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1月13日,阿明·沙伊德鮑爾(Armin Scheiderbauer)生于奧地利施泰爾馬克州東部的格勒布明(Gr?bming)。雖然直到二戰結束時,沙伊德鮑爾也只有21歲,但他已經是從東線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兵”了。
(1944年)6月11日,我們抵達了目的地。這次行程途徑華沙、維爾納(Vilna)、迪納堡(Dünaburg)、莫洛杰茨諾(Molodetschno)和波洛茨克(Polotzk),直至維捷布斯克,最后抵達師指揮所所在的洛沙(Lowsha)。人員分配如期而至。大部分步兵加入了新近重組的第三個師屬擲彈兵團【即第472擲彈兵團,該團在同年5月重建,包括團直屬部隊和第1和第2營】。當時三個擲彈兵團包括第7、第461和第472團。我成為(第472團)第2營的副官,營長是米勒(Müller)上尉。“Pi”·米勒是曾在弗賴瓦爾道(Freiwaldau)休養的“七人組”的成員之一。當他知道我已經乘坐那趟運輸列車來了時,就請我擔任副官一職。我們的第252步兵師,即“橡樹葉”師,位于中央和北方這兩個集團軍群之間的接合部。這意味著極其危險,因為進攻的首選目標就是這些接合部,那里的指揮區是獨立的。
敵人知道,接合部一旦失聯,要重新建立聯系比在同一指揮區內更為困難。我們接到通知,俄國的夏季攻勢迫在眉睫。因此,留給我們進行編隊、訓練,還有熟悉自己事務的時間,都只有幾天或最多幾周了。6月15日,部署在主防線上,由馮·加恩(von Garn)少校指揮的燧發槍營成功擊落了一架俄國偵察機。機上的乘客都是總參謀部的軍官,他們想盡可能近地察看他們的部隊將要實施進攻的地形情況。
2營可以說是在“轉瞬間”就連成一片了。此外,我的副官工作讓人挺興奮的,這調和了我暫別第7團的事實。我負責準備營部的命令、處理信件和人事問題。而最重要的是,我是營部的負責人,其成員包括聯絡官、通訊人員和傳令兵,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6月18日,全營舉行了一次演習,米勒上尉和我騎著馬參與了這次演習。我的軍馬是一匹叫漢斯的白馬,他是個任性的家伙,我很難讓他與前面營長的馬保持在半個馬身的規定距離之內。隨著這次全營演習,我的“騎兵”生涯也可以說是走到了頭。打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機會騎馬了。6月20日,2營被調往維捷布斯克-波洛茨克鐵路沿線的洛沙村。那么毫無疑問,俄國人將在6月22日,也就是那場戰役開始三周年這天發動他們的攻勢。21日晚上,營長米勒上尉邀請營里所有的軍官一起來慶祝他們新職務的開始。對許多人來說,這同時也是一次告別。
在行動前,第252步兵師的布防兵力圖。此時,全師的主戰線長度已經高達30.1公里。他們的七個步兵營部署上為前五后二。新組建的第472團的兩個營則在后方擔任師預備力量。沙伊德鮑爾所在的第2營(紅框中)則部署在師右部的第7團后方。
我在這里引用一段羅穆亞爾德·貝格納(Romuald Bergner)撰寫的第7擲彈兵團戰史里的內容:“1944年6月22日,當紅軍在白俄羅斯打響戰斗之時,德國國防軍便開始遭受二戰中最慘烈的失敗。”行動開始的日期恰逢“巴巴羅薩”三周年,這個情況并非巧合,而是蘇聯最高統帥部特意選定的。目的就是用俄國最黑暗的時刻作為提醒,以此來刺激紅軍士兵的情緒,激勵所有紅軍士兵竭力而戰。【實際上,蘇聯軍史認為,第二天,也就是6月23日才是行動真正開始的時間。】根據“巴格拉季昂”的最終計劃,紅軍將迅速而持續地在六個不同的地區展開大規模攻勢。這場幾乎同時開始的大規模攻勢,分別在六個相距甚遠的地方進行,為的是分散德軍的防線,分割他們的部隊,使其沒有機會部署所有可用的部隊來協力擊退蘇軍的進攻。
