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鷺競翱翔
時值春末夏初,陽光和煦。我無意間的仰天一望,一條晃動的白線在眼前穿過。噢,這是我見到久違的你——白鷺。
記得少時,三五成群在田間一起閑息,踱步甚至飛翔。興許,只有在眼前的靜默中才會發生“漠漠水田飛白鷺”的嘆息。
以前,家鄉還沒有通公路,從老家到縣城,要走一條田間阡陌,領略真正的田野牧歌的韻致??!我遠遠看見一只白色的鳥掠過水田、撲向藍空。
此后,我還在古城山頭的山坡田埂再次看見它的蹤影,是外公種荸薺的那塊小水田里。這是我已用古詩文對它的贊美,也看過一二幅畫圖中它的形象,而現實中,我和它離得那么近,更不愿驚擾它。它的羽毛雪白、頭頸部有兩根長翎,背和上胸部披著蓬松的羽,那一團身軀高高的,又恰到好處地搭在它細長細長的腿桿上,它的長腿長頸長啄,使它看起來更顯得清秀雅逸,我不由為之感嘆喘吁。我和它相處那么近,它的生態如此安閑悠然,它的眼神如此寧靜淡然,大部分時間如雕塑般靜靜地提膝兀立,偶爾引頸伸啄,一幅與世無爭的幽雅情態。然后我看見它輕輕地一躍,騰身悠然地從山頭的黑松林梢向遠處飛去,緩緩地如游走的一片云。哇!我即時想起了“一行白鷺上青天”,可惜我看到的只是一只,就這一只,我也算是有幸的了。不管怎么說,我是領略杜詩的境界了!我不知道它從哪里來,還要到哪里去,我想這藍天白云倒影的青山綠水間,有這樣的“活物”,這樣的畫才是完美。
“白鷺行時散飛去,又如雪點青山云”,當我讀到這樣形象極致的如畫之詩,白鷺已是存在記憶中的煙靄。偶爾到曠野田間,我仍不時浮起白鷺之思。但這似乎不可能,因為如今的水田,施的是農藥化肥,連浮萍和螞蝗都絕滅了,白鷺又何以生存呢?我們又何以得見著藍天上的詩,水田間、青山間的云呢?我們的后人在讀古詩詞時,又怎么去領會其中的意蘊呢?我想,在這個世界上,白鷺這樣的物種是不能少的,像天上的月亮不能少,像古雅的絲竹弦樂不能少,像清淡的歲月不能少。少了它們,這世界便少了詩情和畫意了。
青山恒在,綠水長流,在藍天下又有一行白鷺在飛,飛向夢想的地方,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