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難,頻繁夜醒,醒了后接著入睡困難。
翟老師說我是進入狀態了,我想也是。
就像我導罵我的那樣,讀博是要掉肉的,哪能這么混三年!
我也確實掉肉了,體重已經跌落至新低,差不多跟孕前持平了。
但我日漸稀疏的頭發、眼底明顯的烏青、深深的法令紋魚尾紋,甚至還有了若隱若現的川字紋...
都在提醒著我,就是瘦下來又如何,
我早已不是七年前的自己。
最近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更想回家了。
可現在這情況,出不去,即便出去了可能也回不了家,就是一切順利到家了,再返校就更難了。
想想還是算了。
回來一個月了還沒見著導師,萬一回不來可咋整。
有舍有得吧。
焦慮的反義詞是具體。
焦慮是一個非常虛幻的情緒,我們的腳踩到具體的路徑上,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時候,就沒有了焦慮。
把最難的時候過去,大概就能看到曙光了。
上半年因為趕論文,也睡得很晚。
也會夜醒,但也只是止步于伸手摸摸身邊的孩子有沒有蹬被子,然后到頭接著睡,倒也還好。
那段時間樓上鄰居家剛添了孩子,而我又有開窗睡覺的習慣。
每天臨睡前總能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大人的安撫聲,還夾雜著叮叮咣咣的各種聲音,大約也在手忙腳亂地照顧孩子。
兩三點的夜最沉,隊友睡覺輕,經常被吵到,雖有微詞但也沒說過什么。
樓上樓下都是鄰居,誰家還沒個孩子呢。
我妞出生后的頭兩年,也是這樣過來的。
再看看身邊沉沉睡著的孩子,莫名就多了些感動。
陪著家人身邊的日子,總是最踏實的。
聽我媽講講最近家里的事情,看我妞忙里忙外地各種拆家,好像也能被治愈。
昨天跟妞視頻,看到她端正地坐在那兒寫作業,
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帶娃這六年多,會覺得累、也會覺得慌, 犯過錯、也遇到過一個個挑戰,但總歸是過來了。
我記得前年剛來北京的時候,跟我媽視頻,我跟她說終于理解了當時和我爸在外地給我留給爺爺奶奶時候,她的心情。
我媽還安慰我說,現在條件好多了,想妞了還能視頻,她那時候,也只能偶爾往家里打個電話,半年都見不了一面。
她還說有次她和我爸過年回家,我第一眼看到她,好像都不認識了,但又知道是媽媽回來了,那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樣兒,她到現在還記得。
她懂我的難過,就像我現在也多少能理解了父母。
有時候我也會想爸媽當年養我們的樣子,我養一個都已經這么辛苦,也不知道她們是怎么過來的。
他們不是完美父母,但對我們幾個,他們已經在能力范圍內給了他們能給的最好的一切。
不過我媽也有遺憾,在我這兒,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我的身高。
我媽不止一次地說過,要不是長身體的那兩年家里條件不好,營養跟不上,你怎么著也能再長高一些吧。
哎,我只知道我媽嫌棄我長不高,
但真沒想到她會如此介意。
其實這些我真的沒有在意過。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記住的,一直都是他們努力生活的樣子,是他們每次送我離家時依依不舍的眼神,是他們對我無條件的支持。
從上高中開始住校算起的話,現在離開家已經快20年了。
這幾年我也有了我的小家,和父母生活的交集越來越少。
除了小時候跟父母的相處,現在我們重疊最多的部分,是我的孩子。
我還記得有次我和隊友倆人回去,我爸媽就一個勁兒問我妞咋沒回來,就差說一句不帶她你倆回來干嘛了。
好吧,我這個親閨女的地位已經遠遠低于我妞了。
每次回家住,我媽總說,小妞一來家里分外熱鬧,我爸對她也是有求必應。
現在我不在家,他們也會經常找我妞視頻,Y情不嚴重的時候,還會開車去看她...
愛的端口都是向下的,他們這一輩人生命里最重要的,大概也是孩子。
而現在,他們只是把對我的愛,延續到了我的孩子身上。