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料記載,明清以來,濰坊境內,曾經存在數百座精美古牌坊,由于各種原因,絕大多數拆毀或者消失了,極少數得以保存下來了。拆毀年代各有不同,有清代時期,民國時期,解放時期,甚至文革時期,雖然拆毀原因不同,結局卻是相似的,再也看不到它們了。就規格和規模大小而言,相對來說,在濰坊境內,保存較為完整的古牌坊,目前有三座:青州衡王府石坊,安丘庵上石坊,寒亭仲寨石坊。
與廣為周知的前兩座石坊相比,位于寒亭固堤北的仲寨石坊,顯得低調很多。一說起青州的明代衡王府,絕對是赫赫有名的,時過境遷,雖然顯赫一時的衡王府已不見,其石坊卻是完整保存下來了,如今已經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安丘庵上石坊,建于清道光九年,是馬若拙為他嫂子王氏所建的貞節坊,王氏與馬若拙的哥哥婚后不久,丈夫因病去世,年輕的王氏秉承“逢親守志,節孝雙全”,沒有改嫁,后來郁郁而死。這事后來上報給朝廷后,道光皇帝頒布圣旨,命人立坊。建貞節、善行這樣的坊,都要由皇帝親自審批簽字的,地方官員是沒有這樣的權限,這就解釋了庵上石坊為何刻有“圣旨”二字的原因。
庵上石坊之所以名氣很大,除了其雕刻精美工藝精湛之外,據說與兗州一座石坊有關。手藝高超的揚州李姓工匠兄弟建完庵上石坊后,到兗州又建了一座石坊,不料被人害死在兗州,從此有了“天下無二坊,除了兗州是庵上”的民間說法。誰也沒想到兗州石坊后來被毀,于是保存完整的庵上石坊顯得尤為寶貴,現在被列為山東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本文既然要說寒亭仲寨石坊,為什么要花這么多筆墨來說安丘庵上石坊呢?因為這兩座石坊有諸多相似之處。一是立坊時間相仿。仲寨石坊比庵上石坊早六年,建于道光三年。也是道光帝親自審批簽字的。二是立坊理由相似。都是貞節坊,都是小叔子為紀念嫂子而建。仲寨石坊是劉師琦為嫂子王氏所建。劉師琦哥哥婚后不久因病去世,年輕的王氏堅守婦道,一生不曾改嫁(和庵上石坊那位王氏如此相像,都是年輕守寡到終老一生)。三是保存都是相對完整。因為都建造在村落里,遠離縣城,不論什么時期,近二百年的風雨洗禮。基本沒遭到什么破壞。這算不算是一種幸事呢?
論規格,論規模大小,甚至論精美程度,仲寨石坊比不上明代衡王府石坊,甚至比不上同時期的庵上石坊,哪怕是把仲寨石坊隨便放到當時“百步一廟壇,十步一牌坊”的濰縣城里,它也是絕對不上數,應該算是相對比較普通的一座石坊了。但是為什么今天看來,卻是如此寶貴呢,還被列為濰坊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了呢!
寒亭仲寨石坊的價值就在于,因為除了前面說的那兩座石坊之外,濰坊境內,其他石坊或者被砸爛或者被搗毀,徹底消失了。現存的三座古牌坊中,仲寨石坊雖然排第三名,一點也不冤枉它。畢竟再也找不出第四、第五、第六名來了。這算不算一種憾事呢!
以濰坊城區為軸心,這三座石坊中,寒亭仲寨石坊是距離市區最近的,大約距離不過二十多公里,另外兩座石坊,差不多就要六七十公里多了,今天驅車二十多公里,冒著寒風,專門來探訪這座石坊,覺得也是值得的,內心也是激動的。面對這座保存完整的石坊,除了感嘆于歷史的沉淀底蘊,也引發了很多深思的問題。
有幸見到一位自稱建坊人劉師琦后人的村民劉兆信(音)老人,他告訴我說,文革時期他們家房屋臨近仲寨石坊,紅衛小兵三番五次想推倒這座石坊,然后搗毀砸爛,一看距離村民房屋實在太近,怕是石坊傾倒砸到房屋,不好收場,于是作罷。石坊由此得以保存下來了。文革結束,后來石坊加以保護,先后被列為寒亭區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濰坊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劉兆信老人告訴我說,元明時期村里最早有范姓人家,后來他們劉姓人家從四川成都府遷來落戶,到了清代乾隆年間,劉姓先人中出了一位叫劉鵬的舉人,后來到日照任教諭,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聰明好學,熱愛讀書,娶了一位姓王的姑娘,可惜在參加科舉考試之前因病去世,王氏當時不過二十歲左右,從此守寡到終老,專心伺候公婆,操持全家,小叔子劉師琦感動于此,為嫂子立了這座石坊。
仲寨石坊,雙立柱頂端為蹲坐雙獅,中間立雙盤龍,其上刻有“圣旨”二字,下面刻有王氏節孝之坊與大清道光三年的字樣。反面刻有慈竹霜清四個大字,以宣揚嫂子節孝之行。據說所有題字都是劉師琦所寫。石坊除了刻字,其他雕刻各種圖案,有花卉、蝴蝶、鳳凰、麒麟、二龍戲珠等。
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劉兆信老人說的,他年輕時在濰城大于河干活,在某村看到過一座牌坊,上面也有圣旨二字,感覺比仲寨石坊要高大精美一些,我馬上想到在大于河村探訪古槐時,有村民告訴我說,清代濰縣城里丁家在村里立過善行坊,因為善行坊和貞節坊一樣,都要先上報給朝廷,然后皇帝親自審批簽字才能興建的。
等有時間,我們再說說濰縣城里那些曾經存在的牌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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