歷史學家安德烈亞斯·希爾格魯貝爾(Andreas Hillgruber)表示,中央集團軍群的潰敗與第三帝國的垮臺存在著直接的因果關系。1944年6月22日,蘇軍開始對中央集團軍群的前線發起總攻。在鉗形作戰中,筑壘地域——維捷布斯克、奧爾沙(Orsha)、莫吉廖夫(Mogilew)和博布魯伊斯克(Bobruisk)都被包圍了。然而,大批的蘇軍進攻部隊進一步向西攻去,災難就此發生。單從數值上來看,這場災難的影響幾乎是斯大林格勒的兩倍;從作戰結果來看,情況就更糟了。
6月22日清晨,蘇軍向我們所在的維捷布斯克北部發動了攻勢。第9軍的D軍級支隊和第252步兵師在綿延64公里的戰線上實施防御作戰。在此發起進攻的是蘇聯第43集團軍的八個師,很快,近衛第6集團軍的第一個師也加入其中,他們意圖打出一個寬約25公里的突破口。另有兩個坦克旅與紅軍的進攻師一起開進了突破區的焦點地帶,這兩個進攻楔子迎上了第252步兵師位于右翼和中央防區的部隊。6月21日夜晚至6月22日凌晨期間,俄國人向我們的陣地越推越近。凌晨4點,敵人開始進行猛烈的炮擊,隨后于4點20分向我們寬闊的戰線發起了進攻,并在第7擲彈兵團1營和師屬燧發槍營的防區取得突破。
我記得“風暴”是在凌晨3點05分準時爆發的,就和1941年那會兒一樣。火力主要集中在主防線上,只有幾枚大口徑炮彈落在了村里。而我們早就離開了所住的房屋,在屋旁的掩體壕里待命。我只睡了一個小時,就被炮彈的爆裂聲給驚醒了。對我來說,這次行動始于我腦內回蕩的雷鳴般的響聲,杜松子酒和疲勞讓我變得虛弱起來。凌晨5點左右,2營接到進入第二道防線的命令,也就是計劃用于當前局面的那條戰壕。這是個好消息,因為只要敵人從正面進攻,我們便可指望火力會轉移到后方。到時受到攻擊的主要就是射擊陣地、村莊和公路,而這些地方早就被敵人的偵察隊占據了。
我們向前行進時,前有轟炸,后有大口徑炮彈的轟擊。結果就是,我們的師被一分為二了。第7擲彈兵團、師屬燧發槍營和我們的第472團2營仍由師部指揮。而部署在左翼的5連、1營、團部和整個第461團都在往西北方向退守,其中5連更是到第二天還音訊全無。同時,第二道防線已經成為了主防線,左翼打開的缺口急需被堵上。
在視察我們的主防線時,米勒上尉和我發現了一門8.8厘米的陸軍反坦克炮【來自第664直屬重型反坦克營】,它從森林中的空地上控制著通往洛沙的道路,那里是俄國人調動坦克的必經之路。一輛T-34駛過,被一炮打著了火。下一炮打中了緊隨其后的第二輛T-34,它停了下來,從炮塔里扭動出一個沾滿油污的身影。第三輛坦克開了上來,緩緩地駛過它的戰友們。我們反坦克炮的一號炮手表情緊張地注視著,然后再次按下射擊按鈕。這一炮再次直接命中坦克,整個炮塔都被炸飛,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只在22日凌晨休息了一個小時,此后到23日和24日我都徹夜未眠。我們的指揮所位于一個枝葉茂盛的掩體里,那可能是修建第二條戰壕時,陣地工程師的建筑掩體。那天早上我們還在堅守,然后臨近中午時分,我們就按照命令撤往維捷布斯克-波洛茨克鐵路線后方。敵人在我們身后不斷地逼近,鐵路設施也遭到了炮擊。就在我十四天前下火車的車站旁,2營的余部越過了鐵路線。在洛沙火車站,一列貨運列車正冒著蒸汽等待開往波洛茨克,它就像一塊磁鐵,把士兵們都吸引了過來。米勒和我高聲呼喊著,試圖消除崩潰的跡象。終于,我們設法把我們營的余部差不多都集中了起來。
不過,許多人并沒有多想,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離開這里的機會,并想抓住它。他們爬上火車,怒喝司機,呼吁趕緊開車。當火車終于要發車時,我們營已經恢復秩序,撤到了鐵路線后方。但火車還沒開出100米,就遭到了敵人反坦克炮的轟擊?;疖囶^的鍋爐被直接命中,導致行程突然中斷。乘客們又跳下車,沿著鐵軌向前沖去。
暮色降臨時,我接到了反擊的命令。我和我的營部成員一起把俄國人從韋爾巴利(Werbali)村的房子里給趕了出來。由于他們人數不多,加之我們瘋狂地吼叫,所以這次行動對我們來說輕而易舉。晚上,一名“志愿者”從師里帶了過來。他是穿著俄國制服的亞美尼亞人。他要在夜間前往敵人的防線周圍進行偵察,然后返回。同時,有消息稱,左翼的缺口正在不斷擴大,幾公里內都沒有德軍部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