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年初,華裔“虎媽”對孩子的魔鬼訓練曾引發了激烈的討論。如今,“中國狼爸”又來了。繼“虎媽”之后,又一位信奉“不打不成才”的中國家長—“狼爸”蕭百佑走入了人們的視線。千百年來國人信奉的“打罵式教育”究竟從何而來,又究竟會不會帶來成功?
“打罵式教育”從何而來
“棍棒底下出孝子”源自父權主義,地位不平等使父親可以對子女為所欲為。
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是一個時時處處體現身份等級的社會,在這個身份等級社會里,最大的特征之一莫過于存在父權無與倫比的權威。而父權的絕對權威則將家族之中的倫常關系體現到了極致。父權的存在意味著父權主體(家長)與非父權主體(妻妾子女等)地位的普遍不平等。在家庭中,父親是支配一切的一家之主。子女在父親面前沒有任何,哪怕是形式上的平等。在這樣的文化體系下,子女必須無條件地服從父親的命令,一旦違抗就面臨著皮肉之苦。自古以來,"棍棒底下出孝子"、"黃荊條子出好人"就是一些父母對待不聽話孩子的“法寶”。
父權主義強調孩子是父親私人財產,“管教孩子”是家務事。
父權是封建家族的家長對其家族中一切人和物的最高支配權。基于父權,父親可以支配子女的財產,自由甚至生命。在封建家庭中,父親的父權還延伸到了兒子的妻妾子孫和他們的妻妾,未婚的女兒孫女,同居的旁系親屬,以及家族中的奴婢。在這樣的體系中,孩子是父親的私人財產,因此,“管教孩子”自然也就成了家務事。初到西方社會的中國家長在鄰居因自己打孩子而報警后經常困惑,我打我家的孩子怎么就礙著你了?
“打罵式教育”真的成功嗎?
三個孩子持外國護照“混進”北大,外籍學生與普通學生錄取分數線差距巨大。
蕭百佑之所以引起關注,關鍵并不是他的教育方式,而是他的四個孩子中三個進了北大。否則天下打罵孩子的家長千千萬萬,為何獨蕭百佑吸引輿論關注。且不論在價值觀多元的今天,考上了北大是否就意味著成功。即使進了北大就意味著成功,蕭百佑的三個孩子的“成功”也水分極大。
如果說北京孩子與外地孩子的高考分數線差距是令人吃驚的,那外籍學生與普通學生的高考分數線差距則令人瞠目結舌。教育部網站顯示,2010年北京大學在北京錄取考生的平均分數線是663分,高考大省山東的平均分數線是683分,而港澳臺和海外的錄取分數線僅為550分。海外考生和普通考生不僅錄取分數不同,考題難度也不同。海外考生的語文考試極其簡單,不會考文言文等令普通考生頭疼的題目,數學等科目的難度也明顯偏低。正如蕭百佑在書中所言,3個考上北大的孩子中,前兩個是香港籍,第三個是美國籍。三個拿著外國護照的孩子考入北大實在沒什么好炫耀的,這和中國的一般家長理解的,通過殘酷的高考競爭進入北大完全不同。
“打罵式教育”不等于考進北大,“羊爸”的孩子同樣能進北大。
如果說蕭百佑的三個孩子靠外國護照考進北大也算作成功的話,這樣的成功和“打罵式教育”也沒有必然的邏輯關系。孩子是否能進名校取決于太多因素,天生的悟性、后天的機遇、考試的運氣等都可以影響,不能把“打罵式教育”與考進北大劃等號。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很輕松地舉出身邊那些對孩子整日打罵,但并沒有把孩子“打進”北大的例子。以中國之大,相信人們也能舉出從不打罵孩子的父母用循循善誘的方式送數個子女進入名校的成功例子。
書商和媒體刻意強調打罵造就成功,忽略“狼爸”其他教育方式。
無論是“虎媽”蔡美兒的《虎媽贊歌》,還是“狼爸”蕭百佑的《所以,北大兄妹》,都先是一本商業書。他們賣的是書而不是教育方式。因為是賣書,所以,什么樣的方式最有利于賣書,就采用什么樣的方式。出版社的商業邏輯是,給自己貼標簽,迎合市場心理,而且一定要帶有爭議性和話題性,說白了,也就是炒作。
“虎媽”也好,“狼爸”也好,媒體炒作的“棍棒教育”和他們實際中的“棍棒教育”不一樣。在書中,“棍棒”跟“虎媽”的“虎”、“狼爸”的“狼”一樣,都不過是標簽而已。貼這個標簽,就是讓社會關注、專家辯論、輿論炒作,進而讓書大賣。媒體和書商有意無意地忽略了“狼爸”溫情的一面。蕭百佑稱,“三天一頓打,孩子進北大”并不是自己的原話,而是被媒體提煉出來的口號,是為宣傳《所以,北大兄妹》的出版。而實際的教育中,在孩子12歲以后并沒有經常遭到自己的體罰,而是以說教為主。同樣,“虎媽”在全球范圍宣傳新書時,也認為輿論對其家教方式有片面的理解,夸大了其對子女的嚴厲。在愛的基礎上,對孩子進行適當的懲戒,與在沒有愛的基礎上,對孩子進行打罵,是完全不同的,后者就是簡單、粗暴的代名詞。(文/皓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