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訴別人，你的肚子是被我們搞大的！”為推銷信用卡，上海某銀行發布了這樣一則廣告推文。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認定該廣告貶損女性，對銀行和廣告公司作出行政處罰，分別罰款60萬元、30萬元，廣告公司不服，訴至法院，要求撤銷上述行政處罰。上海鐵路運輸法院一審駁回廣告公司的訴訟請求，廣告公司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至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上海三中院維持原判，駁回其上訴請求。
上海某銀行微信公眾號發布一則題為《不要告訴別人，你的肚子是被我們搞大的！》的廣告推文，內容系向該行持卡人可參加某購物中心部分餐飲商戶的優惠活動。廣告發布3個月后，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金融消費權益保護部發現并向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移送該廣告違法線索。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經調查、走訪婦聯、組織聽證，作出行政處罰決定，認定該銀行發布的廣告標題涉嫌嘩眾取寵、低級庸俗，易引申為違背社會良好風尚的不良含義，既違背了公序良俗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有侮辱貶低女性之嫌。此外，案涉廣告發布時間長達三個月，累計閱讀量198次，粉絲推送人數42466個，造成了較大的不良影響，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廣告法》（以下簡稱《廣告法》）的相關規定，構成發布違背社會良好風尚的廣告的行為，責令銀行停止發布廣告，并對其處罰款60萬元，另對廣告公司處罰款30萬元。廣告公司不服，提起行政訴訟，要求撤銷上述行政處罰。上海鐵路運輸法院一審判決駁回廣告公司的訴訟請求，廣告公司不服，上訴至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后認為：
從本案查明來看，案涉廣告內容系通過餐飲商戶美食優惠推銷信用卡，廣告標題“不要告訴別人，你的肚子是被我們搞大的”目的是為了引起受眾的關注，但從其字面意思來看，存在嘩眾取寵、低級庸俗以吸引眼球之嫌，有違公序良俗，易產生負面效應。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根據《廣告法》相關規定，認定案涉廣告標題屬于違背社會良好風尚的廣告行為作出行政處罰，認定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本案中，廣告主應對廣告違法行為承擔主要責任，對廣告主的處罰裁量不應輕于對其他廣告活動主體的處罰裁量。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綜合考慮案涉廣告違法性質、發布時長、傳播量、閱讀量、整改情況等，對銀行處以罰款60萬元，對廣告公司處以罰款30萬元，適用法律正確，裁量適當。
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行政庭法官
張文忠
本案主要爭議焦點，在于某銀行發布的案涉廣告是否違背社會風尚,處罰是否適當。具體而言，應考量該則商業廣告內容是否合乎道德良知，是否違反了公序良俗、良好社會風尚，是否合乎法律規定，應該由誰承擔責任，如何承擔責任，行政裁判如何體現公德和法治的融合等法律問題。從商業利益和人格尊嚴關系來看，廣告要以其獨特的形式表達特定的內容，但其手法應當是健康的，格調和趣味應當是高雅的，具有良好向上的美育作用。本案中，從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來看，看到該銀行發布的廣告，并不會聯想到美食，只有低俗和庸俗的觀感。所謂的廣告“創意”利用對女性身體的不當描述嘩眾取寵，沒有給予女性應有的尊重，甚至讓人感受到貶低和侮辱，侵害了廣大女性的人格尊嚴，違背社會良好風尚事實清楚，所造成的負面影響理應用法律進行糾偏。從社會危害和責任承擔關系來看，案涉廣告發布時間跨度近三個月，粉絲推送量達4萬多次，根據《廣告法》，廣告主、廣告經營者、廣告發布者均應承擔相應法律責任。銀行系廣告發布的決策者和審核者，應當對廣告的真實性和合法性負責，其發布廣告的行為直接產生了相應的法律效果，應當是違法行為的第一責任人，廣告公司并非引發嚴重后果的直接原因，因此銀行需要承擔重于廣告公司的法律責任。從道德和法律關系來看，廣告公司認為其只是違反了道德標準，不構成違法行為。但從廣告內容來看，并非單純的道德問題，市場監管部門提供的調研報告也證明，廣告內容已超出社會公眾底線，也違反了相關法律規定。每一個案件都會對社會公德、社會秩序產生影響，對于違背公序良俗、良好社會風尚的行為，法官應予以堅決的否定，態度鮮明地弘揚積極向上、純凈文明的社會風尚。法律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關乎一般人的常理情感。作為行政法官，應通過釋法說理，讓人民群眾真切地感知到公平正義就在身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在身邊，有弘揚倡導者，有身體力行者，有維護守護者，有懲惡揚善者。全國人大代表、太平洋醫療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周燕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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