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者:自洽)
天亮的時候,顧維之被一陣輕微的啜泣聲驚醒。他頭疼欲裂,神智依然有些渾沌。他環視著病房四周,看見了身邊還有一張病床。
“顧老師,顧老師,您終于醒了。”
韓冰躺在病床上,側頭朝向他。顧維之看到了韓冰,心頭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動。他掙扎著起身,可頭一昏就又歪倒在床上。他努力朝韓冰微笑著說:“又見到你了。”
韓冰顫抖著伸出手來,顧維之在護士的攙扶下,一把緊緊拉住了韓冰的手。顧維之的目光穿過斑斕的淚花,望見韓冰的眼角,也淌下一行清淚。
劉暢直到當天晚上才來看望韓冰和顧維之。他告訴二人,吳明在那天夜里在醫院的通風管道內被警察抓到。如果不是他腿部被麻醉,這次弄不好又被他逃脫了。從孔雀湖潛回國內的少年,也都先后落網。現在正安排心理專家對他們進行催眠,以解除幽魂施加給他們的指令。那天夜里,所有的油罐車由于守護嚴密,無一輛被點燃。只有市天然氣公司防范不嚴,被一位孔雀湖少年闖入,引爆了一個大貯氣罐。幸虧當夜全市消防力量戒備,大火被及時撲滅,未造成太大損失。
聽了半天,見劉暢沒有提到幽魂,韓冰忍不住問道:“那幽魂呢?它現在怎么樣了?”
劉暢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他憂郁地說:“不知道。到現在沒有一點幽魂的信息。你原來病房里的屏幕上仍是一片雪花。網絡監控顯示,幽魂的數據流量從吳明要殺你,幽魂企圖制止的時候,突然中斷。”
顧維之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就數據流量就是那個時候中斷的?”
劉暢說:“我們是從值班室監控視頻中看到的。吳明說要替幽魂了斷心事。幽魂大喊了一聲,不——然后數據流量一下中斷。”
顧維之狐疑地回頭望著韓冰:“幽魂的心事?”
韓冰蒼白的臉上涌起一片不易為人查覺的潮紅。
顧維之的傷痛很快就痊愈了,而韓冰還需要很長時間的醫治。顧維之就干脆不出院,整天穿著病號服,跟醫生護士們一起圍著韓冰轉。劉暢他們曾想安排韓冰的父母過來看望。韓冰堅決反對,怕父母為她擔心,受到驚嚇。顧維之因此也就成為韓冰在靖邊的唯一親人。他有生以來一次這樣細心照料別人,同時也享受著照料韓冰帶給他的無限溫情。
這天,吵吵嚷嚷的朱一謙在馬副總、李主任他們的陪同下,走進了病房。朱一謙上前就指著顧維之說:“老顧呀,你可把我好找哇。我那天連夜找我的學生,通過公安局的關系,搞到了一張臨時邊境證。可我就是找不到你呀。我得聲明,我沒有食言。”
顧維之不好意思地握住朱一謙干瘦的手說:“是我食言了,我食言了。”
李主任也上前說:“顧處,您可把我害慘了,我把您給丟了,回來就被公司領導就地免職了。您那天跑到哪兒去了?”
顧維之連忙朝馬副總說:“馬總,都是我的錯。你回去跟分公司領導說,全是我的錯,跟小李他們沒有關系。小李他們一路上照顧得我很好,很盡心。”
馬副總故作嗔怪地朝小李瞪了一眼說:“這個小李,年紀輕輕的裝不住事。集團公司領導出了問題。分公司當然要做做姿態的。老顧呀,甭聽他的。只要你沒事,我們就全都放心了。”
李主任又擠過來說:“顧處,我這回還給您帶來個緬甸朋友。他叫阿彭,他的漢語非常好。您的那些緬文資料就都給他吧。”
長著滿臉絡腮胡子的阿彭上前雙手合什給顧維之施禮。顧維之連忙也學他的樣子還禮。短短數日,顧維之竟有換世之感。
幾天后,韓冰的病情穩定了,顧維之跟她一商量,決定返回北京繼續治療。劉暢給他們倆聯系了一架軍機,韓冰下了飛機,當天就住進了北京人民醫院。韓冰死說活說地才把顧維之勸回了家。晚上,韓冰無聊地打開了電視,電視節目幾乎全是奧運會的賽事和新聞。韓冰漫不經心地更換著頻道,忽然一條科技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前不久,國際上幾臺超級電計算機在同一時間發生起火事故。這些計算機分別屬于日本、美國和法國還有中國。專家分析,起火原因是因為中央處理器超溫所致。但為什么這些超級計算機會在同一時刻起火,專家們目前還找不到原因。
韓冰呆了許久,喃喃地說出兩個字:“幽魂。”
顧維之此時正被侄子小順糾纏著。小順嗔怪他不守信用,沒有跟他一起看五星連珠。顧維之一臉和靄地哄著侄子,聽從小家伙的擺布。小順逼迫著顧維之看網上的星象照片,那一幅幅精美的圖片勾起了他好奇心。顧維之拉著小順一起扛上那架望遠鏡登上樓頂。他按照小順的指揮,小心挪動著望遠竟,在茫茫的夜空中,一顆一顆地把那五顆行星找出來。雖然它們已經不在一條線上,它們依舊那么絢爛,那么神秘。
(全文終)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