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方法論比價值觀更重要。為啥?大眾的價值觀其實是高度趨同的,差異性并不太大。體現差異,決定一個人能走多遠的關鍵,在于方法論。
一個殘酷的現實是,人與人在方法論上的差距,比人和狗的都大。
比如兩個人有矛盾,怎么辦?如果是兩條狗,他們可能互相咬,但一般不會把對方咬死。也有聰明一點的狗,跑到對手面前壓低腦袋服個軟,事情也就過去了。人也一樣,有了矛盾怎么辦呢?照樣是有人打架、有人在飯桌上推杯換盞去化解,但有一條狗很難做到,就是提刀去砍,而且要砍死。這個砍人的人,就不如那條低頭的狗。
這種方法論上的差異,最終就會表現在一個人的人生成就上。大學時期一個宿舍出來的兩個人,有人一路順利成為人生贏家,有人坎坷波折艱難求生,這其中有機遇、有運氣的成分,但這些因素都是一時一地的,能夠貫穿始終的,還是一個人方法論水平的高低。那些條理不清晰、喜歡憑感覺做事情的人,一般來講,競爭力要弱一點。而那些思維縝密、做事嚴謹細致的人,大多數組織都會喜歡,最后都不會太差。這就是方法論的差異。順便說一句,某種程度上,文科生、理科生、藝術生的差異,就體現在這些方面。
既然方法論這么重要,那應該怎么提高呢?理性。對,關鍵是要理性。現代文件本質上是科學文明、理性文明。原始社會人們做事情全憑直接,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飯,喜歡就過去拉手,不喜歡就罵兩句,害怕了就跪下認慫,和動物沒太大區別。到了中世紀,歐洲本質上還是這一套,只不過披上了宗教文明的外衣,自己不思考,什么事情都習慣聽上帝的。在我們這邊也一樣,直到今天,在廣大農村地區,照樣有跳大神的,也照樣有很多人相信,認為神棍確實有通靈術。八十年代的氣功熱,本質上也是這種東西。不講邏輯,不講實證。宗教本質上,也是這種思維方式。這種東西,只要人類不滅亡,他就不會滅亡。因為他迎合人性。
這一點,有一個很好的例證。唐三藏到印度取回真經,回到長安就開始在大雁塔辦公,搞翻譯工作,然后建立了唯識宗,特點就是邏輯嚴密、理論性強,但是因為太嚴密了,理論性太強了,不但信徒少,連研究的人都少,其實這也是相輔相成的,沒信徒自然就沒多少人研究了。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禪宗。這個派別講頓悟、講立地成佛,一個人哪怕不識字,也能突然就醍醐灌頂,開悟后就能成佛,佛理也比較大眾,大家都能聽懂,現在傳播的非常廣。
這就說明一個看上去淺顯、實際上非常深刻的道理,簡便易行比繁復深刻更受歡迎。
書歸正傳。我們繼續說方法論的故事。
風起于青萍之末。公園1400年前后,人群中的一些不安分的開始活躍起來。他們想,上帝說的是對的,但是上帝又不會說話,代替上帝說話的是教會。可是鬼知道教會在傳達上帝的口信時,有沒有給篡改了。
而且,群眾又不傻,他們太了解教士了。就是這群上帝的使者,占著最多的土地和金子,最可惡的是,還偷偷養女人,上帝可不允許他們這樣。這樣想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對教會的不滿就越來越嚴重。最后那個膽大的馬丁路德就跳出來向羅馬教廷挑戰,說我們不要你這個中間商了,有什么話我們直接和上帝他老人家說,不需要你傳話。這就是歐洲歷史上劃時代的新教改革。走到這一步,事情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原來社會思想停滯不前,關鍵是神的光環禁錮了大眾的頭腦,但請注意,明面上說,這種禁錮是神發起的,實際上神又不會說話,真正禁錮大家思想的,是教會。現在大家把教會拋棄了,開始直接和上帝對話了,那就等于解除了大家思想的封印,可以自由思考了。為什么說可以自由思考了,因為神和人的對話過程中,一定是處于弱勢的,人可以隨意解釋《圣經》,神就是個洋娃娃,別人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請注意,這個時候,人就開始獨立思考了。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理性之光出現了。
風起云天,山雨已來。從1517年宗教改革開始,牛頓、伽利略、哥白尼等一大批大師如夏日夜晚的繁星,開始在科學的天空閃耀,最終點亮了整個人類文明的夜空。他們不斷研究探索,不斷拓展科學的邊界,最終構建起現代文明的大廈。在和上帝的決斗中,人不斷向前,神不斷退后。等到1848年馬克思發表《共產黨宣言》,無神論已經在基督教世界站住了腳跟,并在之后的100多年風靡全世界。
與理性主義和現代科學伴隨的,是現代物質文明的極速膨脹。人類過去10年的物質財富增長,比公元1年到公元1000年都要大。這就是科學的威力、理性的威力。
我們現在推崇科學、推崇理性,基本的依據,就來自于科學和理性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天量財富。那么話說回來,如果你不討厭財富,想要追求財富,那么你就要學會科學理性地思考問題、解決問題,那么你就要掌握科學研究的方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