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明（尚書）隨筆——《文學的“人性”、“階級性”及其他》（四）
如許多作品只反映“階級斗爭”這一狹隘的主題，卻忽略了友情、親情尤其是愛情。須知文學就是表現“人性”，而情感的描寫是任何文學作品挖掘和表現“人性”的最好的切入點。
當文學作品“去人性”、“去情感化”之后，它就成為單純的政治詮釋的工具，毫無美感可言！而改革開放之后，我們某些文學在描寫到“人性”與“階級性”沖突時，往以“人性”壓到“階級性”，使作品沒有了“政治意識”和“政治底線”。當然由于“階級性”是“人性”的一部分，所以很多情況下兩者是統一的，沒有沖突的。如古今中外絕大多數的文學名著都是封建時代和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作品卻為什么能被我們所接受呢？就是因為它們大多關注“人性”，更多地從“人性”的視角對當時的惡政、暴政以及一切假、惡、丑的現象進行無情地抨擊和批判。因此，它們彰顯了一種正義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是符合人類社會發展趨勢的。譬如，英國十九世紀著名作家狄更斯的《艱難時世》和《大衛-科波菲爾》均以當時英國工業社會高速發展為背景，揭露資本主義對人的剝削和戕害。
再如十九世俄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復活》、《安娜-卡列尼娜》揭露當時俄國上層社會骯臟、虛偽的本質和奴隸制度的殘忍及對人的壓害，同時也表達了試圖改革奴隸制度的托爾斯泰主義。這些作品有沒有“階級性”？有，由于“階級性”是一種特殊的人性，又是總體“人性”的一部分，所以作家更多地站在“人性”的視角，去表現十九世紀這段恢宏的歷史場景。又如法國著名浪漫主義作家維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悲慘世界》直接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表現人們的苦難，揭露當時社會的極度丑惡。并在《悲慘世界》中對拿破侖竭盡辯護和贊揚，充分表現了他的政治立場。然而在《九三年》一書，卻因過度宣揚人道主義而丟失了“政治底線”，導致作品在結尾處失去了“藝術真實”，令人惋惜（當然他仍然是西方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家之一）。
正因如此，“人性”是作家、藝術家關注的視角和表現的對象。而文學的“階級性”又決定了文學藝術可以作為宣傳的工具和手段（宣傳的工具不局限于文學藝術，如新聞報道、公益廣告、標語口號等等均可）。
這樣就存在一個問題：政治宣傳需要激勵、鼓勁，需要一種“正能量”，那么作為宣傳手段的文學藝術作品是否可以表達負面的情感呢？或者說，文學藝術作品除了用于宣傳工具和手段之外，有沒有自身的獨立性和獨特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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