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零拾君
誰都知道,中國是個關系型人情社會,凡事都講人情講關系而唯獨不講規則。
說到“找關系”,幾乎每個中國人都不陌生。
大到找工作、孩子入學,小到求醫看病、外出搭車,很多人腦子里閃過的第一想法便是“有沒有熟人”?
在生活中,我們要做什么事,往往潛意識里首先反應:關系!
醫院有沒有人?政府有沒有人?法院有沒有人?房地產開發商有沒有人?家中有人犯了法,就想方設法找親戚找朋友找熟人為其開脫罪責。
甚至連學生想當個班干部也要托關系。
被找的人,若不行方便之門,就會被冠之以“不夠意思,不夠朋友”“不仁不義”的罵名。若你和親戚朋友講規則,更會被大家認為是一個“六親不認”沒有人情味的人。
有時候,這些復雜的人情關系讓人很累很頭疼,讓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照著做,無疑會被親戚朋友譴責謾罵,讓你失去親情失去朋友變得孤立無援;按照他們的要求做,那就明顯踐踏了法律,違反了規則。
有法可依有規則可尋的話也就不需要托關系了。
規則社會的運作是靠規則來調節和維系的,而中國社會是一個可以靠“關系”來調節和維系的社會。
雖然也有法律,有道德,有規則,但“關系”可以超越法律,腐蝕道德,破壞規則,“關系”可以造就法外之“法”、“關系”內的“道德”(如所謂的“哥們義氣”)和潛規則。
中國的“關系”文化,就像穿透了柏油路面、水泥廣場而蔓生的野草一樣,經受住了工業化、都市化和市場化的沖擊,頑強地生存下來、蔓延開去,甚至在這種博弈過程中腐蝕、扭曲、改造了市場化進程,使其成為“中國特色的市場化”。
而這樣的關系何其讓人煩心。
大家都知道這種人情來往,人情、人脈你動它一次,你就得付出,你欠了人情,總要還。
中國不僅是個人情社會,還是個有禮節愛面子的社會。
孔子云“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要有來有往有欠有還,而這種人情債的償還,很多時候它所付出的代價要比當初按規則辦事多得多。
馮侖在《野蠻生長》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
一哥們開車闖紅燈,被警察攔住,警察一看是熟人,就說:“算了,你過去吧。”這哥們在心里竊喜:省了50元。第二次又路過這兒,拐錯彎了,正好又碰到了這個朋友交警:“又你當班啊?”對方又說:“沒事兒,過去吧。”又省了50元。人家幫了自己兩次,心里很是過意不去,于是找理由請對方吃飯,還這個人情。結果一頓飯下來,花費遠遠大于100元。更要命的是,吃飯時,他多了一句嘴:“弟妹忙什么呢?”對方說:“不爭氣啊,一天在家沒啥事兒。要不上你那里找個活,隨便給點錢就行。”他一口應承:“沒問題,哥們的事就是我的事!”等朋友媳婦來上班后,得想著怎么開工資呢?再怎么也不能低于2000元吧。然后上班后卻發覺對方不但能力不行,還懶惰。因為是朋友的媳婦,說也抹不開面,導致其他員工很是不滿,公司因此受到很大影響,兩年后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跟對方說:“讓她回家吧,我每月給她開1200元。”對方一聽就急了:“瞧不起我媳婦啊……”這下好了,他一年搭進24000元,還得罪了朋友。
如果當初交警一上來敬禮,說罰款50元時,然后他乖乖地繳50元,后面的一切不愉快都不會發生。
對于這一點,齊白石老先生做的特別好。
白石老人家的門口和客廳,都貼滿了賣畫和刻印的潤格:“賣畫不論交情,君子有恥,請照潤格出錢。”“花卉加蟲鳥,每一只加十元,藤蘿加蜜蜂,每只二十元。”“已出門之畫,回頭補蟲,不應。”“已出門之畫,回頭加題,不應。”
請他作畫,一只蝦十塊,兩只二十。如果你只帶了十五塊錢,對不起,“那我就只能給你畫一只蝦。”再在畫幅角上畫一個蝦腦袋。這就是絕對按規則辦事情。
我們總喜歡講情分,而把情感和法律規則混淆在一起。只講情分,不講規則,還驕傲地宣稱,中國是個講究人情的社會。
人情社會麻麻雜雜,模模糊糊,不講原則,什么“人熟了,飛機都要剎一腳”,竟然熟悉到改變公共社會的規則,將公共利益變為私人人情,這嚴重損害了社會制度,損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可是我們的社會就是這樣,人人都號稱熟人,找關系,托門子,置規則法律不顧,給自己開方便之門,全社會都如此,大家都在為一己私利而破壞著規則。無怪乎黑格爾說:“中國是一切特例中的特例!”
當人情大于法律,大于原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看法律而看面子看熟人時,那絕對稱不上一個文明的社會,那是一個是落后的小農經濟的社會。
什么時候中國能嚴格按照法律辦事,什么時候中國人真正懂得原則不能違反、人情不能大于原則、人人在法律面前平等時,我們的社會才能進步。
當有一天,你走到任何一個地方,即便是一個熟人也沒有,只要你的請求是符合法律規定的,對方就必須及時給你辦理!一旦不及時辦理你馬上就可以控告對方瀆職,而且一告一個準,那個時候,社會才真正走向文明變為高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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