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徹的名頭很大,都說他是一代武俠電影宗師,但道長認為,張徹雖有才華,但在電影上的藝術成就有限,他對電影事業最大的貢獻,是培養了眾多優秀的電影人才。
張徹本名張易揚,1922年出生于杭州,成長于上海,1949年到臺灣拍攝電影《阿里山風云》,在此期間,張徹經人引薦認識了蔣經國,因受其欣賞提拔而從政。
《阿里山風云》既是臺灣影史上第一部劇情片,也是張徹的處女作,由張徹作曲,周藍萍、鄧禹平填詞的電影主題曲《高山青(阿里山的姑娘)》傳唱至今。
1957年,張徹棄政到香港發展,因導演文藝片《野火》傳出與女主角李湄的緋聞,遭到國泰導演集體“逼宮”,頹喪之余便用“何觀”、“沈思”等筆名在報上寫影評,沒想到因為見解獨到,反而引起電影公司的注意。
電懋的宋淇來找張徹寫劇本,張徹興高采烈地當場答應,那知道第二天,邵氏的鄒文懷也來找他,張徹雖更心儀邵氏,但無奈已答應宋淇,只好先在電懋呆滿一年,之后再進邵氏。
張徹進入邵氏后嘔心瀝血地寫了個劇本《一毫錢》,由鄒文懷推薦給當時炙手可熱的李翰祥,可能碰巧那天李翰祥心情不好,他看完劇本,往鄒文懷桌兒上一摔,嚷嚷說:“這叫做什么劇本?”,說罷扭頭匆匆走了。
此事開啟了張徹的攻擊模式,從此筆耕不輟地對李翰祥口誅筆伐,其中一些名句流傳至今,比如:“李翰祥是一代霸才,然而虧在太有算計,好比一個錦衣銀甲的霸王,腰間卻露出半截算盤”。而美工出身的李翰祥也不甘示弱,撰文對張徹進行反擊,兩人罵來罵去,最后還是鄒文懷看不過去,出面平息了戰火。
為了學習攝影,張徹在寫劇本的同時,向攝影師出身的導演徐增宏學習,并充當他的副導演,徐增宏雖經常罵張徹,但待他倒不薄,沒多久便說動邵逸夫,讓張徹試著當導演,1964年,張徹獨立執導黃梅調電影《蝴蝶杯》,但邵逸夫只看了幾場戲就大為搖頭,批評說“燒掉”,換導演袁秋楓重拍。
不過張徹沒有氣餒,請求邵逸夫給多一次機會,邵逸夫答應再試一次,讓他用黑白底片拍《虎俠殲仇》,這是張徹在邵氏導演的第一部武俠電影,劇中主演王羽和羅烈、鄭雷三人,成為張家班的第一代弟子。
王羽是臺灣歌手王馨平的老爸,在當年是個愛打架的叛逆小伙,《虎俠殲仇》成績一般,但新人王羽還是憑此片走進了觀眾的視線。
1967年,《獨臂刀》橫空出世,叫好叫座,不但票房沖破百萬港幣,而且掀起了新派武俠浪潮,王羽成了紅極一時的武俠片大明星,張徹則成為香港電影史上首位單片票房超過百萬的大導演,從此別號“張百萬”。
《獨臂刀》的編劇是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影片火爆之后,張徹和倪匡兩人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合作。
倪匡是個有意思的人,他寫過一副對聯吹自己,但卻不以自己為中心,而是吹自己給兩個牛人幫過忙,這副對聯是這樣寫的:“屢替張徹編劇本,曾代金庸寫小說”。
不過這兩件事倪匡做得都不怎么樣,替金庸寫《天龍八部》,寫得一塌糊涂,還把阿紫的眼睛寫瞎了,而替張徹寫的劇本,情節略顯單調,對白過于淺薄,但我們可以從對聯看出,倪匡對張徹和金庸都推崇備至。
從《獨臂刀》開始,張徹接連拍攝了《大刺客》《金燕子》《十三太保》《新獨臂刀》《馬永貞》等一系列膾炙人口的武俠電影,用男性的陽剛打破女性的陰柔,一改女性角色占主導地位的黃梅調風格,開啟了以男性為主的新派武俠時代。
張徹武俠片的特點是陽剛,暴力,血腥,男主角幾乎每次打斗都要脫掉上衣,以一身肌肉示人,然后以一敵十,最后浴血而亡,出血形式也是多種多樣:噴的,射的,涌的,淌的,血肉紛飛,眼花目眩。
因張徹愛讓男星袒露以顯雄壯,李翰祥愛讓女星袒露以顯性感,后來有人調侃道:“邵氏兩大導演,均好剝人衣衫。”
1968年,張徹拍攝《金燕子》,男主是王羽,女主想找因《大醉俠》走紅的鄭佩佩,鄭佩佩早就知道張徹的電影一向以男性為主,不太愿意接他的戲,張徹便用一個晚上的時間來說服她,說她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但鄭佩佩演著演著,發現雖然片名叫《金燕子》,但演金燕子的自己卻完全淪為配角,變成王羽和羅烈兩位英雄恩怨情仇的一個陪襯,于是非常的不滿,直到后來老了,談起此事,對張徹仍然大有微詞。
1969年張徹拍了一部時裝片《死角》,主角是從幾百人中招考的狄龍,配角是他從《金燕子》發掘的替身演員姜大衛,該片風格怪異,票房慘敗,于是張徹啟用姜大衛為男主角,主演影片《報仇》,該片讓張徹獲得了亞洲影展最佳導演,讓姜大衛摘得影帝桂冠。
1970年,鄒文懷離開邵氏自組嘉禾,走之前找張徹一起離開,但張徹卻幻想著等鄒文懷走了,自己能坐上鄒文懷那一手遮天的位置,沒想到鄒文懷一走,邵逸夫直接提拔了方逸華,與此同時,他的愛將王羽亦出走臺灣自立門戶。
王羽的出走,讓原本寫給他的《鷹王》,主演換成了狄龍,張徹也開始著力打造新一代雙生:姜大衛與狄龍,拍攝了大量展現男性情誼的雙生電影,如《無名英雄》、《拳擊》、《新獨臂刀》等,張家班改朝換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