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和臺灣地區的一位知名出版人聊天,談到幾十年間兩岸民眾情感的變化。我說到上世紀90年代初,三毛與賈平凹的神交,不禁感嘆不已。于是,又扯到西安、賈平凹、敦煌、“在那遙遠的地方”,聽這位朋友說,這都是臺灣讀書人的大陸文化印記,也是對大陸情感的寄托。
于是,我聊到陜西銅川,和他說起陜西銅川的一位女作家。人民公園門前的胡辣湯和水煎包子蒸騰著清晨的味道;夕陽西下黃昏籠罩下的漆水河畔,一瓶方泉啤酒一碟子炒面……當然,恍惚之間,唐時的大和尚玄奘就在這里與你擦肩而過。這些年銅川出了一個叫東籬的女作家。寫了一部關于三毛走進內陸,走過西安,進入西北腹地的書。這個東籬,寫過有些影響力的長篇小說。這些長篇小說,粗糲得讓閱讀者感到疼痛,就像幾粒碎石在你逼仄的鞋子里時不時讓你難受一下;同時,這些長篇小說又細膩得讓閱讀著感到內心柔軟,就像一只蟬剛剛脫殼,潮濕的縮成一團的翅膀迎著風,一點一點支棱開來,讓人不忍呼吸,只怕呼吸聲打斷了它的蛻變,一下子從樹上墜落。這位出版人聽我講讀東籬小說的感覺,要我把寫三毛走西北的書稿發給他看看。
其實,那時我和東籬也只是神交,讀過她的作品,卻還沒有見過面。我印象里的東籬是在銅川老區的老巷子里的一個小酒館窩著寫東西。也許會噙著一支抽煙,捧著一杯酒,也許會白眼望著窗外的雨或雪。——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印象,大概是我讀過她的《香》《遠去的礦山》,這樣的長篇小說里的多少年前的銅川那種特有的煤礦的氣息:有些嗆人的凜冽和沉重,又有激烈的情感和遼遠的思緒。或許也有“東籬把酒黃昏后”的文學印象,略帶一些滄桑和憂傷,卻又歸復平靜的超然。
我打電話找到東籬說了這事,很快通過郵件把書稿發給了臺灣地區這位出版人。那時正是疫情時期,兩岸出版交流幾乎停滯。臺灣地區的出版社,安排編輯讀了東籬的書稿,傳達來的信息是:東籬的這部作品把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兩岸文化交流情感交流的標志性人物三毛、賈平凹等寫得一往情深,既有傳奇性,又有文化史、文學史的價值。東籬的謀篇布局,遣詞行文,典雅含蓄又不失跳脫舒朗。最終的審稿意見是簽署出版合同,盡快出版。
這個“盡快”,我本沒有刻意關心。有時,編輯口中的“盡快”往往是“遙遙無期”:因為我知道當前出版一部作品相當不容易。之前,我向中國青年出版社等幾家出版社都推薦過這部稿子,還都處于審稿階段。臺灣地區的出版社,也許出于對大陸作家的重視,在線和東籬保持高頻度交流,居然不到三個月臺灣崧燁文化公司就出版了《流浪遠方:三毛西北行》。
我在這本書的序言里寫道:翻開這本書,西安、烏魯木齊、敦煌……一個個地名,1990年前后拂過三毛長發的西北風沙撲面而來。這一個個三毛曾經走過或念想過的地方串聯起來,就是一幅“三毛西北人文地理圖”;賈平凹、王洛賓……這一位位三毛曾經神交或遇見的人,還有她的微笑和淚水,也幻化為一幅“三毛西北情感圖譜”。
其實我當時還沒有見過東籬,但在我的印象里,東籬就像書中的三毛一樣,犀利、倔強,于犀利、冷峻中釋放對人間的暖意。
這本書在臺灣地區出版后,銷售良好,沖擊出版業和閱讀界多種獎項,獲得了贊譽。其實,我倒不看重這些獎項和贊譽,看重的是兩岸讀者通過這樣一本有些懷舊感的圖書,感懷兩岸之間民眾水乳交融的文化深情。有臺灣讀者說,2022年,東籬這本書的出版是兩岸民間交流的亮點,兩岸民眾對相互體貼和溫暖的回味。因為這本書,臺灣地區的出版人和眾多讀者知道了作家東籬,知道了煤城銅川,想來銅川看看。
臺灣地區的讀者想像中的東籬,如書中三毛的波西米亞風,在祖國大陸的西北小城,寬袍大袖,坐在那家小酒館,點燃一支煙,讀書寫作。我對他們說,東籬似乎并不抽煙,其實她就是銅川老巷子里和你偶然遇到,會相視一笑的普通人。
當然,我也知道,這個叫東籬的女作家在文學上不普通,她是陜西作家中最具有辨識度的作家之一。正如賈平凹的評價:(她的文字)那么硬朗、那么扎心,那么讓人感慨!
這硬朗、扎心、讓人感慨里有文學的力度和文學的深情。
作者簡介:
曬丹鳳,你也可以秀
文學顧問:孫見喜 木南 東籬
丹竹 呂學敏 遠洲
(排名不分先后)
誦讀顧問:海俊
主編:丹鳳曬曬
副主編:墨海頑石
責編:方子蝶 張芬哲 白月光 曹萇茳
校對:鄰家小妹 七月未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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