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把價值觀放在學技能前面 |
| 威廉·德萊塞維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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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主小傳
威廉·德萊塞維茨
美國作家和文學評論家，美國《國家》雜志撰稿人。
核心提示
● 專業化能讓你成為專家，但它也可能切斷你與世界上其他任何東西的聯系，不僅如此，還可能切斷你與自身其他潛能的聯系。
● 我告訴她這不是創新，這只是成功，而且是根據非常狹隘的成功定義認定的成功。真正的創新意味著運用你的想象力，發揮你的潛力，創造新的可能性。
● 不要回避挑戰自我，不要否認欲望和好奇心、懷疑和不滿、快樂和陰郁，它們可能改變你預設的人生軌跡。
這是一個經典的面向人文科學的專業所提出的問題：學習文學、藝術或哲學能有什么實效價值？
如果覺得問題太空泛，那么換個問法：你是如何從活潑能干的19歲年輕人，變成了只想一件事的40歲中年人？
別讓專業化切斷你和世界的聯系
你能進入斯坦福，說明你在某些技能上非常出色，父母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鼓勵你追求卓越，老師的鼓勵和同伴的榜樣作用激勵你更努力地學習。除了所有課程都出類拔萃，你還注重修養的提高，充滿熱情地培養了一些特殊興趣。你參加了許多課外活動，參加私人課程。你用幾個暑假在本地大學里預習大學課程，或參加專門技能的夏令營或訓練營。你學習刻苦、精力集中、全力以赴。所以，你可能在數學、鋼琴、曲棍球等方面都很出色，甚至是個全能選手。
但是，作為大一新生，你的專業才剛剛開始。在你走向所渴望的成功之路的過程中，進入斯坦福是你踏上的眾多階梯中的一個。再讀三年大學，三五年法學院或醫學院或研究型博士，然后再干若干年住院實習生或博士后或者助理教授。總而言之，進入越來越狹窄的專業化軌道。
專業化能讓你成為專家，但它也可能切斷你與世界上其他任何東西的聯系，不僅如此，還可能切斷你與自身其他潛能的聯系。在你越來越深入地進入這個軌道后，再想回憶你最初的樣子就越發困難了。你開始懷念那個曾經彈鋼琴和打曲棍球的人，思考那個曾經和朋友熱烈討論人生和政治的人在做什么。那個活潑能干的19歲年輕人已經變成了只想一件事的40歲中年人。難怪年長的人總是顯得那么乏味無趣。“哎，我爸爸曾經是非常聰明的人，但他現在除了談論錢和肝臟外再無其他。”
20年后某天你醒來，你可能會納悶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是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意味著什么。不是說在寬泛意義的事情，而是它對你意味著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呢？這聽起來像老生常談，但這個被稱為中年危機的“有一天醒來”的情況一直就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真正的創新，是創造新的可能性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或許中年危機并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幾年前，我在哈佛參加了一次小組討論會，談到這些問題。后來討論的一個學生告訴我，她正在寫畢業論文，討論哈佛是如何給學生灌輸她所說的“自我效能”，一種相信自己能做一切的意識。她說在考試中得了優秀的學生中，有些會說“我得優秀是因為試題很簡單。”但另外一些學生，那種具有自我效能感或自我尊重的學生，會說“我得優秀是因為我聰明。”
她還說，哈佛學生把他們的這種自我效能帶到了社會上，并將自我效能重新命名為“創新”。但當我問她“創新”意味著什么時，她能夠想到的唯一例子不過是“當上世界大公司五百強的首席執行官”。我告訴她這不是創新，這只是成功，而且是根據非常狹隘的成功定義而認定的成功。真正的創新意味著運用你的想象力，發揮你的潛力，創造新的可能性。
但在這里我并不是想談論技術創新，我談論的是另外一種創新，是創造你自己的生活。不是走現成的道路而是創造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它意味著不隨波逐流，不是下一步要“進入”什么名牌大學或研究生院。而是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不是父母、同伴、學校、或社會想要什么，確認你自己的價值觀，思考邁向自己所定義的成功的道路，而不僅僅是接受別人給你的生活，不僅僅是接受別人給你的選擇。
當今走進星巴克咖啡館，服務員可能讓你在牛奶咖啡、加糖咖啡、濃縮咖啡等幾樣東西之間做出選擇。但你可以做出另外的選擇，你可以轉身而去。當你進入大學，擺在面前的有眾多選擇，或法律或醫學或投資銀行和咨詢以及其他，但你同樣也可以做其他事，做從前根本沒有人想過的事。
成為獨立的思考者，你還需要勇氣
如果你要創造自己的生活，成為真正的獨立思想者，你還需要勇氣，不管別人說什么，有按自己的價值觀行動的勇氣，不會因為別人不喜歡而試圖改變自己的想法。
具有這種勇氣的人往往讓周圍的人感到不舒服。他們和其他人對世界的看法格格不入，更糟糕的是，讓別人對自己已經做出的選擇感到不安全或無法做出選擇。只要別人也不享受自由，人們就不在乎自己被關進監獄。可一旦有人越獄，其他人都會跟著跑出去。
我在與學生交流時經常聽到的一個詞“自我放任”。“在攻讀學位過程中有這么多事要做的時候，試圖按照自己的感覺生活難道不是自我放任嗎？”“畢業后不去找個真正的工作而去畫畫難道不是自我放任嗎？”
這些是年輕人只要思考一下稍稍出格的事就不由自主地質問自己的問題。更糟糕的是，他們覺得提出這些問題是理所應當的。許多學生在高年級的時候跟我談論，他們感受到的來自同伴那里的壓力，他們想為創造性的生活或獨特的生活正名。人應該有一種權利，那就是打破常規，認為事事皆有可能，并且覺得去嘗試是天賦之權。
唯一你能做出的決定是你現在在想什么，你需要準備好不斷修改自己的決定。讓我說得更明白一些，我不是在試圖說服你們都成為音樂家或者作家，成為醫生、律師、科學家、工程師或者經濟學家沒有什么不好，這些都是可靠的、可敬的選擇。我想說的是你需要思考它，認真地思考。我請求你們做的，是根據正確的理由做出你的選擇。我在敦促你們的，是認識到你的道德自由并熱情擁抱它。
人生一世，不必過分謹慎。
去抵抗我們社會給予了過高獎賞的那些卑怯的價值觀的誘惑：舒服、方便、安全、可預測的、可控制的。這些，同樣是羅網。最重要的是，去抵抗失敗的恐懼感。是的，你會犯錯誤。可那是你的錯誤，不是別人的。你將從錯誤中緩過來，而且，正是因為這些錯誤，你更好地認識你自己。由此，你成為更完整和強大的人。
人總是更愿意規避混亂、動蕩和強烈的感情，但我想說，從這些中仔細分辨，不要回避挑戰自我，不要否認欲望和好奇心、懷疑和不滿、快樂和陰郁，它們可能改變你預設的人生軌跡。大學剛開始，成年時代也才剛開始。打開自己，直面各種可能性吧。這個世界的深廣遠超你現在想象的邊際。這意味著，你自身的深廣也將遠超你現在的想象。
（本文編輯自威廉·德萊塞維茨在斯坦福大學的演講，內容未經本人審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