樂園,這是自我理性的自殘。
在加繆看來,面對荒謬,人真正的職責是義無反顧地活下去。加繆讓人們直面現實的殘酷,對人生的荒誕保持清醒的認識。承認荒謬、接受荒謬,直面荒謬并學會反抗,超越荒謬。
加謬對世界和人類命運的觀察是殘酷的,但對自然、對人生卻充滿了熱愛,為了這個熱愛,就必須歷盡苦難。加繆說:“給他帶來痛苦的,同時也造成了他的勝利。”所以,西西弗是幸福的。
加謬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理由是表彰他“在文學創作中以明澈的認真態度闡明我們同時代人的意識問題”。加繆從不把他的思想禁錮在一個體系和一種理論中,他直接關注與思索的是人在現實生活中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態度,加繆的思想從未與現實脫節。
在加繆的哲學中,荒謬是作為起點而提出的,他從荒謬這個前提出發對心靈進行探索。他說:“西西弗是荒誕英雄。既出于他的激情,也出于他的困苦。”“在他離開山頂的每個瞬息,在他漸漸潛入諸神巢穴的每分每秒,他超越了自己的命運。他比他推的石頭更堅強。”
“舉起巨石,藐視諸神。”認識到荒誕之后,就要有尊嚴地生活。諸神給西西弗的判罰是他逃脫不了的宿命,逃脫不了,他就做,諸神拿他就沒有辦法了。這實際上是一種既悲愴又崇高的格調,與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異曲同工。
現實生活中,當有人侵犯你的合法權益時,要拿起法律武器或者采取其他手段奮起反抗,保護自己。
凡是違背生命價值和普遍規范的行為和主張,人都要對其進行反抗。反抗的態度可以理解為一種積極的創造態度,雖然生活是荒謬的,但人可以藐視荒謬,可以采取行動對抗荒謬,以肯定自身生命的價值。
人生就像一首含著微笑的悲歌,盡管悲痛,但仍要含著微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