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淮陰侯列傳》的主要構(gòu)成都來自不實(shí)史料,但淮陰侯韓信其人是真實(shí)存在的,所以還應(yīng)該為其建立真實(shí)的歷史。現(xiàn)試截取《史記》相關(guān)史料建立如下:
淮陰侯韓信者,淮陰人也。始為布衣時,貧無行,不得推擇為吏。又不能治生商賈,常從人寄食飲。人多厭之者。及項梁渡淮,信杖劍從之,居戲下。無所知名。項梁敗。又屬項羽。羽以為郎中。數(shù)以策干項羽。羽不用。漢王之入蜀,信亡楚歸漢,未得知名。為連敖。言于漢王。漢王拜為治粟都尉。漢二年,魏王豹反為楚。漢王遣將軍韓信與假左丞相曹參擊,大破之,虜豹,遂定魏地。后九月,(曹參)擊趙相國夏說軍于鄔東,大破之,斬夏說。漢三年,漢王遣張耳與信俱,引兵東北擊趙。追殺趙王歇襄國。六月,楚圍成皋。漢王出成皋玉門,北渡河,得韓信軍,兵復(fù)振。拜韓信為相國,收趙兵未發(fā)者擊齊。漢四年與右丞相曹參、御史大夫灌嬰共擊齊,擊破齊軍于歷下,遂取臨菑,還定濟(jì)北郡。擊楚將龍且軍于上假密,大破之。因定齊地。韓信已破齊,使人言漢王曰:“齊邊楚。權(quán)輕。不為假王,恐不能安齊。”二月,漢王乃遣張良,操印綬,立韓信為齊王,征其兵擊楚。項羽聞龍且軍破,則恐,使盱臺人武涉往說韓信。韓信不聽。齊人蒯通知天下權(quán)在韓信,欲為奇策而感動之。以相人說韓信反漢自立。韓信猶豫不忍倍漢。又自以為功多,漢終不奪我齊。遂謝蒯通。九月,項羽與漢王約,中分天下,割鴻溝而西者為漢,鴻溝而東者為楚。漢背盟,信引兵詣陳,與漢王共破項羽于陳下。五年,高祖與諸侯兵共擊楚軍,與項羽決勝。齊王信將三十萬自當(dāng)之。孔將軍居左,費(fèi)將軍居右,皇帝在后。絳侯、柴將軍在皇帝后。項羽之卒,可十萬。信先合。不利。卻。孔將軍、費(fèi)將軍縱。楚兵不利。齊王信復(fù)乘之,大敗垓下。項羽乃敗而走。漢使騎將灌嬰追殺項羽東城。魯為楚堅守不下。漢王引諸侯兵北,示魯父老項羽頭。魯乃降。至定陶,漢王馳入齊王壁奪其軍。正月,信與諸侯及將相,相與共請尊漢王為皇帝。上疏曰:“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時,秦為亡道,天下誅之。大王先得秦王,定關(guān)中,于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敗繼絕,以安萬民,功盛德厚。又加惠于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號比擬,亡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于后世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號。”甲午,漢王乃即皇帝位氾水之陽。皇帝曰:義帝無后。齊王韓信習(xí)楚風(fēng)俗。徙為楚王,都下邳。九月,楚王信得故項羽將鍾離眛,斬之以聞。六年,十二月,人有上變事,告楚王信謀反。上問左右。左右爭欲擊之。用陳平計,天子巡狩會諸侯。南方有云夢。發(fā)使告諸侯會陳:“吾將游云夢。”正月,會諸侯于陳。實(shí)欲襲信。信弗知。行未至陳,楚王信果郊迎道中。高帝豫具武士,見信至,即執(zhí)縛之,載后車。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亨。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dāng)亨!”高帝顧謂信曰:“人告公反。而反明矣。若毋聲。”遂械系。遂會諸侯于陳,盡定楚地。是日,大赦天下。田肯賀,因說高祖曰:“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秦形勝之國。帶河山之險,縣隔千里,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地勢便利,其以下兵于諸侯,譬猶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高祖分楚為二國。劉賈為荊王,王淮東。劉交為楚王,王淮西。四月,赦信罪,以為淮陰侯。高祖令韓信申軍法。信知漢王畏惡其能,常稱病不朝從。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鞅鞅,羞與絳、灌等列。信素與陳豨善,漢十年八月,豨反代地,攻趙、燕。九月,高祖自將至邯鄲。信病不從。十一年春,呂后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從上所來,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賀。相國紿信曰:“雖疾彊入賀。”信入。呂后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鐘室。信方斬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計,乃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哉?”遂夷信三族。高祖已從豨軍來。至。見信死,且喜且憐之。問信死亦何言。呂后曰:“信言恨不用蒯通計。”高祖曰:“是齊辯士也。”乃詔齊捕蒯通。蒯通至。上曰:“若教淮陰侯反乎?”對曰:“然。臣固教之。豎子不用臣之策,故令自夷于此。如彼豎子用臣之計,陛下安得而夷之乎?”上怒曰:“亨之!”通曰:“嗟乎,冤哉,亨也!”上曰:“若教韓信反。何冤?”對曰:“秦之綱絕而維弛。山東大擾,異姓并起,英俊烏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蹠之狗吠堯。堯非不仁。狗因吠非其主。當(dāng)是時,臣唯獨(dú)知韓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銳精持鋒,欲為陛下所為者甚眾。顧力不能耳。又可盡亨之邪?”高帝曰:“置之。”乃釋通之罪。
太史公曰:吾如淮陰。淮陰人為余言。韓信雖為布衣時,其志與眾異。其母死。貧無以葬。然乃行營高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余視其母冢良然。假令韓信學(xué)道,謙讓,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則庶幾哉,于漢家勛可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不務(wù)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謀畔逆。夷滅宗族,不亦宜乎?
以上唯“漢背盟”及“信素與陳豨善”為菜九自撰,另又標(biāo)注了部分時間,其余均出自《史記》《漢書》。但這樣還是不能說就還原了真實(shí)的韓信,不過比起虛貨太多的原傳記還是真實(shí)一些。當(dāng)然,僅就這樣的記錄并不能評判韓信功勞的大小,與待遇之厚薄。所以還應(yīng)該將其納入同時代的考評體系中進(jìn)行比較,才能得出較為接近真實(sh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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